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接到木弦的信息。
【你女人说她需要你，让你早点回来。】
当时看见时，挨的那一种痛好像突然减轻很多，然后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那个小女人，有她嚣张跋扈的样子，也有痛哭流涕的样子。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会真的对一个女孩子上心，在尘世间看过这么多人聚人散，曾也觉得爱情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好多愚蠢的地球人明明都懂，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这个陷阱不能自拔。
他想，自己永远不可能这样。
可现在，好像……第一次推翻自己心中笃定的东西。
柔情阵阵，在她面前根本忍不住。
于是伸手过去，轻轻抓住她柔弱嫩白的小手，包裹在手心。
终于等到他们两个缴费。
“住院费，三千，还有动手术的费用，最好准备好，总共需要八万八，先交住院的费用，动手术之前交动手术的费用。另外，如果有医疗保险，可以之后办理好手续报销。”
“哦，好。”舒漓一边答着，一边尴尬在原地。
刚刚被唐漠搅乱心思，竟忘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还交费，之前的都是木弦垫着的。
“你们交不交？不交就让后面的人交，别占着位置呀。”
她抬头看一眼，脸上是特别不爽的表情，却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虽然白色衬衫上还有不明的污渍，但丝毫不影响他帅气硬朗的脸给人的窒息感。
于是脸好看很多：“帅哥，你们究竟交不交呀？”
于是也缓和了。
舒漓：“唐漠，我……”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唐漠直接从包中摸出皮夹，把一张卡递过去：“刷这个……”
收费员：“好嘞……”
费用付清后，唐漠牵着舒漓到旁边。
说实话，舒漓刚刚还真的尴尬得不行，这么多人看着。
唐漠直接把刚刚那张卡递到她手中，说：“漓漓，这个你拿着，应急用。”
舒漓下意识推回去：“不用，一会儿我妈清醒了，我问我妈要。”
她们家虽然不算什么数一数二的家庭，但一般的费用完全没问题。
唐漠却强制性给她放进衣服包里：“拿着，这里面没多少钱，医院随时都能用到，别耽搁阿姨病情。”
他这么说，舒漓才轻轻点头说「好」。
并且还特别说了一句：“等我拿工资了，我一并慢慢还给你？”
唐漠怔住……
这女人怎么还想着要还他钱？
“我不缺钱。”
“那也要还。”她坚持。
唐漠突然嘴角上扬，一只手往后撑住墙，把她圈在墙跟他身子之间，舒漓咻地抬头。
“你……你干嘛？”
这可是医院，这男人不会在这里乱来吧？
“其实你可以想想用另外的方式偿还。”
舒漓盯着他上扬的嘴角，眼皮下意识眨了眨。
卷长的睫毛扑闪，像叶子在他心尖儿刷了一下，痒痒麻麻的。
“什么方式？”
唐漠埋头，菲薄的唇贴在她耳朵上，道：“比如说，我们要个孩子？”
舒漓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下一秒，直接伸手印在他胸膛上，推开：“唐漠，你这个疯子！”
“呃……”
“哎，唐漠，唐漠，你没事吧。”
他刚刚也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让她碰到伤。
现在疼得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唐漠，你别，别吓我呀，来，来坐下。”
舒漓扶着他在边上的长椅上坐下，心神慌乱，但想到现在就在医院，于是道：“唐漠，你先坐着，我先去帮你挂号，让他们好好检查检查。”
刚走出去，就被他一只手抓住。
“漓漓，不用。”他竭力忍住，咬牙道：“一会儿就没事了，就是有点胃疼，不是什么大病。”
他的手也是捂着腹部那个位置的。
但其实痛的地方在后背，只是这个姿势能让他舒服一点。
“真的？”
唐漠：“嗯，放心，一会儿就好。”
然后一只手在边上拍了拍，说：“陪我坐会儿，一会儿就好。”
“好……”
舒漓在他边上坐下，唐漠顺势就把头倒在她肩膀上，两人的手紧紧牵着。
第54章
送他最后一程
两人就在医院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唐漠感觉差不多时，才起身准备往楼上走。
沈慧芳此时依然没有醒，还睡着。
唐漠在病房待了十来分钟，总感觉有点吵，但还是捱到木弦过来。
他直接带着他一起走出病房，低声说：“给她换一间好一点的病房，这里太吵。”
木弦这才刚办好警局那边的事儿，现在又来了。
但只好轻轻点点头，说：“行。我现在就去。”
“嗯……”
唐漠刚准备走进去，舒漓出来了。
“木弦。”舒漓说：“我父亲他……”
“你放心。”木弦转身，看着她说：“你父亲的事儿已经处理好了，就看看你们是想在家里办还是在殡仪馆？”
这是个悲伤的事儿，没提到没想到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令她又觉得眼角酸涩。
但还是出声道：“就在，在我家里。”
她不愿意父亲去什么殡仪馆那种地方办后事，就算要走，也让他在家中走。“木弦点头：“好，那我一会儿就去办好，你放心。”
木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唐漠一只手轻轻搭在舒漓肩膀上，轻轻揉了揉，说：“好了，没事了，在你母亲面前要坚强，嗯？”
她梗咽着轻声「嗯」一声。
唐漠给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干，才搂着她一块儿进去。
这时沈慧芳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刚刚舒漓出去的时候，她没张开眼。
刚刚的对话自然听到了。
于是两个人走到里面，看见她睁着眼的样子，微微发愣。
唐漠很快反应过来，但手并未立马从舒漓肩膀上拿下来，而是搂着她走到床边站定，才松开。
“妈，你醒了？”舒漓问一句。
沈慧芳「嗯」一声，目光却是看向唐漠的。
这小伙子看上去眉眼深邃，轮廓硬朗，就是胸膛那一块儿有几圈光圈，应该是水渍。
“阿姨你好，我是舒漓男朋友，嗯，以后也会是她老公。”
他直接介绍自己，语气平直，脸上也是平淡无波的，比那些面试介绍自己的人还要淡定。
“你……”
沈慧芳看两个人刚刚进来的时候，是搂着的。
这男人高高大大的，自己女儿只不过到他胸膛的位置。
此刻他强忍着背痛，站得笔直。
“我叫唐漠。”
“唐漠？”刚刚一介绍就说是漓漓的男朋友，还什么以后会是她老公？
这男人就这么笃定自己的女儿未来是要跟他在一起？
“是的阿姨，我叫唐漠。”
舒漓因他刚刚那一句「以后会是她老公」惊住了，现在才缓神，连忙转移话题：“妈，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还好。”沈慧芳想坐起来，被舒漓按住，说：“妈，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最好躺在床上。”
这么说着，旁边机器上面的心率又变高，「滴滴」发生声响。
吸引她们全部人的目光。
沈慧芳只看一眼，就大概明白什么，刚刚自己的那一些症状跟之前母亲的差不多，于是问：“心肌梗塞？”
舒漓怔了怔，随后轻轻点点头，说：“不过医生说这个就是小手术，妈你不用担心。这边技术很好的。”
“嗯。我知道。”沈慧芳此刻平静下来，下意识就往外面看去。
以前也生病住院过，但都是父女俩一起手勾着手走进来，这一次。
她深情突然变得落寞，舒漓觉得好像突然间周围都变得冷冰冰的。
正欲开口，沈慧芳却率先道：“漓漓，让医生把手术尽量往前，我要送你爸最后一程。”
舒漓僵住……
刚刚的话，母亲听到了。
并且她没有吵没有闹，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一样。
“妈。”舒漓叫一声，随后竟只说出一句：“节哀……”
然后坐在她窗边，头埋进她胸膛，说：“妈，都怪我，都怪我，全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爸他也不会……也不会离开我们。都怪我……”
沈慧芳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流泪，两母女的哭泣声连绵不断。
这是舒启智离开后，她们第一次抱头痛哭。
她嘴中一直念叨着「都怪我」。沈慧芳到最后，才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然后说：“好了好了，漓漓，好了，换做是我，我也会救你，事已至此，我们母女俩还得要面对。你先起来，起来听我说。”
“好。”
舒漓起身，泪浸满整张脸。
唐漠连忙在旁边的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们。
舒漓拿到纸巾，一只手给沈慧芳擦着，另外一只手擦自己的脸。
房间中很安静，她们停止后，之前那个老婆婆才说：“小姑娘，生老病死，很正常，你们不要太难过了，要不然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的。好好送送他就好了。”
舒漓：“哎，我知道，谢谢婆婆。”
“哎。”她长长叹口气。
沈慧芳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才开口说：“漓漓，你听我说，你爸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面子，不管在哪里，他都站得正行得直，这些年都在尽力做好事，给国家给人民做贡献。现在他去了，你给他那些得意门生挨个打电话去，让他们过来参加葬礼。
他曾经说过，在他葬礼上时，希望能见大家最后一面，好好看看大家为祖国为人民奋斗的样子。这个心愿，我们一定要帮他办到。”
舒漓点头应下，说「好」。
“电话号码，他没有保留在手机上，全部都在书房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那一个黑色小笔记本上，他专门用来记电话号码的。”
“好，我知道，我马上处理完医院的事情就回去拿。”
“嗯。”沈慧芳吸了一口气，道：“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他们好一些可能还在国外，你先去通知他们，要不然有些时间调不过来。”
“妈。”舒漓说：“那我去叫护士过来看你？”
“不用，我需要时会叫她们。”
两人刚说到这，木弦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医生跟护士。
“阿姨，我们已经给你换好房间了，现在过去吧。”
舒漓跟沈慧芳还有点懵，唐漠这才说：“我让木弦刚刚给阿姨换了一间房，先过去吧。”
第55章
吃醋
直至全部人换到新的病房，舒漓安顿好沈慧芳，才跟唐漠转身离开病房。
走之前，木弦递给唐漠一颗止痛药，现在还捏在他手中。
两人行至车旁时，舒漓才发现唐漠并没有直接往驾驶座走，而是绕到车后去。
于是顿了顿，也跟着一起上前，探头一看，他正拿着一瓶水打开往嘴中灌入什么东西。
刚刚看见是圆形大小的，联想到刚刚在医院，难道是药？
可是没看见他去买呀。
“你吃什么？”
唐漠其实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没必要惊讶，要不然还会引起她更多注意。
于是不疾不徐放下后备箱，拎好瓶盖，慢吞吞说：“药，木弦刚刚给我的。”
舒漓静默点点头，果然猜对了，但到底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于是担心问：“唐漠，要不先陪你去看看吧，反正这个事儿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我没事。”谁知唐漠更快搂着她肩膀，一句「走吧」，已经不知不觉被他带到副驾驶，打开门推上去了。
然后在车前绕一圈回到驾驶座，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直到车子稳稳停靠在她家门口。
两人从车上下来，舒漓才忽地想起什么，问一句：“唐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之前他没送她回来过，刚刚连地址都没问。
“舒漓。”唐漠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淡淡地说：“我不至于连自己女人家的地址都不知道。”
舒漓心中一顿，而后，有微微暖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男人并不愿意说太多话，并且语气也是淡淡的，甚至还有一种不可一世的清高冷漠，就如同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一般。却总是能打动她。
本来就没做什么，但总是能令她深深为之折服。
舒漓微微紧了紧没有被他牵住的那只手，掩饰住心中阵阵暖意。
问：“所以，你承认你调查过我？”
“不是调查。”
“那是什么？”
唐漠偏头，一只手从她漆黑秀发上面经过，所到之处，都像是带了电一样，让她身子发颤。
“是想了解你，调查这样的词不适合用在你身上。”
舒漓原地顿了顿，跟他四目相对，没话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