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们之所以会放我走,那是因为我活不长了,本来我前几日没吃解药就该死的,是娘娘用自己的性命逼着他们给了解药,我才能活到现在。而且这个药也只能让我多活一个月而已,如果皇上不信的话,可以让太医来把脉。”
她伸出了手,姬星河真的让人为她检查了一下,果然如罗莹所说,她已经中毒。
罗莹垂下手臂道:“皇上,现在最重要得是救娘娘,救出娘娘之后,奴婢不用皇上赐死,自己就会毒发身亡。”
她此言不假,姬星河看了下她身上还有伤,脸上也似乎是被什么划了几道。
她带走了阿宛,让她陷入为难之中,他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可阿宛心肠软,她能用自己性命换罗莹安全离开,如果自己现在杀了她,或者在去灵武的路上,她就毒发,那等救回阿宛,她一定会很难受。
他微眯着眼睛,罗莹知道他为了容宛月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现在怕是想要撕碎自己。
强大的威严让她不自觉地出了一身的冷汗,良久,姬星河道:“阿宛我自会去救,你暂且留下,等见了她好好地赎罪。”
“滚。”
罗莹闻言,默不作声地给姬星河叩首。
她走出来,才敢松一口气。
刚刚她是豁出去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害怕的。
很快有人将她带了下去,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太医来为她把脉,让她试药,看样子,姬星河竟然是打算治好她。
她心绪复杂,皇上该是恨不得杀了她。
可现在如此对她,能够让他做出这种改变的只有一个,就是容宛月。
她不由感叹,皇上是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容宛月。
那之前他又为什么舍得伤害她?
……
容宛月快被马颠死了。
曹东为了赶路,快些带容宛月去灵武,一路上快马不停,容宛月大腿都被磨破。
她路上说了几次,曹东都不理,觉得她是在耍花招,毕竟之前他已经上了几次当。
可就在赶路的时候,容宛月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们赶紧勒马,最后发现容宛月是真的发烧了。
他们是没关系,可容宛月还有重要的用处,不能出什么纰漏。
他们只好带着容宛月去附近的县城就医,曹东自称是容宛月的哥哥,其他人都是家中兄弟,一行人是做生意的。
医女查验之后训斥曹东,说做生意也不是这样的,妹妹的大腿磨得都是血,再这么赶路下去,怕是人要出大事。
曹东诧异,这才知道容宛月路上说的是真的。
可他们没办法在这里多待,虽然这里无人认识他们,但是难保朝廷的兵马不来寻找他们。
最后曹东做主,在这里住了一天,又买了一辆马车,专门给容宛月。
容宛月喝了药,迷糊了一天人才好受些。
见曹东居然出血买了马车,她倒是意外。
她见街上热闹,心里微微一动。
她身上没有银子,耳朵上还有一对明月珰。
她拿出一颗给小医童,耳语一番。
医童跑了。
曹东一直在注意着她,他让人跟着医童,同时对容宛月道:“不要再耍花招,要不然,你的腿一定会被废掉。”
容宛月一脸懵:“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又没动。”
她端起碗里的茶水要喝,曹东持剑打落她的杯盏,茶水溅了她一脸,地上也是一地的水渍。
容宛月抬头,眸子里满是对他的控诉。
曹东顿了一下,随即道:“你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能逃得过我吗?你刚刚让小医童出去,难道不是想要让他去报官?”
“我没有。”容宛月否认。
曹东将那茶杯踩碎,茶杯发出令人齿冷的声音,他冷冷地瞥向容宛月,容宛月却不服输。
门外有人听见声音进来,见此情形,犹豫了一下道:“大哥,小医童来了。”
“好,他回来得正常,是不是去了官府?”
那人道:“不是,他是去……”
“去做什么?”
曹东问。
“去买了当地有名的包子和一些其他的吃食,说是姑娘拜托他去买的。”
那人将一包果子和包子递过来,曹东一瞧,果然是写吃食。
他疑惑地看向容宛月,容宛月瞪他一眼,她道:“我都说过了,我没有想报官,我只是觉得你们会给我看大夫,证明都不是什么坏人,我也没银子,只有一副耳环,其他的也帮不了你们,只好让小医童买些镇上有名的吃食让你们吃上一些。”
这曹东属实没想到,那人冲着曹东点点头,他们已经问过小医童,同容宛月说的一样。
知道自己误会容宛月,曹东一时也无言,容宛月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去拿另外一个杯子喝水。
她的腿不方便,动一动都疼。
杯子险些又落在地上,一只手出现握住了杯子,给她倒满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容宛月道:“谢谢。”
曹东再次愣住,看着容宛月喝完杯中水,他道:“等下我们就要离开,你收拾一下吧。”
容宛月答应一声,曹东走到门口又道:“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你忍着些,等到了灵武就好了。”
“是吗?”容宛月反问道。
她在问到了灵武她就是人质,难道会比在路上更好,那里就是狼窝,谁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眼下她只跟这几人熟悉些,当然想探探口风,最好能够得到他们的好感,这样的话,她可能还会少受些罪。
曹东也想到这些,但这是主子的事,真到了灵武,他可能说不上几句话,他没有说什么,只道一声:“快些。”
其他人得知容宛月用自己的明月珰换了食物给他们,都十分吃惊。
这皮薄馅多的大肉包子下肚,他们对容宛月也少了几分警惕。
容宛月坐上了马车,她上车之后,发现马车上面铺了厚厚是棉被,这可比骑马舒服多了。
马儿前行至县门的时候,容宛月掀开了车帘,她朝蹲在门口的一个小乞丐望去。
小乞丐冲她摇摇头,她有点失望,怕曹东发现,她急忙将帘子放下了。
她知道皇后被挟持之事的确骇人听闻,县衙的人不信也是正常,也不知道姬星河现在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她朝灵武的方向过来了。
县太爷此时正搂着新纳的小妾在喝酒,听师爷说刚刚发生的一件趣事,一个小乞丐过来说什么皇后被人挟持,就在前面的医馆里,这话惹来衙役们的哄堂大笑。
也不知道小乞丐哪里来的胆子敢哄骗他们,他们打了小乞丐一顿发现小乞丐身上掉下来一枚明月珰,这耳珰用南珠做成,做工精细,价值不菲,他们只当小乞丐是从哪里偷来的。
小乞丐原本还想要回自己耳珰,可被他们一威胁,吓得一溜烟跑了。
现在县太爷与小妾一直在细细看这耳珰,发现耳珰真的是美。
小妾突然发现这上面还刻着字,县太爷看过之后勃然变色,这居然是宫中之物。
那小乞丐说的难不成是真的?
正在这时,朝廷突然传来急报,县太爷急忙查看,原来是要各处都必须查验关口,有江洋大盗,窃取了皇宫内的东西。
那急报上还有画像,县太爷让衙役来认,他们都没认出来。
倒是有守门将指着上面的人说眼熟,县太爷让他再想想,他说的确见过,今日已经离开了。
县太爷捶胸顿足,让人速速去追,如果能将这贼人擒获,他可是会升官发财的。
姬星河一路朝南,大军行军迅速,可姬星河始终觉得慢,他率领亲卫先行,终于到了一个小县城休息。
他们坐在一个酒馆内,对面就是一个有名的包子铺,亲卫去买包子。
姬星河偶尔摩挲着脖子上的骨牌,不知道容宛月现在怎么样,一路上能不能吃好,睡好。
那些贼匪会不会一直欺负她。
罗莹劝他吃些,姬星河不理。
他本来不想带罗莹,罗莹偷偷跟在后面,还说敌军的情况她还更熟悉些,她一定不会拖后腿。
姬星河这才勉强同意她跟在一旁,他低头咬了一口包子,仍旧是不想吃,见这里大街小巷都已经粘贴上告示,上面画着曹东的像,他勉强满意。
他抬头看到对面包子铺的一对夫妻,他们生意很火,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会儿,男子为女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女子冲他笑一笑。
只是男子突然凝眉,对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抬头一摸耳垂,脸色焦急。
两人顿时开始四处寻找。
可很快来了另外一伙凶巴巴的人,拿着长棍不由分说抵在他们的柜台上,不由分说开始打砸。
冒着热气的包子滚落在地,沾满了泥灰。
姬星河本不欲管,可他看到那对夫妻身后有一个小女孩害怕地在哭。
她含着泪光的眼睛有一点像容宛月,他摆摆手,让人去问问到底发生何事。
很快亲卫过来,说来的人是此地县令的妾室,她说自己的耳环丢了一只,昨日曾有人看到,这包子铺的老板娘耳朵上戴着,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那包子铺的老板娘说耳环是她的,是之前医馆的人拿过来换包子的,现下也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妾说他们想要私吞自己的东西,现在要将他们下大狱呢。
姬星河瞧着包子铺的人下跪,显然是怕了。
亲卫听周围的人说,这小妾就是看上他们家的包子铺了,想赶他们走,霸占此处。
之前她已经用这样的方法发了财,眼下是故技重施。
这家包子很好吃吗?
姬星河再次低头咬一口,包子皮倒是很薄,但跟宫里还是没法比。
他再咬一口,眉头皱起。
罗莹察言观色道:“皇上怎么了?”
姬星河无言,他掰开包子,里面露出一只耳珰来。
这耳珰是红色的,还会掉色,上面似乎涂了什么脂粉。
罗莹道:“这耳珰?”
她看向还在下跪叩首的二人:“这该不会就是他们丢的那一只吧?”
姬星河道:“也许。”
他随即让亲卫去将这耳珰还给那对夫妻,亲卫即刻去了,那小妾还在盛气凌人,亲卫道:“打扰一下,这是从包子里吃出来的耳珰,是你们的吗?”
那老板娘一瞧立时激动了:“是,是我的,怎么会在包子里,谢谢,谢谢你。”
身后的小女孩探出头道:“阿娘,是我不小心将阿娘的耳珰放进去的,我想蒸熟它。”
老板娘也很惊讶,她道:“不怕,蓉蓉乖,没关系。”
她将那耳珰给小妾看,小妾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丢的那一只,还让人来抢。
姬星河原本坐在一旁喝一碗茶,可他抬头却看到小妾的耳珰。
那么耳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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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姬星河赶上来了?◎
他突然站起,飞掠过去,扯下了耳珰。
小妾呼痛,怒气横生,看清姬星河是个如此俊俏宛如天人的公子后,她呆愣片刻道:“公子,你缘何取下妾的耳珰?”
姬星河仔细看过,将那耳珰贴在自己的胸口,找到了,他找到了阿宛的东西。
小妾见他动作,还以为他调戏自己。
她咬唇,眼里尽显痴迷。
如果不是一旁的丫鬟偷偷地拽了下她的衣袖,大庭广众之下,她怕是要直接贴了上去。
她回神咳嗽一声道:“公子,你快将妾的东西拿来。”
姬星河无视她,他看向老板娘,伸出了手。
老板娘被他气势所迫,赶紧拿出刚刚那枚耳珰。
姬星河细细地擦干净,那上面的颜色褪尽,露出本来面貌。
这耳珰果然是一对,这是容宛月的耳珰。
旁人都不解地看向姬星河,姬星河拿着耳珰,眸中藏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其他人纳闷,虽说这耳珰做工不错,但如此激动未免过了。
只有罗莹多看两眼,这一瞧,她目瞪口呆道:“这耳珰,这不是……”
姬星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耳珰的确是容宛月的。
罗莹顿时也急了,她问那包子铺的老板娘道:“这耳珰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板娘两人面面相觑,两人正踌躇。
小妾见姬星河不理她,她不由地提高声音道:“公子,还给我的耳珰。”
姬星河的思绪被她打乱,他抬起头,他双眸透明如琥珀,可那里面却满是淡漠,仿佛经年不化的寒冰。
小妾吓了一跳,这公子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姬星河道:“刚刚说什么,这是你的东西?”
小妾下巴微抬:“这当然是我的,是我家老爷买给我的?”
“哦,从哪里买给你的。”
“这,从济城。”
“济城多风沙,据此几百里,这上面的南珠明显是望州的,怎么会是在济城买的?”
“哦,可能我记错了,那就是望州。”
“望州虽然也产南珠,可大部分都小而扁平,色泽黯淡。这两颗南珠又大又圆,光泽闪耀,望州是没有的。”
小妾接连两次被反驳,顿时语塞。
而众人也看出来,这耳珰根本不是她的。
众人指指点点,小球恼羞成怒道:“反正是老爷买给我的,你管这东西是哪里做出来的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老爷就是此地的县太爷,别说这南珠了,就是再贵重的玉器也能得到。”
“哦,区区一个县令如此厉害,这宫廷御物,他也能轻易拿出手?”
小妾脸色突变:他怎么知道这是宫廷之物?
她心中惴惴,一狠心她道:“我不想跟你废话,快将这耳珰还给我,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