七十年代梨园小花旦——诵持
时间:2022-03-17 07:30:15

  “谢谢你们!”作为宿舍里第一个结婚的女知青,叶龄仙本来还忐忑,怕大伙不适应,觉得她格格不入。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多虑了。

  就连一直和她不对盘的朱红霜,也因为少了关于回城名额的竞争,对她的态度圆融了许多。

  朱红霜甚至主动表示,要当叶龄仙的伴娘,接亲的时候,要好好折腾一下那帮男知青。她还记着呢,吴俊和猴子上次可把她气得不轻。

  不过,过去和叶龄仙要好的李青荷,这会儿没吃喜糖,也没给她好脸色。

  “叶龄仙,咱们宿舍里住的都是没结婚的黄花闺女,你要是跟程知青结了婚,就是个已婚妇女!你不配住在知青点!”李青荷突然发难。

  叶龄仙没有示弱,“你放心,我会搬出去,大不了也去住东山,和秦奶奶作邻居。少了你的埋汰,我耳根还能清静不少。”

  话一出口,叶龄仙更加体会到了,秦婵君奶奶当年,非要一个人搬去东山时的心情。

  朱红霜反而看不惯李青荷,“哟,资本家的女儿真厉害,这宿舍又不是你盖的,凭什么让工农阶级的劳动人民搬出去?难道你比公社的权力还大?”

  李青荷委屈:“她结了婚,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朱红霜:“有什么不一样?结个婚是少了鼻子,还是少了眼睛?”

  旁边的女知青们也帮腔,“就是!李青荷,你妈要是不结婚,能有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吗?”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李青荷钻进蚊帐,自己变成蚊子,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大家虽然都同意,让叶龄仙结婚后继续住宿舍。但是第二天,王支书就找到叶龄仙,告诉她,婚房的事情解决了。

  原来红星小学旁边,还有一套闲置的老宅,是一座道观的遗址。小道观经历“破四旧”时,主房和耳室都被拆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两间石屋,冬暖夏凉的。

  “如果搭一间厨房,再用砖墙一围,就是个妥妥的小院儿了。而且院子很大,种花种菜都不是问题。”王支书建议。

  叶龄仙知道那里,那两间石屋老而不旧,静而不幽,离学校也进。她顿时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这么好的房子,大队真的愿意让我们住吗?”叶龄仙担心。

  王支书笑:“放心吧,程知青大手笔,已经交了一年的租金!这笔钱算在大队账上,老乡们没有反对的!”

  叶龄仙算了一下,这时候每个月的租金虽然不高,只有几块钱,但是一年累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不过,想想程父给的一千块结婚资助,叶龄仙顿时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大不了先算借的,等她以后回城工作了,再挣钱孝敬公婆——不管他们还认不认她这个会唱戏的儿媳妇。

  “既然大队可以租房,还有闲置的吗?我能为东山的秦奶奶,还有丫丫她们,另租一间民房吗?费用就从我每个月的补助里扣。”

  一想到秦婵君这样的戏曲老艺人,晚年还要过得这样凄苦,叶龄仙就于心不忍。

  王支书却摇头,“没用的,秦姑是自己非要搬走的。当初秦家容不下她,大队办让她去村头住。可她一到晚上就犯病,哭哭啼啼的,白天不少人给大队提意见。秦姑听不得闲言碎语,这才独自去了东山。”

  叶龄仙一愣,她听过秦奶奶唱《六月雪》。秦奶奶的唱法是典型的西调,凄婉哀怨,曲绕悠扬。所谓哭哭啼啼的声音,多半是秦奶奶在偷偷唱戏。

  叶龄仙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一趟东山。这样的民间老艺人,不应该被埋没,至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当然,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因为第二天,王支书这个大家长,不仅在大队会议上公布了叶龄仙和程殊墨的婚事,还热心肠地帮他们选定了最近的黄道吉日。

  婚礼定在六月六,叶龄仙当时就急了,“还不到十天?太赶了!”

  队员们大笑起来。

  侯学超大声说,“叶仙女儿,你觉得太赶,我们程哥可等不及了!”

  程殊墨给了猴子一记眼刀,却管不住村民起起哄,“对,我们也急着喝喜酒!”

  “去去去,挣工分不咋地,喝酒倒是跑得快!”最后还是王大婶、刘主任站出来说,把这帮人闹了回去。

  不过村民们闹归闹,也没把知青当外人。六月初,夏收刚结束,老树湾的小麦产量又创了新高,人人心情舒畅。大队难得办喜事,每个人乐意出力。

  结婚的房子选定后,男同志有人主动打扫卫生,有人上山砍树,帮忙添置家具。就连食堂的大师傅也带着徒弟,来为他们搭灶台,建新厨房。

  至于女同志,她们心灵手巧,能帮的忙就更多了。

  朱红霜带着几个女知青,每天下了工,都会去帮忙剪囍字,布置新房。

  王大婶和刘主任则喊了一帮大媳妇,拿起针线,忙着给叶龄仙缝嫁衣,做铺盖。

  程殊墨和那帮男知青,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通过公社的国营饭店,弄到了十几箱上好的高粱酒,还提前订购了近百条黄河大鲤鱼。这下,大伙的热情更高涨,干活也更卖力了。

  结婚不能穿红裙唐装,还是以绿军装为主。不过,老树湾巧手媳妇多,人多力量大,短短几天时间,两套崭新的绿军装就做好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