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州府可好?”姚静没有回到许善之的问题,而是慢悠悠地问起许善之问题。
许善之说道:“州府和叛军僵持,若是辽州、幽州和中州没有大胜分出兵力,州府除了姚太守您此处,再无其他援兵。”
辽州和匈奴对峙,战线已经拉倒辽州南部,局势比州府还要危急,辽州都还期望钦州尽快平定冀州派兵过去支援呢?
幽州和胡虏各部对峙取得不少胜利,不过,等到将幽州威胁全部解决,因着地势和战力,幽州只怕是援助中州和辽州为上。
至于中州。
其实中州算是最安全的,刘赦摔十万大军从冀州进攻中州,被常太尉率领八万西园军和新增的十万东园军抵挡在中州第一个门户的合邺关,中州中心是京城所在,不但兵力充足,粮食也极其丰富,更有无数良将谋士,和中州诸多易守难攻的关口,可以说,中州的危险比之幽州都要来得安全。
冀州刘赦就是知道攻下中州的困难,这才分兵去攻打钦州,准备乘着北方战乱,旱涝百姓□□之时先勇得两州之地,日后再徒其他州郡。
之所以还要进攻中州,不过是威慑而已,刘赦不希望自己在没打下钦州前,就让中州迅速平乱。
所以,他带着人欲攻中州一天,中州就不敢有半分放松。
如今的局势也如刘赦所想,除了石涧郡出了差错,各地的局势和他之前所想都差不多。
不过,虽然如此,刘赦还不大高兴的,毕竟,他的手下将领现在还没拿到州城,而幽州就快结束,中州辽州若得到幽州的援兵,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这个局势,姚静很清楚,许善之也看得清楚,所以他和姚静都不担心州府被叛军攻破。
“只怕让州牧大人失望了,石涧郡如今正是发展之时,并无能力出兵定安。”姚静听了许善之的话,很明确地说道。
姚静是有能力出兵的,但是不管是她,还是陈足道等人,也够不赞成出兵定安或州府。
对于这北边四处对峙的局势里,最符合姚静利益的,当然是抓紧时间好生经营石涧郡,等到对峙的局势告破,就是姚静动作之时。
许善之面色不变,其实心里头放松下来。
既然她不打算出兵就好。
不过……许善之说道:“太守受封讨逆将军,如今叛逆危我钦州,将军不欲讨之,立功建业吗?”
姚静目光盯紧了许善之,随着姚静爬到郡守的位置,高位的气场和沾上了战场上一丝的煞气和血腥,她看人的时候,已经有着让普通人不由自主跪下的威势。
许善之就是区区文士,可被姚静的目光压迫下,能够保持镇定,这显然说明,许善之身体虽若,却心智强大,而且勇气十足。
“若先生有州牧的诏令,或者天子的圣旨,我便是无兵力,也当带兵讨之,如先生没有,说明,天子和州牧知晓石涧的难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没有强制的诏令诏书,她是不管什么建功立业,也不在乎头上的讨逆将军的头衔。
许善之更放心了。
其实他过来石涧,其实也有七分把握这位姚太守不会出兵,因为他从姚静出仕到掌控郡城,他就确定姚静是个不错的人才,能够到这一步,证明姚静本身也是智者,出兵的好与坏,她心中自有打算。
之所以说七成,剩下的三成,许善之也是因为不曾见过姚静,又听闻姚静的年纪,他心知年纪之人刚从大功中出来获得巨大名利,正是血气方刚,想要建功立业之时,所以他还有担心。
现在见到人,和姚静说起话,他就将这三成收了回去。
不过……这姚太守对州府和天子倒是没有真正的敬畏心!如果有,她不会如此平静,更不会在一开始他提州牧请出兵之时,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
许善之微微皱起眉头。
许善之效忠赵州牧,也自诩大齐臣子,他得到姚静这种心理,怎么可能高兴。
不过他也清楚,天下现在已经初乱,日后还会有大乱,他自己都不知道大齐是否能够中兴。
“州府危机,姚太守同为大齐臣子,怎可不助之?”
明明他满意姚静不出兵的,可是到这时候,他因为那心理竟然说出与他之前打算不同的话。
姚静正色地说道:“从石涧郡到定安,中间隔着无穷陡坡山路,若是出兵数千,行军虽困难,却也可作一二,只是小鼓兵力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若大股行军,声势浩大,只怕大军刚到定安就人疲马倦,定安郡叛军若再设下一二陷阱,本郡人马只怕没靠近定安郡郡城就会全军覆没!”
许善之目光炯炯,和他之前所想得一模一样。
姚静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非我贪生怕死,实为州郡所计,石涧郡地处偏远,却和延州有顺畅水路,此处最好定基,可做我钦州州府退路,叛军来势汹汹,若是州府被破,钦州州府可用兵向本郡撤来,我如今兴修的石涧郡县墙厚,如今已是坚不可摧,石涧郡定能阻挡叛军数月,届时再可外入延州,助延州平定战乱,再借延州兵马粮草,一步步收回州郡。”
“太守这般说来是认为州府守不住了?”
许善之的声音有些冷然。
哪怕他和姚静想的一样,但是身份不同,这中间的区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