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舍得再跟她生气。
唐梨见他没说话,共情也告诉她他现在的情绪有点复杂,于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说:“人都给你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清绝没忍住笑了下,低头去吻她的额头,“不生气了。”
他说完用手结出一层薄冰,覆在唐梨的眼睛上,问:“很痛?怎么又哭了?”
唐梨摇了摇头说:“没有很痛。”
谢清绝将她鬓边被泪水濡湿的碎发撩到耳后,又问了声:“那为什么每次都哭?”
唐梨闭着眼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该怎么让他理解这个哭和那种痛苦的哭是两码事。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委婉的解释,最后只能支支吾吾道:“就……控制不住。”
谢清绝“嗯”了一声,没再追究。
“你今日不该自己一个人先跑出去。”他忽然道。
唐梨:他这是要事后翻旧账?
见他不生气了,唐梨拿开他的手,硬气了些:“若非你不想让我穿紫色的那条衣裙,也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事了。”
谢清绝微抬了抬眉梢,“哦,原来是我的错。”
唐梨听后笑了一声:“也没有啦,就是闹了个乌龙而已。”
说完她想到什么,表情立刻又严肃了些:“不过我什么也没做错啊,你不该罚我的。”
谢清绝颔首“嗯”了一声:“要我和你道歉么?”
“不用。”唐梨对他弯唇一笑,“你让我罚回来就好。”
作者有话说:
是玉势(小声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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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想看详细的嘛】
【感觉作者每次在被锁的边缘试探。哈哈哈】
【哇喔】
【好家伙】
【双重折磨牛呀】
-完-
第六十三章
◎嫁衣◎
“罚我?”谢清绝挑了挑眉。
他放在唐梨腰间的手又把她箍得紧了些,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想……怎么罚我?”
唐梨对他眨了眨眼睛,嘴角一弯,“你不准动。”
谢清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动。
唐梨拿出自己的发带,慢慢地将他的手腕绑了起来,还系了个死结。
谢清绝唇角微勾,“想做什么坏事?”
唐梨将他的双手绑好,俯身凑近他,轻声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然后她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和平日里蜻蜓点水、还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轻吻不同,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舌尖探开他的双唇,轻轻地扫了下他的上颚。
谢清绝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闭上双眼,顺从地和她的小舌交缠在一起。
唐梨没主动这么深地吻过他,有点不太会。
她学着他平时吻她的样子,吻得青涩而又认真。
柔嫩的指尖触碰着他,直到他本微凉的身体变得温暖,然后滑入衣物间。
谢清绝顿时蹙了眉,哑声道:“松开。”
他没有用绝对命令,唐梨就大着胆子,没有理会他的拒绝。
她闭上双眼,舌尖又探入他的口中,神魂坚定而又小心地进入了谢清绝的灵海。
他的神魂太过强烈,刺得她浑身一痛,手下的力道蓦地加重了一下。
她听到谢清绝闷哼一声,鼻息变得炙热而又沉重。
她在他的灵海中看见,记忆中那个清冷高洁不染尘埃的雪白身影,修长皙白的双手染满了暗红的血色,鲜血顺着他手中冰剑的剑刃缓缓落下,滴到他脚下的一颗头颅之上。
视野被瞬间拉长,血雾之中,他脚下是遍地尸骸,一身白衣被血浸透成殷红色,神情阴鸷冷漠,似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恶鬼。
唐梨眉间轻蹙了下,虽然魂魄像是被撕扯般地疼,却还是缓缓地将自己的神魂与谢清绝的融在了一起。
她看见了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思绪,看见那些清冷外表下,肮脏、靡乱、污秽却又无法克制的想法。
他真的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可她依旧喜欢。
谢清绝却不知何时解开了束缚住他双手的发带,伸手去抓她动作的手腕,声音隐忍又带了一丝愠怒:“唐梨,松手。”
察觉到他冷情地要将神魂抽出,唐梨立刻委屈地道了声:“主人……你别推开我……”
谢清绝听后握住她手腕的动作一顿。
灵海中似有清冽温和的泉水涌入,冲淡了遍地的血迹。
他听到少女温软的声音自他耳边传来。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脏。”
“不论主人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才愿意。”
“你不要觉得自己脏。”
唐梨低头细细地吻着谢清绝的脖颈,看着他喉结滑动,仰头带着欲.念地唤了一声“阿梨”。
夜幕已沉,谢清绝一手撑着抵着下颌,另一只手拉着唐梨柔嫩白皙的小手,低头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
他早已能不动声色地承受动情之后带来的反噬,此时正轻轻捏着唐梨被自己细细清洗过的手指。
然后,他执起她的手,垂眸缓缓地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从前他沉浸在满足感和罪恶感互相交织出的欢愉与痛苦中反复沉沦,不断自厌,却无可自拔。
可怀里的这个小姑娘却不曾觉得他在玷.污她。
她对他说,不论他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他忽然将她搂得紧了些。
良久,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可若他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他闭上双眼,低头在唐梨的额前落下了一个绵长的吻。
眷恋而又依依不舍。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缓缓地松开了她,眼睫轻垂。
随即起身自夜色中离去。
-
翌日,唐梨醒来的时候,谢清绝已经不在身边。
她本以为他只是去前殿与仙界众人开会了,等从床下下来时,才发现谢清绝留下的字条。
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也许要很久才能回来。
唐梨不明白他出这个远门是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个很久是指多久。
她用通灵术呼唤了他好几次,才跟他的神识通上话。
谢清绝:“阿梨?”
唐梨:“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出远门?”
谢清绝默了默,回道:“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唐梨:“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谢清绝:“……还不确定。”
唐梨沉默了一会儿。
他有移境术,回一趟家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可移境术对法力的消耗极大,他不愿用移境术回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在外面有人了,要么……
就是他正在外面做些极为消耗法术的事情。
就像上次仙门会武之前,清理门户一样。
唐梨声音染上了一丝失落,问他道:“不能带上我么?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谢清绝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回她:“我知道。”
“但你不能来。”
唐梨心底一痛,话语急切了些:“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另外一边似乎静默了许久,久到唐梨都以为他掉线了,谢清绝才回了她两句。
“阿梨,在家等我。”
“听话。”
脑海里再没了唐梨的声音,谢清绝抿了抿唇,手中化出冰剑。
“谢清绝,你身为仙尊不知以大局为重,却为了一个剑灵对仙门弟子出手,你根本不配为尊!”
他的面前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剑修,无不对他破口大骂,指责他不顾众生安危,包庇偏袒自己的剑灵。
他只觉得可笑。
那日与妖族一战,若非唐梨出手,这些人恐怕早已亡于凌微的剑下。
他们非但不知感恩,还上书要求他彻底铲除唐梨这个他们眼里所谓的威胁。
“是啊,我不配。”
“不如这仙尊,你来当罢。”
谢清绝淡哂一声,对着为首的剑修道。
“如果你还活得过今日的话。”
话音落下,寒冰形成的法阵在众人脚底骤现,数道锋利如匕首的冰凌瞬间向众人袭去。
-
谢清绝离开了三个多月,如今已是夏末。
唐梨每次用通灵术和他对话,从他那里得到的答复都是“我没事”、“不用担心”、“很快就回家了”诸如此类的话。
她本以为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两人都可以共同面对,可到头来,他却连自己在那里、在做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她真的生气了。
谢清绝回来的那个晚上,唐梨正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心不在焉地看星星。
见到他熟悉的身影,她双眸亮了亮,随即又很快黯淡下去。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抱住他去亲他的唇角,而是缓缓别过了目光。
谢清绝知道她心中有气,伸手对她轻道了声:“阿梨。”
“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唐梨回眸看向他,眼底泛起了湿意。
算了,人没事就好。
她吸了吸鼻子,终是轻跃下屋顶,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酸涩,问他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谢清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说:“去处理了一个小麻烦。”
唐梨在他怀里抬起头,质问道:“什么小麻烦要处理三个多月?”
谢清绝垂下眼睫,指尖拂过她的脸颊,“没什么,都已经解决了。”
他不想瞒她。
但他更不想让她知道,她曾经保护过的人,如今一个个都想要她死。
唐梨见他依旧对此事闭口不提,也不再指望能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
她轻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问:“没受伤吧?”
谢清绝笑了笑,微凉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背,“我没事。”
唐梨眸光微动,半晌,轻闭上双眼,踮脚吻了吻他的双唇。
耳边传来谢清绝的一声低笑。
待唐梨的双唇离开了些,他说:“给你带了礼物。”
唐梨眨了眨眼睛:“礼物?”
谢清绝将她单手抱起,“嗯,回房间给你看。”
唐梨没有想到,谢清绝所说的礼物,竟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自上次在魔族的婚礼见过沐晚离穿嫁衣的模样后,他就一直在想着要做件更漂亮的给唐梨穿。
自古以来,历代仙尊皆修无情道,不得婚娶。
他不能名正言顺地娶她,但又不想她受了委屈。
所以,就亲手缝制了一件嫁衣给她。
唐梨的指尖抚过昂贵的面料,略显讶异地问了声:“给我穿的?”
谢清绝一脸不解地看她:“不然呢?”
唐梨看着熟悉的做工,犹豫着问道:“你做的?”
谢清绝“嗯”了一声。
唐梨快要被他气笑了,“你有空给我做嫁衣,没空回家来看我?”
谢清绝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微怔了下,随即道了声:“抱歉。”
他本就受反噬影响,平乱的时候更不能消耗过多法术,这才一直没有回来。
他以为唐梨生气了,刚要开口。
却听唐梨笑了一声,还闭眼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没事,你人还好好的就行。”
“嫁衣很漂亮,我好喜欢。”
她说着仰起头,对谢清绝道:“你应该给自己也做一件婚服,我还没见过你穿红色衣服的样子呢。”
她想,谢清绝穿红色一定会很好看。
谢清绝听后笑了下,说:“等我有空的。”
他还没给自己做过衣服,也懒得给自己做。
不过若是她想看,倒也未尝不可。
见唐梨作势要将嫁衣收进柜子里,谢清绝问了句:“不试试么?”
唐梨手下的动作一顿,回他:“我想等你的婚服做出来了再一起穿。”
谢清绝垂了垂眸,“先换上吧,我想看。”
因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婚服做出来的时候了。
唐梨没多想,点了点头,又将嫁衣拿了出来,去屏风后面换上。
衣服很合身,虽然华丽却并不繁重,将她的腰线衬得很好。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缺了些什么,于是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抹在了唇上。
从屏风后走出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谢清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滞。
她笑着问了声:“好看吗?”
谢清绝却好像没听到一样。
唐梨知道这个反应肯定是很好看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走到他面前,握上他的手,说了声:“谢谢主人。”
话音刚落,就被他低头吻住了红唇。
他的吻绵长而又热烈,诉说着深切而又长久的爱意。
他从未说过爱她,却无处不体现着他的深情。
唐梨听到耳边传来他轻而温柔的声音,却莫名其妙地让人想哭。
他说:
“阿梨,你穿过我做给你的嫁衣。”
“此生,就当你嫁给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