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以前娘家的伙食还不如婆家,今年怎么反过来了?
李玉雪觉得气氛挺好,至少比大家抱头哭好吧,道:“那今晚吃糖三角,就是糖包子,还有鸡蛋汤,行吗?”
大周国的糖比肉价钱贵。
别说吃糖三角,就是吃一点点糖,都是穷人的奢望。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嘴角流口水,然后重重点头。
简直太想吃!
吕夏风抹掉口水,一点都没觉得尴尬,没瞧见他爹口水都流成河了吗,还有两个妹妹口水掉在炕上了,哎呀,跟小时候一样馋,跟同样在擦口水的王青道:“你去厨房给六弟妹打下手。”
吕秋风朝邓雨使了个眼色。
第20章
路遇老丈人
李玉雪、王青、邓雨三妯娌,吕草姐妹都离开正房去厨房。
吕喜儿低声问道:“六弟妹是自己天天穿成这样,还是你们有人说她后,她才穿成这样?”
几个老爷们没听懂吕喜儿话外意思。
陈秀答道:“玉雪自己这么穿的。玉雪除了跟英杰成亲当日穿的新衣,回门穿的红衣外,平日都穿这一身。”
吕喜儿夸赞道:“六弟妹低调。”
吕兰兰点头,问道:“六弟妹怎么样?”
吕老头道:“好得很!你六弟有福气,娶了她!”
陈秀也道:“玉雪好,很好。”
吕喜儿笑道:“六弟比三个哥哥生得好看,又有童生功名,娶的六弟妹自是最好的。”
吕兰兰也道:“好儿媳来了,坏儿媳妇走了。我们家以后会好的。”
陈秀道:“是。我们家以后会好。”
晚饭后,吕喜儿姐妹与陈秀睡在正房,吕老头去跟吕春风父子睡一间房。
只有母女三人时,陈秀抹泪低声说了之前张红闹分家,王青、邓雨也跟着闹分家的事。
吕兰兰骂道:“张红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吕喜儿摇头道:“二嫂、三嫂也是蠢,张红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
陈秀愁道:“你们大哥每个月一百个铜钱的药钱。我担心你们二嫂、三嫂以后还会闹。”
吕兰兰劝道:“娘,你莫担心。张红闹分家,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被休掉。我看二嫂对二哥,三嫂对三哥还是有几分真心,她们不想离开我们家,不会跟张红一样。”
吕喜儿长叹一声,埋怨道:“大哥真是差劲,娶了这么个祸害,现在大哥去挖矿落下重病,还得让家里出银子给他治病养他。”
吕兰兰道:“小河三兄弟有大哥这样的爹,以后都不好娶媳妇。”
陈秀也是担心三个孙子,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谁叫三个孙子命不好摊上这样的爹娘。
吕兰兰道:“说点高兴的事。娘,我六弟喜欢六弟妹吗?”
吕喜儿道:“对啊,我也想知道。我们喜欢六弟妹不行,得六弟自己喜欢才行。”
陈秀想到成亲那日,吕英杰笑得嘴合不拢,答道:“英杰喜欢玉雪。”
还道:“英杰没迎亲之前就去过李家好几次。”
吕喜儿道:“六弟长得俊,又是童生,六弟妹会医术,家境比我们家好,两人倒是般配。”
吕兰兰道:“希望六弟妹今年能给六弟生个大胖儿子。”
陈秀微笑道:“嗯。我和你爹等着抱大胖孙子。”
母女又聊起本村的八卦。
陈秀道:“陈老四的小儿媳张氏前几天动了胎气,提前一个半月生了个儿子。”
吕喜儿、吕兰兰不约而同的道:“张氏终于生出儿子啦。”
陈秀微笑道:“生了。陈老四一家欢喜的很,都打了招呼要请你爹和我喝小孙子的满月酒。”
“我记得张氏前面生了三个女儿,还是四个女儿?”
“四个。”
“张氏总算第五胎生出儿子。”
“张氏以前见到人都是低着头,可自卑了,这下可以抬头做人。”
吕喜儿感慨道:“幸亏我们随了娘,一下子就生出儿子。”
过了好久,母女三人太困,都睡觉了。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
吕英杰就从成县酒楼出发回家。
他归心似箭,走的很快,把许多行人抛在身后,等走到周河河岸通向河东村的土路,没一会儿竟是发现前面有四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四人是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年青男子推着板车,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板车上。
吕英杰惊喜叫道:“爹、娘、二哥、三哥!”
四人齐刷刷回头,均是惊诧叫道:“吕英杰!”
原来这四人是李玉雪的娘家人。
中年男子、中年妇人是李玉雪的爹娘李安、方月。
两个青年男子是李玉雪的二哥李二北、三哥李三北。
李安今年四十六岁,身材魁梧,方脸,一脸横肉,浓眉大眼,眼神锐利。
他曾经在军队当了八品的军官。
有一次,他路见不平杀死两名歹徒,救下被歹徒玷污的女子,但是受害的女子为了保住名声,不敢去衙门露面为他作证,还躲起来找不到人。
幸亏有两个路人站出来为他作证,他被官府判了轻罪,丢掉官职、军籍,返回家乡当了屠夫。
方月今年四十二岁,是老童生的女儿,识得几个字,少女时容貌美丽,被无赖盯上要娶她为妻,老童生就把方月嫁给地痞、无赖不敢招惹的李安为妻。
方月给李安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李二北是二儿子,今年二十二岁,身材高瘦,浓眉大眼,比年青时的李安秀气,看着没那么凶,如今是成县衙门的衙役。
李三北是三儿子,今年二十岁,中等身材,容貌随了方月,比较清秀,如今的营生是杀猪、木匠。
李安问道:“你怎么不在河东村?”
李二北上下打量吕英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回河东村?”
吕英杰笑道:“我去金城给对我有恩的马师傅拜年。”
李安问道:“你可知你家里出了大事?”
吕英杰收起笑容,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我大哥身患重病,前大嫂拿走所有的钱不给我大哥买药救命,还要跟我大哥和离,我大哥无奈之下休了前大嫂。”
李家人面面相觑。
这跟他们在平镇听到的传言不一样。
李安不想绕圈子,直接道:“镇里的那些人说得不是这样,他们说你爹当了里正后,你们四兄弟的心都浮了,你大哥已经休掉媳妇,你二哥、三哥放出话要换媳妇,你有这三个哥哥当榜样,迟早也要这般。”
吕英杰气得握紧拳头,若是造谣的人在场,定要冲上去打人,蹙眉道:“这定是嫉妒我们家的人借此事传播谣言!”
方月开口道:“我们的玉雪从小没有经过事,我们怕玉雪害怕。我们今日是要去河东村看看玉雪。”
吕英杰见李家人均是一脸担忧,有些愧疚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应该去镇里给你们报个平安。”
李二北问道:“你去金城几天?”
第21章
娘家来人
吕英杰答道:“前日去的。因不止我一人,还有酒楼的东家,所以不方便带着玉雪。”
李安见吕英杰神情没有异样,便朝两个儿子挥挥手,道:“好冷。我们都别站着喝西北风,赶紧去河东村看玉雪!”
“风可真大。吹得我眼睛直落泪。”李二北继续推板车,他爹身体重,坐在板车上面像铁塔沉得很,幸亏他练过几下子,才能推车这么老远。
吕英杰换下李二北,推着沉重的板车朝胖媳妇所在的地方前进。
李家人见吕英杰眼里有活,心里猜测吕英杰对李玉雪应是好的吧?
只是女人嫁人,不只是看男人对女人好不好,还得看男人的家人对女人好不好?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有时候亲眼看见的都不见得是真的,还得琢磨、分析才能发现真相呢!
李家人在想吕家人对李玉雪好不好?
半个时辰后,周河的河风把李家人吹的浑身冰凉,快要变成冰人时,终于到了河东村。
上次李安父子来是送亲,就在十天前,那时的心情跟现在可不一样。
方月是第一次来,望向河东村一座座破旧的茅草屋及不远处被白雪覆盖荒凉的大山,心道:这里可真穷。
之前,她不愿意李玉雪嫁到村里。
可是李玉雪看中了吕英杰。
李安与吕老头都是从军队出来的人,比较投缘,再加上吕家的男人不打女人,不重男轻女,李安同意这门亲事。
很快,李家人就与吕英杰一起进了吕家的大门。
这两日,吕老头一直等吕英杰的消息等得心神不宁,哪有心思去别人家吃酒,就在家里的热炕上窝着。
现在听到亲家李家人来了,惊喜的从热炕上爬下来,外衣都忘记披,快步走出正房相迎。
“亲家,这么冷的天来给我们家拜年?”
要知道李安在军队曾是八品军官,比吕老头这个普通军士级别高呢。
李安主动来拜年,吕老头内心很自豪!
李安直言道:“我们家在镇里听到关于英杰大哥的一些事,怕把我们的玉雪吓着了,就过来看看玉雪。”
方月环视吕家,前院约一百平米,没有水井,只有一排茅草屋,总共七间,带烟筒的厨房在最边上,不知李玉雪在哪间屋?
李二北、李三北把板车放在前院的角落,跟吕英杰问道:“我妹玉雪呢?”
这时,从中间的一间卧房跑出来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激动的叫道:“啊!爹!娘!二哥!三哥!你们来看我了!”
方月可算见到小胖闺女了,怎么穿得跟灰熊一样,唉,大过年的竟穿成这样,跟个烧火丫头一样?
她唤道:“我的玉雪。”
李安看到白胖的小闺女,心里一下乐开花,这一路冷冰的河风吹的快冻僵了也值,再看小闺女嘴角边还粘着炒大豆的皮呢,这小闺女嫁到婆家了还是那么馋嘴,哈哈笑道:“玉雪,你没想到爹来看你吧,你欢喜不?”
李玉雪笑得眉毛弯弯,大眼睛亮晶晶,大声道:“欢喜啊!”欢喜的她都忘记某人啦,把某人站在一旁有些酸溜溜。
李二北猛的吸溜了鼻涕,笑道:“大哥去了大嫂娘家,四弟看猪、卖货,不然他们也要来看你。”
李三北平时性格内向,不爱说话,见到李玉雪话也多了,“我们昨晚就想过来,怕太晚吵到妹夫家的人,就忍到今天早上才出发。”
吕老头打了个喷嚏。
众人这才发现吕老头竟是没穿棉衣就跑出来了。
陈秀赶紧道:“外面太冷。亲家快进屋!”
王青、邓雨在卧房里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心道:我娘家听到吕春风把张红休掉的事,应该也会来看我吧?
正房。大炕上坐满了人。
吕夏风、吕秋风跑前跑后打热水给李家人擦脸擦手。
吕英杰趁着李家人喝热水的功夫,朝吕老头点了点头。
吕老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这下跟李家人说话笑声更加爽朗,道:“你们要是早来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我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听到我大儿子的事,担心我们家,特意赶过来问问情况。”
陈秀跟方月道:“你们家担心玉雪,这是人之常情。”
方月见吕家人都穿着灰扑扑旧的很的衣服,就猜到小胖闺女为啥穿着灰衣服。
她等了身子暖和些,就跟李玉雪道:“你带娘去你卧房瞧瞧。”
李安望着老伴跟小闺女出去了,跟吕老头问道:“谁跟你竞争当里正?”
吕老头随口道:“原来是河西村的村长吴老头,后来他死了,就是他的儿子吴晃。”
李安问道:“吴晃在平镇有没有亲戚?”
吕老头自是知道曾经的竞争对手吴家的情况,道:“吴晃有个妹妹嫁到了平镇。”
李安道:“我这一路在想,平镇的人怎么传的你们家那么难听?原来是你的竞争对手吴晃指使他妹妹传播谣言!”
吕老头气得老眼圆瞪,惊诧道:“什么谣言,他们都说了啥?”
李安便把说给吕英杰的话再说了一遍,有些担忧道:“你刚当上里正,这些谣言传到衙门,可不太好。”
吕老头气得拳头打在炕上,“我也知道,只是我那前大儿媳太恶毒,若不休她,一粒老鼠屎坏了一窝汤,索性把她休掉。长痛不如短痛。”
李安在给李玉雪定亲事之前没有见过吕春风,送亲时才见到,记忆里是个高瘦、背有些驼、有些病容的沉默汉子,坦言道:“你那大儿子要是去年出这事,我可不敢让玉雪嫁给你小儿子。”
吕老头也不生气,还赶紧道:“亲家,咱们军队出来的人不好讲虚话,但是今日我得向你保证,我这小儿子是顶好的,肯定不会辜负你们家。我们家也肯定对玉雪好。你放心……”
陈秀收到吕才头的眼神,道:“亲家,你们坐着,我去厨房弄吃食。”
李安道:“来时吃过饭。”
吕老头热情似火,“亲家,天这么冷,你们走远路来看我们,今天你们得吃三顿。”
那边,卧房的热炕上,方月与李玉雪盘腿坐着说话。
“你在家里时天天穿戴像花一样鲜亮,刚才我看到你穿的跟烧火丫头一样。这吕家是有人不让你穿好的吗?”方月心疼小胖闺女,刚才当着吕家人的面忍着没哭,现在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