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东•方红》放完,农场上空就传来了女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喂——喂——通知,通知,请各位农工,到场部库房领取今年的白菜和萝卜,正式工每人二十斤白菜,十斤萝卜。
临时工每人十斤白菜,五斤萝卜,请各家各户自备麻袋或竹筐,尽快到库房领取——通知,通知——”
刘建业听完广播,又走进屋里:“智源,走吧,咱去领白菜去,正好养猪场的平板车在你这,咱们拉着平板车去。”
黎梦梦喊道:“四哥,顺便把我的白菜也领了,领了直接拉到这来。”
说完,又对马小璇道:“小璇,我把我的萝卜白菜都给你了吧,前些年我都没要,现在觉得,不要白不要,送人也是好的,送给你,你留着腌酸菜和萝卜干,等我以后想吃咸菜了,再找你来要。”
刘建业顺着黎梦梦的话补充了一句:“顺便再来蹭个饭,是不是?”
黎梦梦瞪了刘建业一眼:“我蹭三顿饭,也不如你蹭一顿饭!”
马小璇说:“行,把萝卜白菜拉到我这,我想办法存起来,智源,你们现在去吧。”
马小璇刚一发话,高智源很听话地抬腿下了炕,腾出家里装土豆、地瓜、白菜的几个麻袋,跟刘建业拉着平板车走了。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就拉来三个人定量蔬菜。
黎梦梦果然一棵白菜萝卜都没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全给了马小璇。
她一个单身女知青,平时都在食堂吃饭,宿舍也没有炊具,要这些白菜萝卜根本没用。
她也不想费那个麻烦事腌起来,又不能大老远带背着这些值不了两块钱的东西回京城,所以前几年从来不去领。
现在觉得,不领好像吃亏了,现在正好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马小璇,随她怎么处置。
刘建业一个单身男知青,平时会跟同宿舍的几个人合伙做饭,所以他把他的那份扛回去了。
如果不扛回去的话,只怕同宿舍的人会有意见。
等刘建业、黎梦梦两人走了以后,马小璇家墙外,就堆了一堆萝卜白菜。
再加上前几天的高智源从老王家买的那四十多斤还没吃完,一共有七十多斤。
这么多白菜,一下肯定吃不完。
吃不完放在屋里,热烘烘的炕火一烤,肯定会烂掉。
到时候满屋子烂白菜的味道,想想就上头。
所以得想办法把这些白菜储存起来,然后再腌上一部分。
高智源望着白菜,突然说道:“丫头,要不,咱家也挖个地窖吧?”
地窖?
对呀,她怎么给忘记了,东北家家户户应该都有一个地窖来储存东西吧。
不然到了寒冬腊月,零下十几二十度,再好的东西,也要被冻坏了。
“对,那咱们就挖个地窖!”
只要媳妇儿一点头,高智源就浑身干劲。
他也不休息了,接着锯木头,赶紧把院门做出来,赶紧给媳妇儿挖一口地窖。
有了地窖,家里吃不完的各种东西,都往地窖一放,多好!
高智源拿起锯子,“嗤啦嗤啦”锯着木头。
满院都是锯末的香味。
马小璇干完了家务活,就到隔壁狗蛋家,跟狗蛋妈请教怎么腌酸菜。
正好张国芳的男人,也把他们家的定量白菜萝卜拉回家,张国芳也准备把白菜萝卜腌了。
他们家院子里本来就种了许多萝卜白菜,加在一起,估计得腌上几大缸。
今冬把菜腌上了,明年一整年都有菜吃。
不过,马小璇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缸,只有一口小缸,之前放雪里蕻的,现在被她拿来装萝卜小菜。
那口缸太小,腌不了几棵大白菜。
她必须买上两口大缸才行。
回到家,跟高智源商量,改天去买口缸。
农场肯定没有卖的,公社也没有,得到五十里外的一家瓷器厂去买。
这又得费一番周折。
到了下午,马小璇不知怎的,身上有些提不起劲,看起来有点恹恹的。
高智源抬头,见她无精打采,好像要生病的样子,连忙放下手里的大锯,问:
“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还是怎么回事?”
马小璇没有往别处想,就说:“没事,估计是这两天累着了。”
“快,快到屋里躺着休息!”
高智源一把将马小璇横着抱起来,抱到屋里炕上。
在炕洞里添了一把火,把炕上烧的暖烘烘的。
马小璇就靠着身后的架子,软绵绵地半躺着。
高智源拉出被子盖在她身上,心疼地问:“小乖乖,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上午坐马车的时候,吹了冷风,受了风寒?”
“不知道呢……”马小璇往高智源身上靠了靠,“想要抱抱。”
“来,抱抱,抱抱我的小宝贝儿。”
高智源伸出胳膊,把马小璇搂进自己怀里。
又用嘴巴试了试她的额头,也不烧呀,怎么无缘无故就生病了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到底哪里不舒服?”高智源揪心地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身上没劲。”马小璇闭上眼睛,哼哼唧唧地说。
高智源叹了口气,心疼死了。
恨不得媳妇儿身上的病痛,十倍地加在自己身上!
第73章
差点当场飙血
马小璇坐在热炕上,趴在高智源温暖的怀抱里,过了一会儿,好像舒服了一些。
她又睁开眼,说:“我好像好了一点点,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高智源哪还有心思干活,他干脆也脱了鞋,躺到炕上:
“不行,我要抱着你,一定要把你抱好了,你到底哪个地方不舒服,告诉我。”
马小璇想了想,没觉得哪里特别难受,就是身上莫名的没劲:
“我真的没事,可能这两天有点累吧。”
高智源生气了,语气不太好地批评:“那你别干活嘛!砌墙什么的,等着我来干就行,你非要自己干,你又瘦又小,有几两力气?看把自己累着了吧?以后不允许你再干活了!”
马小璇虽然挨了骂,但是心里暖暖的。
她笑着抬头去看高智源,见高智源气的不轻,吹胡子瞪眼的,就觉得好笑。
她身体往上挪了挪,搂住了高智源的脖子,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高智源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
不知怎的,他好像感觉到了,媳妇儿想跟他要亲亲。
虽然没有明着跟他要,但那种眼神,分明是在暗示。
再加上媳妇身上那种撩人的暗香,直往他心里钻,钻的他忽然激动起来。
他低下头,然后,两个人像两块磁铁一样,瞬间吸在了一起。
吸着吸着,高智源就翻身把马小璇压住了。
压住就是一顿狂啃。
高智源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他想到自己今天是洗过澡的,媳妇儿肯定不会嫌弃他了吧!!
他也不管屋门没有反锁了,直接脱掉自己的棉袄。
又要去解媳妇儿的棉袄。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炕上躺着的两个人,还来不及去看是谁,就听张国芳「哎呀」一声,尖叫着跑走了。
一阵寒气涌了进来。
高智源回头,看着敞开的门,朝外面骂了一句:“死老娘们,不能把门关好了再走吗?!”
高智源又扭回头看了眼仰面躺在炕上的马小璇,不情不愿地下了炕,去关了门,顺便反锁,又回到炕上去了。
只是,突然被打断了一下,有些败坏兴致。
他重新躺到马小璇身边,想要伸手要去解扣子。
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刚才在兴头上时,这一切做的水到渠成。
突然终止再重来,哎呀,怎么那么羞涩呢?
下不去手啊!
总有种老流•氓正在欺负良家妇女的感觉。
他干脆就再低下头继续亲亲,借着亲吻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悄摸摸地伸手去解媳妇的棉袄扣子。
这一回,就是天王老子来敲门,也别想耽误他的好事!
马小璇也被撩拨的有些激动。可是,她忽然涌上一种恶心的感觉。
而后,身子下面就有东西涌了出来。
她脑子一激灵,猛然想到了什么:
好亲戚来了!
卧槽,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点,就要当场飙血,那就尴尬了!
马小璇猛的推开高智源:“不行——”
高智源一下被媳妇儿推的老远,他看了看媳妇儿有些惊慌的表情,再看看自己刚刚解开一颗扣子的手,蓦然有些不知所措。
马小璇从他身子下爬了出来,捂着小肚子说:“不行,不行——”
高智源收回手,紧张地问:“你又不舒服了?”
“嗯!”
马小璇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侧身躺在炕上,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
她确实难受,又恶心,又觉得肚子坠坠地疼。
高智源吓的,刚才那点邪念,全飞到爪哇国去了:
“怎么了,你到底哪里难受,你快告诉我啊,你要急死我呀!”
“没事没事,我就是肚子有点疼,不要紧,你别担心。”
可高智源看着媳妇儿的样子,明显就是有事。
很严重的事!
马小璇见他吓的脸都变了,这才不得不告诉他:“我好像来了女人的事了,你懂不懂?”
高智源懵了一下下,而后看了看马小璇的腹部,长舒了一口气:
“哦,你,你来例假了呀——”
马小璇见高智源反应那么快,看来应该有点基本常识,就说:
“不用我再跟你解释了吧,你应该了解。”
“我了解啊,我很了解——”高智源摸着心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他还以为媳妇儿突然得暴病了呢!
再看看自己连棉袄都脱了,居然是这个结局?
早知道刚才不磨叽了,直接动手,这时估计都完事了。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高智源红着老脸,拿起棉袄重新穿上,干咳一声,起身说道:
“你等着,我去代销点给你买纸去。”
“你知道买什么纸吗?”马小璇追问了一句。
“知道……”
高智源叹了气,重新整顿了一下自己失望中带着欣喜、欣喜中带着失望的复杂情绪,打开房门,买纸去了。
经过狗蛋家门口时,狗蛋妈张国芳正和其他几个老妇女在门口晒着太阳做针线活。
张国芳看见高智源穿的整整齐齐的出来,问了句:
“哟,大兄弟,这么快呀?”
高智源冷哼了一句:“你男人才快呢!你全家都快!”
那帮妇女秒懂,瞬间笑的前仰后合。
马小璇趁着高智源出去买纸的工夫,赶紧回到空间。
幸好她之前囤了一箱卫生用品,不然真的要用纸了。
匆匆给自己处理完,回到了小土屋。
肚子还是有些难受,像坠着个冰块似的。
她倒了一茶缸热水,喝到肚子里,才勉强好了点。
高智源买了纸回来,是那种淡红色的草纸,非常粗糙,用手摸两下,都剌手。
可以想象放在下面会有多难受?
高智源摸了摸纸,也骂道:“这特么纸造的这么粗糙,不是遭罪么,你先将就着用,等我改天想办法给你弄点医用棉。”
反正马小璇也不会真的用这种纸,就说:“没事,将就着用。”
“那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将就,你要难受了,我多心疼啊!”
马小璇笑了笑,把高智源赶了出去,假装自己在屋里处理私事。
高智源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估摸着屋里的人处理完了,又推门进来,坐到炕沿上,望着脸色发黄的马小璇,心疼道:
“可怜的小丫头,每个月都要遭一回罪。”
马小璇没有说话。
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受罪,是全天下的女性,都要受这个罪。
第74章
傻媳妇儿睡晕了
高智源把马小璇抱进自己怀里,过了一会儿,马小璇说:
“行了,我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光在这陪我。”
“那你躺着好好休息,我再给你添把火。”
“不用添了,再添这炕就成烙饼的鏊子了。”
高智源把马小璇放下来,给她掖好被角,出去继续锯木头去。
把一根根圆木锯成木板条,再找来钉子,敲敲打打,一下午时间,就钉出两扇木板门。
又在门上钉了门栓。
门做好了,一个人没法装上去,还得找人来帮忙装门。
此时,天已经擦黑了。
高智源推开屋门,进去瞧了一眼,发现马小璇还在睡。
他没有打扰她,也没有在家做饭,悄悄端着家里那口小锅,还有一个铝制饭盒,到场部食堂买了一锅玉米糊糊、四个杂粮馒头。
端回来时,马小璇刚刚睁眼。
马小璇前些天连续干活,可能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所以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睁开眼时,望着玻璃窗外黑乎乎的天,揉了揉眼,迷迷瞪瞪地问:
“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傻媳妇,睡晕了吧,这是晚上。”
马小璇松了口气,幸好没一夜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