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六零年代创业史——诵持
时间:2022-03-19 08:10:40

  “这个苗晓麦,身为助理,却连上级的报销单都不清楚,她就是浪费国家资源的帮凶。我身为财务主任,当然有资格教训她。校经理,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也想做帮凶?”
  这年代,随便盖一顶浪费国资的帽子过去,伤害性不大,威慑力极强。
  校嘉华:“既然苗同志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如往上报给许总、王处长他们,谁浪费国家资源,谁就该降级的降级,该开除的开除?”
  马兰珍气得拍桌子,“校嘉华,你敢乱告状!”
  要真闹到上面,问责下来,石中磊第一个说不清,做老婆的当然着急。
  校嘉华没有理会马兰珍,她对苗晓麦鼓励道:“晓麦,你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做主的。”
  苗晓麦摇摇头,抽抽搭搭道:“校经理,谢谢您的好意。我没有受什么委屈,马主任也是在帮助我进步。”
  说完,她抹着眼泪,飞快跑了出去。
  这种局面,校嘉华不是没有预料过,便没追出去勉强她。
  毕竟,办正事要紧。
  她径自坐下,掏出口袋里的申报单,拍到桌子上。
  “马主任,这是广东纺织厂的补货单,手续齐全,各级领导都签过字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放款?”
  马兰珍冷笑:“原来校经理,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不住,这笔款放不了。”
  “为什么不放?人家供给的毛巾,早就送到各个供销社了,咱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款。”
  “是吗,你现在手续是齐了,可是咱们公司账上没钱,我也爱莫能助。”
  “怎么可能?四五十家供销社的流水,不都是经由你,统一交到县财政吗?”
  “校经理说得轻松,你又不当家,整天只会采购这个,采购那个,哪里知道公司的难处。这次你去边疆,采购了那么多棉花,花了那么多钱,公司都快被掏空了,其他项目当然得缓缓。”
  校嘉华意外:“采购棉花的钱,不是由县里统一拨款的吗?”
  马兰珍鼻孔快要冲上天:“哼,县里的钱,还要建厂子,发展重工业,哪有那么多余款?至于供销社,开在农村的店,有一半都是以物换物,我总不能拨两车鸡蛋,送出去抵债吧。”
  这倒是事实。
  过去半个月,校嘉华所负责的面料供应,由于处在淡季,几乎没有贡献什么业绩,全司现金链紧张也有可能。
  但是回款迫在眉睫,牵扯到广东纺织厂对她的信任,她今天必须拿到货款。
  “马主任,不如这样,你先把厂家的货款放出来,我打包票,等到月中,新的劳动布一上市,供销社的销量自然会提升。卖到月底,账上能比前两个月的流水还多。”
  “校经理,你好大的口气。账上剩余的钱,是给公司员工、还有供销社的营业员们发工资的,动不了!月底之前,谁也别想从我这支走一分钱。”
  看来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出去,通知大家,这个月的工资,不能按时发放了。”校嘉华站起身。
  马兰珍急了:“嘿,我什么时候说不发工资了?校嘉华,你可别乱造谣。”
  校嘉华很无辜:“这怎么能是造谣呢?您亲口说,月底之前谁也不能放款。可是刚刚,你却给石经理报销了差旅费。请问,您这是不顾集体的利益,让自家丈夫走后门,还是专门针对我校嘉华呢?”
  啊这……马兰珍只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工资可是个大事件,一旦出现波动,人心不稳,她这个财务主任也坐不稳。
  马兰珍改口道:“我……我那是夸张的说法,账上自然还是有一点余款的,只不过……”
  “有余款就行。”校嘉华打断她。
  “马主任,我跟你打个赌,劳动布一定会大卖特卖。以月底为限,如果全县供销社,没有赶超前两个月的销量,我就辞去货品经理的职位,回老家种红薯!”
  马兰珍有点内伤,现在城里的工作岗位多稀缺呀,尤其是货品经理一职,名头大,油水足,多少人眼红!
  偏偏校嘉华,怎么当个玩具似的,说打赌就打赌,说放弃就放弃?
  年轻人,多少有点不讲武德。
  不过,为了那个中看不中用的丈夫,马兰珍连道德都可以不讲,就更加无法拒绝校嘉华的提议了。
 
 
第54章 巡店
  解决了广东纺织厂的货款,校嘉华没再耽误时间,直接去国棉厂找仝其芳。
  前几天,虽然人在青河村,她和国棉厂的电话沟通,却一直没断过。仝其芳几乎每天都要和她讨论,长绒棉劳动布的生产情况。
  进展自然十分顺利。早在出差前,她们就已经解决了劳动布的纺纱、织造问题。现在有了长绒棉,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生产车间,校嘉华摸着刚下线的样布,满意地赞许:“不错,柔软舒适,弹性大,结实耐磨,还能防风,有八成像模样了。”
  仝其芳听了,却不解:“妹子,这么好的布,你怎么说才值八成?那十成的布,得是什么样子?”
  校嘉华:“……”
  总不能告诉她,十成的标准,是按美帝品牌——李某斯的质量来要求的。
  她只能打哈哈:“仝姐,咱们的布已经非常完美了,我少说两成是为了谦虚,毕竟,以后还有进步的空间嘛!”
  仝其芳:“对,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也相信,咱们的劳动布会越做越好,越产越多的!”
  校嘉华一笑:接下来,就看群众的检验啦。”
  九月中旬,质检组审核通过后,第一批长绒棉布,几乎无缝衔接,送进了县城各大供销社。
  不出意外,新的劳动布体感舒适、质量好,颜色也漂亮,但凡见过摸过的,没有一个不喜欢。
  再加上九月份正值入秋,天气转凉,又临近国庆,人人想要穿新衣,人人需要穿厚衣,市场需求非常旺盛。冷清了一段时间的供销社,现在又开始排起了长龙。
  仝其芳这边丝毫不敢松懈,一直在厂里马不停蹄,指挥大家连夜生产,好尽快把新布发到更偏远的农村。
  一周以后,供销社的业绩蒸蒸日上,轻松超过了去年同期水平。
  公司效益好了,领导被肯定,员工们也跟着高兴,大家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下班后,跑去就近的供销社,排队买长绒布。
  有几个买不到的小姑娘,甚至求到丁勤勤这里,问校嘉华能不能帮忙,直接从国棉厂订购几尺。
  丁勤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们想得美,我们校经理,是那种走后门的人吗?再说了,我自己想要长绒布,还得老老实实排队呢!”
  外面热热闹闹,校嘉华看着最新的“财报”,却不住地皱眉。
  身为一个合格、贴心的小助理,丁勤勤很快察觉到这点。
  她诧异地问:“经理,这批布还有什么问题吗?
  校嘉华叹息:“布没有问题,问题是布的销量,太差了!”
  丁勤勤傻眼,“长绒布的反馈这么好,供销社都快卖疯了,我们自己都抢不到,您怎么说卖得差呢?”
  校嘉华指指报表:“卖得好的,是城东、城北的供销社。那里附近有工厂,工人有工作,手里有余钱,换句话说,就是消费能力高,新布卖得好不足为奇。
  “可是城南、城西就不一样了,一个是老旧居民区,一个是城乡结合部,那里的销量,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更别提,再往下的乡镇和农村了。”
  眼下的业绩虽然赶超了去年同期,但是距离前两个月的销售总和,还差一段距离。
  如果放任下去,校嘉华必定会输掉她和马兰珍的赌约,到时候灰溜溜地离开公司。
  丁勤勤试着分析:“经理,您刚刚说的这几个片区,经济效益的确不行,穷得叮当响,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等天气再冷一点,到了十月底,他们自然会买新布,毕竟要过冬嘛。”
  丁勤勤说得在理,可她不知道赌约的事,校嘉华等不了那么久。
  销售不达预期,问题出在哪里呢?校嘉华又看了一遍手上的“财报”。
  当然这份报表,不过是几个供销社的业绩汇总,完全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财报。
  既然纸上谈兵不行,那就亲自去一线,寻找问题所在吧。
  校嘉华必须去巡店。
  .
  一天的时间有限,校嘉华翻翻报表,只挑出了三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店铺。
  这三家店铺分别位于城东、城北,以及城南。在县城的所有店铺里,他们的业绩也分别是最高、中上,以及最低。
  校嘉华先去了业绩最高的城东供销社。
  不愧是一级供销社,面积大、门头宽,里里外外都是顾客。队伍已经排到大街上,供销社里面,不时还有营业员骂骂咧咧,维持秩序。
  所以,校嘉华站在门口,排了近半个小时的队……愣是没挤进去。
  第一家店,放弃。
  校嘉华骑上二八大杠,转战城北。
  城北的供销社客流适中,校嘉华没等多久就进去了。
  城北供销社的社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转岗教师。他今天身体不适,临时请了病假,社里只有三个年轻的姑娘、小伙看店。
  这些姑娘、小伙都是二十出头,和校嘉华同龄。年轻人嘛,性子总是活泼一些。
  以前,校嘉华来巡店,他们都不太拿她当经理看。开起“姐姐妹妹”的玩笑,总要被老社长骂没大没小。
  而这次,或许是校嘉华刚从边疆回来,还有“劳动模范”的加持,社里的几个小年轻都很拘谨,脑门上一个个写着“崇拜”两字。
  再加上校嘉华在边疆确实晒黑了一些,她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比往常更成熟、严肃,因而大伙也不敢造次,问起话来,都答得老老实实。
  可惜,校嘉华没问几个问题,总是被络绎不绝的客户打断。
  调研虽不能继续,但她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城北的客户虽然没有城东的多,但是质量却很好,买布往往拖家带口,一次买好几个人的。用现代话来讲,就是客单价、件单价都很高。
  这也是为什么,城北的供销社虽然进店人数不多,但业绩高企,仅次于城东。
  按照这个标准,城东群众的购买力,仍有开发、提升的空间,而且不止一星半点。
  问题就在于,怎样让城东的群众,和城北一样“大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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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这边的情况,则完全相反。
  由于工作时间,不是销售高峰,城南这家供销社的客人并不多,校嘉华不用排队,径直走了进去。
  社长加社员一共三个人,都是街道里的临退休大妈。见到校嘉华进来,原本在嗑瓜子、唠嗑的几个人,一窝蜂围了上来。
  她们忍不住诉苦:“笑儿啊,我们这新布上来了,偏偏没别的供销社卖得好,这可咋办呀?”
  又一个道:“最气人的,还是你的小丁助理,她老想着动我们的货,往其它供销社调。这怎么能行,虽然我们现在不卖,以后还要卖呢!”
  大姨大妈们没把校嘉华当外人,校嘉华也不和她们见外。
  她诚恳地解释:“阿姨,面料的组合调配,是我吩咐勤勤执行的。咱们县面积大,供销社很多,地域差异又大,货品必须流动起来,才能卖得更快,更好!”
  大妈们抓一把瓜子,塞到校嘉华手里,继续唠。
  一个道:“笑儿啊,不是我们不配合公家的政策。你也看到了,这附近住的都是老人儿,有的在建国前就是穷苦人家。现在的政府好,每年都给发布票。可他们穷苦惯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结果省到最后,布票都过期了,也舍不得用。”
  另一个道:“是啊,新布毕竟贵,再等等,等到十月底。薄衣服不能穿了,他们自然会来扯新布,做棉袄的。”
  校嘉华想了想,体谅道:“阿姨,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吧,我让勤勤以后调货,都给你们留一匹样布。后期,哪个颜色重新卖起来,再给你们调回来,怎么样?”
  这样既顾全大局,又能保证供销社的利益,大姨大妈们都很高兴。
  校嘉华调研了一整天,像是有收获,又像是没收获,只能先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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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末,按照计划,校嘉华要回青河村,回家看校大宝和小石头。
  这几天心事重重,她乘车坐到镇上,才想起来,两个儿子想要的玩具还没有买。
  镇供销社离车站不远,又是校嘉华的“老东家”,她果断决定,过去看看老同事。
  上午当班的三个人,是新老配。于雪莲一个老员工,帮带左学军、会计孙淑芝,这两个新人。
  尤其于雪莲,年轻又有经验,工作能力突出。钱玉珠离职后,她是供销社的重点培养对象。社长刘大通、老员工刘二梅不在时,很多事由她说了算。
  这几个人都是校嘉华招聘、提拔上来的,大家见到她都很激动。
  尤其于雪莲,高兴得扔下手里的活,围着校嘉华团团转,“社长,您怎么才来!”
  左学军年龄最小,习惯没改过来,也跟着喊:“是啊,社长,咱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孙会计噗嗤一笑:“校同志现在是供销社公司的经理,比刘社长级别还高,你们怎么还叫‘社长’?”
  于雪莲和左学军一听,连忙改口叫“经理”。
  校嘉华笑道:“你们可别把我叫老了,以前该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吧。”
  左学军:“好嘞,那我还叫您笑笑姐!”
  于雪莲走上前,亲昵地挽着校嘉华,她现在没有社恐,不再自卑,工作上甚至还能独当一面,整个人都轻松、自信了。
  “姐,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我这就去请刘社长、刘二姐,还有谭桂香大姐。今天调休,他们都是下午班。”
  校嘉华拦住她:“不用,是私事,你们忙自己的。我只是路过这里,买几样玩具,回家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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