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当初你不是说的一定会帮我的吗。”
秦展叹了一口气,“灵儿,当时是当时,如今情况有了变动。”
“什么变动,该不会是大哥你反悔了吧?”
秦展最终还是告诉了秦灵,楚之谨马上要去蓟州的消息。
秦灵脸色一白,“怎么这么突然,是假的,大哥你这是假消息吧。”
秦展没有说话,怜悯的看着秦灵。
秦灵这才知道,她不仅不能嫁给太子殿下,而且还白算计了宰念,让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仇家。
“好了妹妹你也不要太伤心,不能嫁给太子殿下,嫁给秦王也是一样的啊。若是大哥替你去提,秦王妃的位置还是能替你谋划过来的。”
“我才不要当什么秦王妃!”
秦灵的声音一下子拔高,那秦王是谁,就是皇家的一个边缘人,嫁给刚回楚朝不久的燕王都比嫁给秦王好。
等等,秦灵的脑袋里突然划过了什么。
她皱眉看着秦展,“大哥,你为什么老是提到秦王,你该不会在替他办事吧?”
“胡说什么,大哥不是在为你着想吗。”
秦展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严厉,放缓了语调。
“既然灵儿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太子殿下虽然要去蓟州,但总不会一辈子都待在那里,咱们再看看吧。”
“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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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要去蓟州镇守边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曾经对发妻的承诺,对儿子的爱护,仍旧是输给了皇帝屁股底下的皇位。
梁成广自告奋勇在太白楼定了一桌席面,用来给楚之谨送行。
白离和楚之谨到太白楼的包间里后,戒备的在四周望了一圈,没有发现秦灵的身影后才松了一口气。
“秦适,还好你今天没把你那妹妹带来,不然咱们这顿饭又得不欢而散了。”
秦适微微发窘,“我也不知道她当时抱着打太子殿下的主意来的啊,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带她来捣乱了。”
秦适中指食指并拢指天,白离才哼了一声,原谅了秦适。
众人落座,梁成广第一个举杯。
“太子殿下,你真是,唉,蓟州那么多军队,你说你何必亲自去呢。”
韦庄不赞同,“人家太子殿下是心怀天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只要事不凑到你面前你就不去管啊。”
梁成广撅嘴,“反正我觉得太子殿下还是呆在京都比较好,太子殿下,要不你考虑一下,跟皇上说你不去了吧,那蓟州多危险啊。”
楚之谨嘴角勾了勾,但并无笑意。
“这一趟,是孤该去的,躲不掉。”
梁成广不懂,一直沉默的贺长青开口。
“太子殿下,我敬你一杯。”
楚之谨举杯和贺长青碰了一下。
“贺某是真心佩服你,能够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京都,去蓟州主持大局。太子殿下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值得贺某追随。”
贺长青这句话可以算是表忠心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孤尽全力不让贺大人失望。”
韦庄咽了一口口水,“太子殿下,你就不怕这一去,京都这边……”
被别的皇子抢占先机,失去夺嫡的资格。
楚之谨听懂了韦庄的言外之意,面上毫无异色。
“就算被人抢走了,孤也能抢回来。”
楚之谨说的理所当然,尽显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韦庄也难得露出笑容,“我早该想到,您可是太子殿下,韦庄我也愿意追随太子殿下。”
“诶诶诶,咋回事啊,咋就开始抱太子殿下大腿了啊!带我一个,我梁成广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也愿意追随太子殿下。”
“还有我还有我,我秦适也愿意。”
白离被众人逗得哈哈大笑,连楚之谨的冰山脸都露出了点点笑意。
一时间,即将分别的苦涩都被欢笑声冲淡了不少。
酒足饭饱,几人击了个拳就各回各家。
都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至于出现其中一个人要走,一群人就要抱在一起眼泪汪汪的画面。
白离和楚之谨朝着一个方向走,两人并排向前,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安静陪伴对方的每一瞬间。
楚之谨先开口,“阿离去太子府坐坐吗?”
白离也想和楚之谨多待一会,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楚之谨先开口了,白离就顺着台阶说下去。
“行吧,看你挺舍不得我的样子,小爷就再陪你待五两银子的时间。”
楚之谨失笑,“孤想跟你待五万两银子的时间。”
“大爷阔气啊,这样,你在五后面再加个百,小爷下辈子的时间也给你。”
白离面不改色的说着撩人的话。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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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很有眼力见的给两人端茶上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染,竹青已经明白了。
太子殿下和白大人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什么兄弟情!
他们俩是那个!
起初竹青刚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他英俊威武的太子殿下,本来应该娶一个美娇娘做太子妃,怎么会突然就弯了呢。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竹青就想通了。
太子殿下是谁,那不是一般人。
晋王、秦王都娶的美娇娘,要是太子殿下也娶个美娇娘,那岂不是显得太子殿下和他们是一类人?
就该娶个白大人这样的,又俊俏又有才,才能显得太子殿下异于常人,英明神武。
白离哪知道竹青在想什么。
只看见他不管干什么,都冲自己仰着笑脸,热情万分,将她吓得起了一身得鸡皮疙瘩。
“楚之谨,你看你们家竹青,是不是生病了啊。”
楚之谨看向竹青的时候,竹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他的眼神一下子凌厉,吓得竹青放下瓜果,拔腿就跑。
转过头来时楚之谨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他脸抽经了,别理他。”
“哦”,白离点头,开始啃桌上的青瓜。
楚之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两人一个啃,一个看,画面十分和谐。
白离感觉到了楚之谨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青瓜递给楚之谨。
“最后一个了,要不你吃?”
楚之谨摇头,白离心安理得的继续啃起来。
“阿离,你都没有舍不得孤。”
委屈……
楚之谨的意思是,他这都快走了,两人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才把白离哄到太子府里想要腻歪一下。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懂自己的意思,光顾着吃瓜了。
白离扬起脑袋,嘴里的青瓜还没咽下去。
“谁梭我没有瑟不得你啦。”
白离将青瓜咽下去,拉着楚之谨的手,“阿谨啊,我可太舍不得你了。对了,蓟州应该没有什么漂亮美人吧?”
白离的眼神突然戒备起来,楚之谨这么帅小伙到蓟州去,难保不会被别的女人盯上。
想到这里,白离开口道,“阿谨,答应我一个事,等你到蓟州的时候,把脸上抹上锅灰行吗,我怕你被人抢了。”
「放心」,楚之谨揉了揉白离的脑袋。
“孤去的地方都是将士,没有女子。”
白离顿时更紧张了,“男人也不行啊,男人更不安全。”
对上楚之谨疑惑的眼神,白离咳了一声,“那个,当初你刚喜欢我的时候,不是也不知道我是女的吗。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也喜欢男的。到时候那些将士个个身强体健,我怕你犯错。”
白离越说声音越小。
楚之谨的脸逐渐黑了下去,“嗯?阿离就这么担心孤,不仅怕有女子跟你抢孤,现在连男子都开始担心了?”
楚之谨越靠越近,他的气息已经扑到白离的颈间。
白离脸颊通红,嗷呜一口就咬在了楚之谨的手腕上。
楚之谨吃疼,但没有甩开白离。
过了好几息,白离才抬起头来,满意的看着楚之谨手腕上的牙痕。
“好啦,现在就不怕了。小爷已经在你的手腕上盖章了,若是你敢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他们就会发现你是有主之物。”
白离得意洋洋的看着楚之谨,楚之谨笑容宠溺。
“那我也要给阿离盖一下,要知道阿离可是烟花楼的座上宾,论担心,该是孤更担心才对。”
楚之谨慢慢靠近,白离屏住呼吸,感觉到了楚之谨在她颈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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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之谨就带着数百个随从出了城门。
白离和众人站在京都城门口,用力朝楚之谨挥手。
阿谨,放心的去保家卫国吧,京都这里,小爷替你守着。
第98章
祸水东引
楚之谨的背影消失在了白离的视线。
白离站在城门上又吹了好一会的风,才慢悠悠的从城墙上下来。
一旁的秦适小心翼翼的盯着白离的脸。
刚开始白离还能假装没注意到,可秦适一会又看过来,一会又看过来。
白离眉头一皱,彻底怒了,一巴掌拍在了秦适的脑袋上。
“再盯着我看,小爷把眼珠子给你挖了。”
秦适揉了下自己的脑袋,撅嘴,“又不是我想看,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楚之谨?他吩咐你什么了?吩咐你每柱香要看我十眼?”
“太子殿下说,他离开京都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我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盯着你别惹事。”
白离翻了个白眼,好你个楚之谨,人都走了还要留个眼线。
白离突然停住了脚步,秦适也亦步亦趋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哥。”
“想起来有个事需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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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上朝。
皇帝打了个哈欠,“众爱卿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没人说话……
皇帝正准备宣布退朝,白离突然站了出来。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皱眉。
这白家小公子一向跟在白忠屁股后面,白忠不站出来,他很少主动上谏。
今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怎么没得到消息?
“白离今日有何事?”
白离站直了身子,缓缓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举报礼部尚书宰文山大人贪污受贿黄金万两。”
宰文山的身子猛然一震。
“宰文山,可有此事?”
皇帝眸子微眯看向宰文山,宰文山咽了一口口水。
贪污受贿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这样干,试问满朝文武,有几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未贪污受贿过?
不过是他仗着自己女儿成了秦王侧妃,这段时间才胆子大了一些,做的明显一些。
宰文山的语气有些心虚,“回皇上,微臣没有。”
皇上的儿子才娶了宰家女,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不会追究自己。
宰文山的胆子大了一点,转头开始训斥白离。
“白大人,老臣知道你是言官,可查案似乎不是你的职责吧?既然你没有职责,又是从何得知老臣贪污受贿,又为什么要污蔑老夫。”
这个老匹夫竟然敢骂他的孩儿,白忠站了出来,对宰文山进行言语攻击。
“宰文山,你的德行谁不知道。欺软怕硬,见钱眼开。你贪污受贿还需要我儿找证据?但凡到京都街头去走一圈,摔个跤都能撞到一个给你行过贿的人。”
宰文山的老脸涨的通红。
这白忠什么意思,意思是他贪污受贿成性,将整个京都人的钱全都收过了。
白离示意白忠别说了,“宰大人,你这张嘴就来的本事可真让我这个小辈目瞪口呆。听我一句劝,你印堂发黑,家人有血光之灾,多行好事,积点福报吧。”
白离转头看向皇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这个月初三,宰大人利用职权之便,收贿将一位死囚犯放出,人证物证具在,请皇上明察。”
白离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让人呈上去。
皇帝接过口供和案情书一看,眉头皱起。
宰文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微臣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这种事,说大可大,毕竟收贿了黄金万两。
说小也可小,也没弄出人命。
皇帝叹了一口气,放宰家一马吧,摆手道,“此事交给刑部解决吧,还有别的事吗?”
没人再说话,众人退朝。
宰文山走的时候,趁众人没注意,狠狠的瞪了白离一眼。
白离抬头的时候,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宰文山一个躲闪不及,只能佯装望天。
白离冷哼一声,跟着白忠走了。
马车上,白忠拉着白离的手询问。
“儿啊,你总算是继承为父的衣钵,能够主动挑事了,为父很是感动。”
白忠是谁,楚朝第一言官。
每天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各种找事,肃清楚朝朝廷的不正之风。
之前白离一直跟在楚之谨后面,能不出声就不出声。偶尔被皇帝问话,说的也是一溜的好话。
白忠实在担心,自己百年之后,这个第一言官之位白离坐不坐得稳。
如今好了,他的儿学会主动去惹事了,白忠再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白离见他爹这老泪纵横的模样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