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什么?”他笑着问。
她眨了眨眼睛,道:“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宴哥哥,你现在跟着我去我府上,哥哥们肯定会想岔的。”
他不以为意,清笑了两声,推着她的脑袋继续走:“我正要跟他们说这事呢。”
“说什么?”曳缘直接愣住了。
他低头冲他一笑,笑得如春花般耀眼:“提亲啊。”
“啥玩意儿???”曳缘惊得满脸如一个裂开的石榴,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惊讶万分。
蓝雾看得好笑,欢畅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竟然信了!”
“你在逗我玩?”曳缘这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只能是个男二,他真的太坏了!太可恶了!幸好女主没喜欢他。
“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我看上你了啊?”
她气恼红了脸,嘴里一直嘟囔着骂人的话,骂着骂着,就走到了将军府。
“参见二殿下!”门口的侍卫全都恭敬地向蓝雾行礼。
一路进来,就遇到无数的侍卫和丫鬟在向蓝雾行礼,曳缘叫他们小声点:“嘘,千万别惊动了爹爹和娘亲。”
曳缘头大,见他还跟着往里走,问道:“我已经到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蓝雾很悠闲地在府里逛了起来,四处打量道:“好多年没来了,到处看看。”
将军府修建得也十分气派,不比他们太子府差,占地宽广,分内苑和外苑,入门是两棵不老松,年岁已久,枝干粗壮,叶子细条,屹立不倒。
两旁是沿墙曲廊,可以通向不同的院落,中间正道走上不远,就可看见一个拱形的石头小桥,下面有一汪碧绿的池水,里面种着莲花,此时青色的大块莲叶铺盖在水面上,遮住了池子下大片的风光。
那里,正是曳缘扔玉佩的地方。
而蓝雾的目光却落在那池畔,似乎陷入了某些不好的回忆里。
她心中紧张,怕他看到那水下的玉佩,站到桥上挡在他的前面:“蓝雾哥哥,这边没什么好看的,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小时候,我很喜欢这片池子,可是,你很讨厌它。”他突然奇怪的说道。
“??”
“现在这个季节,里面应该有蝌蚪……”他说着便要往池边走去。
曳缘拦在他前面,立马高声道:“有蛐蛐!”
“我那里有蛐蛐!别去看蝌蚪了,去看蛐蛐吧,蛐蛐更好玩!二哥前几日给我捉的,不是买的,是去田里捉到的。你要不要去看?”曳缘很卖力地介绍起自己的小可爱动物来。
“幼稚!”蓝雾吐槽道,但是腿还是迈开了,“走哪边啊?”
曳缘带着他往自己的院落行去,从曲廊而去,绕过几个转角,沿着日光照晒的圆柱,走向宅院后方,来到自己的小院子。
丫鬟们都在别处干活,在准备午饭,或者洗衣服,大家都以为曳缘不会回来,所以院子静悄悄的。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雕花木门,却见蓝雾没有跟上来,她对他招手道:“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蓝雾眉头耸了耸,高瘦的身子立在门口,背着阳光,却是没动,低喃道:“不太……合适吧。”
曳缘怏怏嘴,一转身,走进了屋中去拿她的蛐蛐,这个花蝴蝶也太太太……胆小了吧,连女孩的闺房都不敢进。
她从案台上抱起自己装蛐蛐的小罐子,然后走了出来,还没出来就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急闯而入,长剑飞入,对准门口的蓝雾袭了去。
郗献云听到蓝雾来了,匆匆忙忙赶过来,一过来就瞧见他站在曳缘的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随手拔出长剑对着他飞掠了而去。
蓝雾闪身一避,长腿蹬上旁边的柱子,在空中倒翻了一个跟头,错开他的剑光,落下来时与郗献云正面相对。
曳缘惊了一跳,听见剑刃在柱子上剐蹭的声音,连忙喊住了他们:“住手!二哥,快住手!”
蓝雾其实身上是有武器的,就在他的腰间,那条白银与蓝交混的腰带就是他的武器,但是他却没有拿出来,赤手空拳的与郗献云打斗,这就大大吃亏了。
“妹妹,他到你房中来做什么?”郗献云没收剑,继续与蓝雾对峙。两位少年年龄相仿,眼中都是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让谁的精神,似乎打得很来劲。
“哼!”蓝雾冷冷哼了一声,斜眼看向她道:“这就是你叫我来你院子的目的吧,报复我是不是?”
曳缘:“……”
郗献云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不信道:“我妹妹怎么可能叫你进来?肯定是你骗她的。”
曳缘看着面前这个护妹狂魔,叹了一口气,喊道:“二哥,真的是我叫他过来的。你快把剑收起来。”
蓝雾眉峰上抬,又道:“我正要跟你这个当哥哥的说说这事呢,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别什么都乱教给她。”
她一时慌张,这蓝雾不会是要说自己的坏话吧,立即走了出去,把手中的小罐子举到郗献云面前,说:“我叫二殿下过来斗蛐蛐的。”
“哈???”郗献云低头看她,满脸诧异,“真的?”
“嗯。真的。”曳缘重重点头。
郗献云盯了对面的蓝雾一眼,哐当一声把剑插了回去,一扬额前的碎发,道:“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登徒子呢,原来是妹妹邀请过来斗蛐蛐的啊。”
“登徒子?”蓝雾诧异了一声,往身旁的廊台上一坐,背倚靠在朱漆柱子上,长腿交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问,“痴曳缘,你说,我像登徒子吗?”
曳缘走过去将他的长腿扒拉了下去,嘴里吐道:“你这个样子还真挺像的。”
“你……”
见蓝雾要发作,她连忙放下手中两个小罐子,打开盖子来:“来,斗蛐蛐。你选哪一个?”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每一个罐子里有一只蛐蛐。
她给他介绍道:“这只叫小狐,这只叫小蝴,你选哪一只?”
“……有区别吗?”蓝雾无语地抬起眼来。
“当然有区别啊,一只是狐狸的狐,一只是蝴蝶的蝴。”
郗献云站在廊外,手撑着暗红色栏杆,也望了过来,好奇道:“妹妹,你什么时候给它们两只取名字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刚刚取的。”她又跑回去拿了一个小斗盆出来,将两只蛐蛐倒了出来,“一只是哥哥去市场上买的,一只是他抓来的,你选哪一个?”
蓝雾瞧那两个都长得差不多,便说:“我选买的吧。”
“嘿嘿,你选了小狐。”曳缘开心一笑。
但蓝雾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哪个狐,管它叫啥呢,抬起脸来问头顶的郗献云:“押个注吧,你选谁赢?”
“我自然是选我妹妹的小蝴呀。”他转身去地上拔了一根小草过来,放进斗盆里,拨弄了一下里面的蛐蛐的胡须,边弄边问,“输了有什么惩罚?”
“痴曳缘,你定吧。”蓝雾道。
“嘿嘿嘿嘿,”曳缘阴笑了几声,“谁输了谁穿女装!”
蓝雾摇头不干道:“你本来就穿女装啊……”
曳缘指向一边的郗献云,道:“我要是输了,就二哥穿。”
蓝雾这样一听,倒觉得还行,点头答应了:“那还差不多。”
郗献云一听,自是不愿,拉住曳缘的手:“妹妹,你怎么把我给卖了啊?”
“放心吧,二哥,我们一定会赢的。”曳缘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相信她。
那两只蛐蛐终于开始发功了,四腿一蹬打了起来,其中一只的后腿要粗一点点,带着一点发黄的色迹,朝另外一只扑了去。
“小蝴,加油呀!”曳缘在一旁使劲加油。
那只蛐蛐忽然展翅鸣叫,发出一声我必赢的声音,气势磅礴,另一只也不甘落后,也扇开翅膀叫了起来。
“小蝴,快咬小狐的小腿!”
蓝雾郁闷地抬头:“你到底喊的是谁?”
曳缘却根本没理他,低头玩得很嗨,激动地大叫:“小蝴,咬它!”
蓝雾盯着那下面一只蛐蛐张开牙口,去咬另外一只,但是另外一只十分灵活,迅速地逃脱了。
他们两人凑到了盆口边观战,连额头碰到了一处都不知道,郗献云伸手扒开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挡着我都看不到了!”
第9章 狐蝴
下面的两只蛐蛐绕着中央旋转了起来,都在伺机而动,不知道旋了多少转,它们没晕观战的人都晕了,蓝雾现在已经分不清谁是他的那只了。
突见一只蛐蛐率先出击,跳了过去,扑到另一只的身上,迅猛地咬住了它,另一只绊倒在地,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
“啊啊啊!小蝴赢了!!”曳缘举起双手来跟郗献云击掌,两个人都激动地跳了起来,忘我地欢呼。
蓝雾用那根草刨了刨下面的两只蛐蛐,他完全分不出哪只是小狐,哪只是小蝴,见他们在欢呼,只好道:“好吧,我输了。”
曳缘和郗献云两个暗自交换了个眼神,悄悄抿嘴偷笑,其实真正赢的是小狐。然而蓝雾却根本没发现,竟然可以骗到这个拥有花花肠子的反派蓝雾,曳缘简直太高兴了。
“女装!女装!女装!”曳缘呼喊道。
郗献云也跟着欢呼:“女装!女装!女装!”
蓝雾的脸顿时布满黑线,抬起浓密的睫毛来,盯着曳缘,道:“等寒食节那天吧。”
语毕,就站起来走了。
郗献云转身朝着他的背影欢乐的喊道:“二殿下,下次又来斗蛐蛐哦!”
蓝雾的背影愣了愣,接着快步走了出去,像是逃亡似的。
待他走远后,他们两人才放口大笑,一个笑得仰面朝天,一个笑得趴在了檐台上,完全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开始在脑中幻想蓝雾穿女装的样子了。”
“妹妹,咱们两个实在是太损了,但是,为什么感到这么开心?哈哈哈哈。”
“哥哥怎么样?我厉不厉害?竟然可以坑到蓝雾!”
郗献云给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你是我将军府的女英雄。”
蓝雾走出将军府后去了不远处的质子别宫,那里住着的是忘忧公主,入得宫内,随着侍女一同走进别院,一股梅花清香飘入鼻尖,那是岁末初春的味道。
侍女还未禀报,远远的,就瞧见了屋中一对璧人坐在窗下,小小的窗框将他们脸庞定格,将他们的笑脸锁住。他在外面顿住了脚步,安静地欣赏里面的一对璧人的侧影。
侍女走近禀报,忘忧这才抬起脸来,望向窗外的蓝雾,她身着一身锦衣宫装,丁香花的颜色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就如天上皎洁的月亮般。
“二殿下来了。”她笑着同旁边的姬宴说话。
蓝雾走了进去,见他们正坐在窗边下棋,好不惬意呐。他埋怨道:“哥哥,你都好多年没陪我下过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