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露出同情的眼神，“那你可惨了，会长上课很严厉的，还会布置很多作业，我预感你后面会很辛苦。不过，先不说那个了，我现在很好奇，师父到底给你发了多少红包？”
秦时瑾打开红包，里面有888元。
“有点少啊。”阮糖打了一个响指，“忘了告诉你，我推荐你入会，得了五百块奖金，为了庆祝你入会，今天的晚饭我请你！”
秦时瑾笑眯眯，“那我不客气了！”
今天是她的财运日吗？
先是卖符赚了五千，然后收了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包，最后晚饭的钱都省了！
·
两人回到人民路的字画铺子。
阮糖兴奋地翻出备忘录里的笔记，“人民路这里有很多私家馆子，我早就做好笔记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约饭人。这次你加入协会，我们以后有空可以常常约饭。”
秦时瑾现在钱包鼓得很，答应得十分爽快，“好啊！”
阮糖也很开心，“对了，我和常佑学长刚刚确定关系，等周末我们请你一起吃个饭吧。”
秦时瑾：“只有我们三个吗？那太尴尬，我不想做电灯泡。”
阮糖撞了撞她的胳膊，“放心，盛学长也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吃。”
秦时瑾疑惑，“盛学长？那是谁？”
阮糖：“是学长的舍友，叫盛陌衍，你应该见过的，我听学长说，那天晚上是盛学长给他打电话，他才赶过来的。小瑾，盛学长长得很帅哦，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撮合撮合。”
秦时瑾：“……？”
什么情况？男主盛陌衍不是盛氏集团的总裁吗？怎么突然变成A大的学生了，还是校草男二的舍友？
还有，女主这是在推销男主给她这个炮灰？
秦时瑾有点恍恍惚惚，一头的问号。
·
两人从字画铺子旁的侧门出来，刚好经过233号文具店。
秦时瑾想起之前卖掉的那张驱鬼符，眼睛发亮，“阮糖，卖符是不是更赚钱？我今天去那个文具店，看到店老板一张平安符就卖了五百块！”
阮糖摇了摇头，“符纸不是那么好卖的，非自用的符纸都会结下因果，如果是好的因果还行，但是坏的因果或许会丧命。所以，天师的符纸只会卖给有缘人。”
秦时瑾想起自己卖出去的那张驱鬼符，有点慌张，“什么意思？”
阮糖耐心说道：“文具店的黄老板你见过吧？你去他店里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凉飕飕的？”
秦时瑾点头，“是挺凉的，我以为开了空调。”
阮糖笑着摇摇头，“才不是空调，那家店里有很多穷死鬼。”
秦时瑾好奇极了，“穷死鬼？天师协会不抓吗？”
阮糖：“我们天师协会只抓恶鬼的。”
秦时瑾：“可以多说一点吗，我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太少了。”
阮糖：“当然可以！我就先说说鬼的形成吧。
人死之后一般直接进地府转世投胎，只有两种情况会变成鬼留在人间。
一种是生前作恶化作恶鬼，成为魇魔的食物或者被天师抓捕送去地狱受罚。
另一种就是活着的时候没有做过恶事，但是死前执念太深宁愿做鬼也不愿意离开人间。这样的鬼被天师协会称作念鬼，穷死鬼、饿死鬼都算是念鬼中的一类。
大部分念鬼处于麻木空洞的状态，只能按照执念行事。比如，穷死鬼就一心要钱，饿死鬼就一心要食物。”
秦时瑾听懂了，“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去文具店的时候没有看到鬼啊。”
阮糖：“你去文具店的时候还没有激活天师血脉，自然看不到念鬼，现在去看，就能看到了。”
秦时瑾：“那些穷死鬼在哪里？”
阮糖：“就藏在柜台后面墙上的那条红色条幅里！”
秦时瑾：“真是出乎意料，他家店里为什么会有鬼呢？”
阮糖：“黄老板的爸爸黄天师，曾经因为喝醉酒，被人起哄卖出去了好几张招财符，自己的财运散了不说，那些卖符的人里还有黑心老板，抢了很多人的财运，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被黑心老板害死的那些人变成鬼之后，有一些循着因果就住到了黄天师家。
黄天师家以前很有钱的，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文具店了，如果不是死前把文具店搬到这里，顺便做做天师的生意积攒功德，他们父子或许早就被那些穷死鬼害死了。”
秦时瑾突然明白店老板为什么那么积极购买她的驱鬼符。
阮糖还在继续说：“店里有好多只穷死鬼，所以要是有顾客偷鸡摸狗，就会有鬼跟在身边，催促做贼的顾客把钱还回来，不还的话，就会出意外。
你看到的那个平安符，是小岳画的，但是他不赚钱的。”
秦时瑾：“这又是什么情况？”
阮糖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同情，“小岳刚来天师协会的时候，不知道黄老板家的情况，因为刚刚学了驱鬼符，听到符纸一张就给五千块，给黄老板画了很多张驱鬼符，结果招惹了店中的穷死鬼。”
秦时瑾呼吸一窒，声音都有点虚，“然后呢？”
阮糖：“沾惹穷死鬼是要破财的，他成了绝世非酋，抽卡游戏只能抽保底，工资一打下来，就会遇到各种意外，什么被车撞啊、生病呀，反正除了买馒头的钱，多余的一分都留不下来。”
秦时瑾感觉有点呼吸困难，“这也太惨了吧，那他怎么解决的？”
阮糖：“帮穷死鬼画平安符喽。穷死鬼也是鬼，出去遛弯的时候会遇到普通人，普通人撞鬼了会生病，如果害得无辜的人受累，穷死鬼转世投胎后也要承担因果的。
小岳帮穷死鬼们画平安符，可以抵消这样的因果，等到了月底，小岳和黄老板还要拿卖符的这些钱去买纸钱，烧给那些穷死鬼。
我听小岳说，他当初招惹的那群穷死鬼，生前想要的钱合在一起大概有五百万来着，等他破财达到五百万，他就能完全解脱了。”
呜呜呜，原来符纸真的不能随便卖啊！
秦时瑾有点想哭，“我、我也给黄老板卖了一张驱鬼符，我现在把钱还给黄老板还来得及吗？”
果然，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天上也不会掉馅饼。她以后不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了！
阮糖突然倒吸一口气，指了指秦时瑾的右边，“应该来不及了，小瑾，你身边出现了一只穷死鬼。”
秦时瑾身子一僵，缓缓转头，在她右边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脸色灰白的中年女人，眼神空洞，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袋。她站在马路中央，好几辆车从她身上穿过。
画面过于诡异，秦时瑾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她看向阮糖，“阮糖，你做天师比我久，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阮糖脸都皱起来了，充满苦恼，“我没和穷死鬼打过交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师父。”
秦时瑾点点头，等她的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挣脱绳索的大狗从绿化带里冲出来，秦时瑾下意识躲开，脚下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翘起的地砖，踉跄了两下，手上不稳，拿在手里的手机猛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屏幕被砸碎的声音如此清晰，就像有人专门录下来在她耳边回放一样。
秦时瑾赶紧去捡手机，手机的屏幕全碎了，完全无法开机。
秦时瑾肉疼不已，她看过原主和妈妈的聊天记录，知道原主是今年618才换的新手机，选了那一款的最高配置，花了2999元，打算用个三五年，结果，才不到半年就牺牲了！
秦时瑾想去找那只惹事的狗，可是哪里还有狗的影子，倒是站在路中央的那个中年女人突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文件袋。
袋子上出现一行数字。
【250000】秦时瑾很疑惑，紧接着，那行数字快速变化，缩小到【247001】。
秦时瑾一下子明白了，这只穷死鬼需要她破财二十五万才会离开。
摔坏的手机，就是破财的第一步！
秦时瑾这一次真的要哭了，她就卖了一张五千块的驱鬼符，竟然要破财二十五万才能解脱！
整整五十倍！高利贷都没有这么夸坑人的好吗！
中年女人的身影闪了闪，消失在路中央。
阮糖打电话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等通话结束，她赶紧跑到秦时瑾身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
“小瑾，我刚刚问过师父了。招惹穷死鬼之后，必须达到穷死鬼要求的金额，破财才会结束。
我原本还想着借钱给你，但是师父说，借了多少，总金额就会增加多少，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秦时瑾耷拉着脑袋，满脸生无可恋。
阮糖也是非常同情她了，“小瑾，别难过，我们先去吃点好吃的，吃完了，再去买新手机。”
秦时瑾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吃饭了，我也不能现在就买手机，我要去捉鬼！一只小鬼一百到五万，说不定，穷死鬼急着要我破财，会给我送几只贵一点的鬼。”
秦时瑾斗志满满，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仿佛加了非酋debuff，不仅没有遇到一只恶鬼，反而碰什么坏什么，生生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钱都嚯嚯没了。
郑叔知道她的情况，特意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给她，让她先不用去协会上课，尽量呆在学校里，免得遇上更坑钱的事情。
虽然如此，秦时瑾还是在周末前林林总总破财了一万整。
秦时瑾很郁闷，她不是来这个世界拯救全人类的吗？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这种时候，她只能把愤怒宣泄在梦里的沙包恶鬼身上了。
·
转眼到了周六，阮糖刚脱单，请秦时瑾吃饭，一起吃饭的人还有常佑学长和原男主盛陌衍。
秦时瑾换上最安全最方便行动的T恤和牛仔裤，刚出门就收到阮糖发给她的消息，车停在校门口，车牌号是SS888。
哇，这车牌号感觉有点贵啊！
阮糖和她都是普普通通老百姓，所以这车是常佑学长的？
啧，一只魇魔来到人间怎么还混得这么好？
秦时瑾感慨着到了校门，校门口停着一辆美轮美奂的劳斯莱斯幻影，旁边还站了一个黑色西装男。
其实，秦时瑾对豪车一点都不懂，但是豪门小说里总是要出现这个牌子的豪车，她专门上网查了查，这个豪车还是能认出来的。
又贵又好看！
黑衣西装男看到秦时瑾，微微躬身，“秦时瑾小姐，老板已经等你很久了。”
说完，就帮秦时瑾拉开了车门。
秦时瑾朝他笑笑道谢，压着包弯腰坐进车里，坐进去之后才发现车里有人。
是男主，哦，现在他不是男主了，应该叫他的名字，盛陌衍。
他穿着一身非常挑人的银灰色西装，修长冷白的手指勾在黑色暗纹领带上，往外扯一扯，随后解开了衬衫的一枚扣子。
腕上的钻石手表光华璀璨，折射的光彩显得他更加贵气逼人。
明明只是寻常的松领带动作，他做来却有一种压制隐藏的禁欲味道，让人很想搭把手，帮他解开领带，解开所有的衬衫扣子，触摸喉结的形状。
秦时瑾的手指动了动，赶紧低下头。
盛陌衍穿西装的样子太好看，看多了容易晃人心神。
必须做点什么把这些胡思乱想都赶走。
秦时瑾再看了他一眼，默默戴上耳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绿光》。
在《绿光》这首歌的渲染上，盛陌衍整个人都带了鲜艳的绿色呢。
第十五章
下车的时候，秦时瑾在《绿光》的洗礼下，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与盛陌衍的视线撞在一起也没有一丝躲闪。
盛陌衍神情十分冷淡，看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内心却因为她的无动于衷，有点不爽。
钱财动人心，这个人类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竟然对他展示的财力没有一点反应。
是他的车还不够豪，还是他的手表不够炫目？
面对这些人尽皆知的奢侈品，她怎么能保持这种冷静？
盛陌衍就算在虚弱期，也惦记着要让这个人类放弃控制权和他缔结主仆契约，他计划得很好，准备用钱砸，但是，她似乎对于钱财没有那么上心。
盛陌衍又瞥了人类女孩一眼，因为计划失算，心中浮起几分烦躁，手上快速解下束缚了自己一路的袖扣。
他转头想分散这点烦躁，却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秦时瑾听到盛陌衍清冽如泉水的好听嗓音，“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秦时瑾没明白他的话，“什么？”
她看向盛陌衍，盛陌衍把玩着手中的袖扣，抬眼看向某处。
秦时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人行道的红绿灯下，不知何时出现了熟悉的灰白中年女人鬼，她手上拿着的文件袋上还显示着破财金额，从第一天的【247001】变成了如今的【240000】。
这是！要破财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秦时瑾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想离那个中年女人鬼远一点，结果她这一后退，好巧不巧撞到盛陌衍的胳膊。
只听哒哒两声，有什么东西因为她的碰撞掉在地上。
秦时瑾低头去看，刚才盛陌衍把玩在手心的两枚袖扣从他手心脱落，滴溜溜滚在地上，上面的钻石在日光下发出刺目的光。
这袖扣一看就很贵！赶紧捡起来！
秦时瑾迈步去追，才追了三步，就看着两枚袖扣滚进了下水道的格栅里。
秦时瑾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中年女人鬼的文件袋。
【240000】闪动了一下，上面的数在迅速缩小，很快变成了【000000】。
秦时瑾捂住嘴，是她没见识了，那么小的袖扣，一枚就要十二万！两枚就二十四万了！
这天下有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她不是其中一个？
秦时瑾正在内心疯狂悲愤着，耳边传来好听的低声浅笑，像是清风拂过芦苇荡起层层柔波，好听得不得了。
她情不自禁转头，看到盛陌衍微微弯起的桃花眼，他的眼睛本就多情似水，染了这分笑意，像是春风吹落桃花落入水中，荡起迷人的涟漪，冷冷的禁欲感被冲淡，显得整个人柔和许多。
……更好看了！
秦时瑾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能被美色迷眼，她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原男主，诚恳道歉：“对不起，你的袖扣我会还给你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盛陌衍原本还在烦躁这个人类女孩的油盐不进，没想到事情完全朝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微微弯身靠近人类女孩，声音还带着几分愉悦，“如果我不愿意给你多余的时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