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月与白离相处的时间不长,哪怕是去夜探监狱,她都是嬉皮笑脸的,刘新月还以为白离就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白离还有这样认真严肃的一面。
“怎么了?”
“原来是他,看来我之前对付他们太温柔了。”
说着,白离冷笑一声,“本来想着,只是随便找点事牵制一下他们,不要让他们有精力去盯着楚之谨。可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爹头上了。很好,既然他们要撞上来,那就怪不了我不给他活路了。”
刘新月咽了一口口水,她莫名的觉得现在的白离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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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秦王带着一叠文书求见皇帝。
“让他进来。”
“朕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出来了?”
楚之行点头,“儿臣都查清楚了,还请父皇过目。”
夏燎接过楚之行手中的文书,交到皇帝手里。
皇帝随意翻开几页,眉头不着痕迹的皱起。
皇帝让楚之行去查宰系一派做过哪些作奸犯科、贪污受贿的事情。
楚之行交上来的东西,却全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们犯过的事。
关于宰文山他们做过什么,楚之行是一件事也没有提。
皇帝将文书合上,看向楚之行,“这么多天,你就查出来了这些?”
对上皇帝审视的目光,楚之行微微低头,“儿臣无能,不及太子办事得力,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没有说话。
秦王这是真无能,还是有意包庇宰系一派?
他还是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这个儿子。
从前为了保护行儿和尤妃,自己虽喜欢他们,但是相处却是不多。
对于这个儿子,皇帝不敢说真正的了解。
当初他曾向尤妃承诺,行儿将会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他会将楚朝的大业留给行儿去继承。
可如今,这个儿子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的让他不甚满意,他真的能把楚朝的大业交给行儿吗?
若是不交给行儿,又交给谁?
太子?
他虽能干,可太难掌控,皇帝不喜欢那种他无法掌控的感觉。
慎儿?
慎儿被皇贵妃养的天真单纯,自己可以随意将他掌控在手中,不用担心自己还在世,他就觊觎皇位。
缺点是自己百年之后,慎儿可能很难立起来。
“父皇?”
楚之行打断了皇帝的思考。
皇帝收起文书,“知道了,退下吧。”
此事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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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之慎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皇帝考虑要不要继承皇位。
因为此刻他正面临一个更可怕的事,那就是他的床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楚之慎哆嗦着嘴唇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本王的床上!”
宫女连忙起身,爬到床下给楚之慎猛的磕头。
“燕王殿下恕罪,昨晚是您硬拉着奴婢……”
宫女还没有说完,先哭了出来。
按照宫女的说法,昨晚皇上不知道为何,突然派乾坤宫的宫女去给燕王送了一碗莲子羹。
燕王接过莲子羹之后,不仅没有放宫女走,反而兽性大发,拉着她就酿酿锵锵。
楚之慎看着面前捂脸哭天抢地的宫女,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
宫女都快哭断气了,楚之慎心软。
“你……你先别哭了,本王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宫女这才止住哭声,“殿下,殿下您可要对奴婢负责。”
楚之慎打了个冷颤,喏了喏嘴唇。
“那个,你先在这里等着。本王还有事,等会回来。”
说完,楚之慎胡乱将衣服套上,提拉着鞋就往蔚柔的宫中跑去。
“母妃,母妃。”
蔚柔将绣花针放好,有些埋怨的看着楚之慎。
“跑那么急做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楚之慎急得满头大汗,哪还管的上这些。
“母妃出大事了!”
楚之慎将宫女的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拉的说给了蔚柔,他知道自己脑袋笨,所以遇到大事,要找母妃来解决才行。
蔚柔的本来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点点耷拉下来。
前几日,慎儿跟她说,尤大人在朝堂上请秦王出宫别住。
蔚柔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告诉楚之慎别搭理那些人,就在宫中住着。
这样的话他要是有个什么,蔚柔也好照应。
这才几天,楚之慎就闹出睡了皇帝宫中的宫女一事。
皇帝宫中的宫女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那是皇帝的人。
今天楚之慎敢睡皇帝的宫女,是不是改天就能睡皇帝的妃嫔?
这也是为什么,历来皇子们到了一定年龄都要送出宫去,防的就是这个。
就算蔚柔带着楚之慎跟皇帝解释清楚,楚之慎是被陷害的,也难保皇帝心中不会有什么疙瘩。
蔚柔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尤妃给她的警告吗?
倒是没看出来,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尤妃,竟然还有这种手段。
“母妃,儿臣该怎么办,父皇不会生儿臣的气吧?”
蔚柔揉揉楚之慎的脑袋,示意他别担心。
“没事,天塌下来都有母妃顶着。更何况这不是什么大事,母妃能够解决。”
“那儿臣宫中那个宫女?”
蔚柔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能留了,留着以后终究是个隐患。”
楚之慎有些不忍。
她有可能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就这样被人夺去生命,楚之慎有些不忍。
蔚柔看出了儿子的想法,将他的头扳正直视他的眼睛。
“慎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时候,你要想活下去,就总得有人替你去死。”
楚之慎哑言,犹豫了一会,才轻轻说道。
“母妃,对不起,孩儿不该闹着要回楚朝。”
第102章
疼疼,要吹吹
蔚柔的手划过楚之慎的脸颊,“母妃没怪你,是这宫中的人太坏。”
楚之慎与乾坤宫宫女酿酿锵锵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
“罢了,为免以后再生事端,将京都城北的那座府邸赐给燕王做燕王府。”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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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陷害白忠还有刘业的人是王明远后,白离和刘新月就行动起来。
白离四处去找,当时在街上见到过白忠和王五发生口角的目击证人。
刘新月则趁夜,翻去各个官员家中寻找不利于王明远的证据。
月色下,白离站在墙角给刘新月放风,戴着黑色面罩的刘新月抱着一沓卷轴出来。
“都找到了?”
刘新月点头。
白离面带喜色,“行,那咱们快撤,待会被人抓到了。”
于是刘新月一手抱着卷轴,一手拎着白离,施展轻功从墙头一跃而下。
差点被嘞断气的白离脚刚一落地,就咳咳咳的猛咳起来。
刘新月一脸嫌弃,但还是给白离拍背顺气。
“你也太弱了吧,当男人当成你这样,还不如一抹脖子把自己了解了算了。”
和白离呆久了,刘新月的毒舌属性也逐渐被激发出来。
白离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冲刘新月翻了个白眼。
“你但凡温柔一丢丢,小爷也不至于被你折磨成这样。”
想当初,楚之谨带着自己翻墙头,可都是抱着自己飞过去的!
不比较还好,一比较,白离突然就好想念蓟州的楚之谨。
阿谨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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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传军医!”
有人大喝一声,小兵赶忙跑去找军医。
慕飞鸣搀扶着楚之谨往帐篷里走,楚之谨摆手,“孤自己能走。”
慕飞鸣看着楚之谨差点被箭刺穿的肩膀,目光焦急。
“那军医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来。”
“舅舅莫着急,孤的伤没事。”
楚之谨的嘴唇微微发白,表情隐忍,一看就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看到外甥这副模样,慕飞鸣的心中更加内疚。
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凭楚之谨的能力,怎么会受伤。
一个时辰前——
北凉一支军队悄悄潜入蓟州边防线内,被正在巡逻的慕飞鸣和楚之谨抓了个正着。
当时两人身后只有近百人,对方则有五百人之多。
楚之谨当机立断,给出作战方案,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将对方五百人左右的军队杀了大半。
剩下的北凉军们四下逃散。
慕飞鸣恋战,带着人就要去追。
楚之谨说道,“舅舅莫去,小心陷阱。”
战场上,用一部分战士做诱饵,抓捕对方大将的例子不在少数。
慕飞鸣刚以少胜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把楚之谨的话当一回事。
“我心里有数,之谨你先回驻地守着,本将军去去就回。”
楚之谨在原地纠结了不到三息,叹了一口气,带人追了上去。
后面的结果不用猜也知道。
慕飞鸣果然中计,追逃兵时越过了边境线,那里有许多北凉军埋伏在那。
慕飞鸣刚一露面,一阵箭雨就从天而降。
北凉军们一拥而上,将慕飞鸣团团包围住。
他带的那几十个士兵死伤大半,眼看着一只箭就要射中慕飞鸣的胸口,楚之谨一跃而上将他推开。
箭射中了楚之谨的肩膀,楚之谨面不改色,一把撇断长箭,将箭头留在肩膀里。
举箭对敌,最后慕家军险胜。
军医抱着药箱飞奔进帐篷,“太子殿下,您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军医将楚之谨的衣服剪开,衣物已经和血凝结在一起,黏在了楚之谨的肩头。
“太子殿下,可能有点疼,您找个东西咬着吧。”
慕飞鸣赶忙找来一张帕子,楚之谨没接。
“无妨,直接把箭头取出来上药就行。”
军医拿出小刀,在火上一烤,缓缓划开箭头周围的皮肤将箭头取出。
楚之谨牙齿咬紧,额上滑落几滴汗水,一声不吭。
将箭头取出后,军医又用蜡烛将长针烤烫,替楚之谨将伤口缝合。
最后把之前调制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用纱布缠好。
一番治疗下来,楚之谨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但硬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句。
军医这么多年下来,像楚之谨这样能忍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冲楚之谨竖起大拇指,“太子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老夫佩服。有您这样的人守护我们楚朝,是楚朝人民之幸。”
楚之谨咬着牙,蹦出两个字,“过奖……”
“好了我们快走了,让之谨休息会。”
慕飞鸣开始赶人,将众人赶出去后,还贴心的将帐篷帘子放下来,让楚之谨能够好好休息。
众人离开后,楚之谨在凳子上坐着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用没受伤的那一只手开始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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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朝,王明远满面春风。
朝堂上最硬的两跟骨头,白忠和刘业已经被他关起来了。
白离有了她爹这个前车之鉴,定不敢再在朝堂上生事端。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尽情打太子殿下的小报告了!
王明远清了清喉咙,一只脚刚迈出去,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了金銮殿的正中间。
“白离,今日又有何事?”
“回皇上,微臣已经找到了王明远陷害家父和刘大人的证据,请皇上明察。”
“哦?”
皇帝坐直了身子,“王明远,可有此事?”
王明远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皇上,白小大人可能因为我为那无辜的人伸冤,就认定是我在陷害白大人还有刘大人。”
说完,他转头看向白离。
“白贤侄,本官希望你能够明白,本官并不是针对你的父亲。那日无论是谁做陷害王五的事情,本官都会秉持正义,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王大人当真是深明大义」,宋经纶在一旁帮腔。
白离微微一笑,“哦?王大人怎么会知道那人叫做王五?你们很熟?”
王明远咳了一声,“那个,本官既然知道了此事,当然要查清楚被害人的身份。”
白离点头,“有道理……”
她转头看向皇上,“皇上,微臣找到了那日家父与王五在街头吵架时,站在一旁的百姓。百姓们可以替我父亲证明,那日是王五故意插队抢走我爹的烤鸡,还辱骂我父亲。我父亲气不过,这才和他吵了起来。”
“这并不是刘大人将王五抓起来,屈打成招,将他扯进逆王谋反一事的理由。”
“若将王五扯进逆王谋反的不是刘大人,而是王大人您呢?”
王明远脸色一变,呵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依我看你就是狗急跳墙,胡乱攀扯本官。”
「呵」,白离冷笑一声。
“那日本官可亲眼看见王大人您进了王五的家,同样看见你了的还有王五家门口卖馒头的老大爷。”
“皇上,这里是那买馒头老大爷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