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怎么突然黑了那么多？”
“做了美黑。”
杨祖琦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怎的，杨祖琦觉得他状态不对，黑眼圈有些重。
她轻轻拨开孔隽额前一绺头发，仔细看了看，问：
“孔哥，还是睡不好吗，我看你憔悴了很多。”
“嗯……”
“你这样身体吃不消的。”
孔隽伸出手，轻轻握住杨祖琦的手，放到自己腿上，道：
“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孔隽的手依然温暖有力。
杨祖琦便觉得，这肯定就是角色设定的问题了。
孔隽为了把角色演的更好，所以变成了那个失意落魄的人。
所以，他根本没有「演技失灵」这回事。
杨祖琦温柔一笑，说道：“还是很帅。”
杨祖琦简单化了妆，便和孔隽一起去拍定妆照。
拍完后，到办公室与导演见面开会，讨论每个人的角色。
孔隽自不用说，他是鹿尹辉导演御用演员。
正是因为孔隽复活，鹿尹辉才决定接拍这部电影。
导演相信孔隽能完美地拿捏好自己的角色，没有多作交代。
到杨祖琦，导演说了很多。
因为她是新人，不是科班出身，并且只有一部网剧女三的拍戏经验，导演觉得有必要对她说清楚这个人物设定。
杨祖琦听的很认真，拿笔记了几个要点。
开完会后，各人拿到了分镜脚本。
回去路上，孔隽和杨祖琦同乘一辆车。
两人坐到最后，工作人员则很默契地坐到前面。
杨祖琦一路在看分镜脚本，揣摩每句台词。
孔隽坐在旁边看着她，突然小声问道：“你爸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杨祖琦听孔隽竟然问起自己的父母，抬头，疑惑问道：
“挺好，怎么了？”
“没事，问候一下，你弟弟呢？”
杨祖琦眉头微蹙：“也很好——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问他们？”
孔隽勉强一笑，把目光转到前面，道：“只是随口问候而已。”
杨祖琦道：“你从来也没问过他们。”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杨祖琦才作罢，继续低头看摊在膝盖上的分镜脚本。
看了一会儿，脖子酸痛。
她抬头活动了下脖子，见孔隽靠在座位上，望向窗外，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她这才察觉，孔隽好像不是因为什么「提前进入角色」。
她把分镜脚本合上，小声问：“孔哥，你有心事吗？”
孔隽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杨祖琦。
杨祖琦道：“肯定不是因为角色原因，怎么了？叶真找你麻烦了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孔隽换了个姿势，把身体偏向杨祖琦，目光怜爱地看着她，然后低头，轻轻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杨祖琦连忙抽回手，警惕地看了看前面的大崔和小鱼儿。
还好，没人注意到孔隽的举动。
孔隽道：“你是觉得我这样不帅了，嫌弃我了是不是？”
杨祖琦笑出声来，骂了一句：“幼稚！”
因为工作关系，孔隽终于能杨祖琦经常见面，而且不用偷偷摸摸。
他们要合拍电影的消息传出来，媒体又炸了锅。
“复活CP合拍都市爱情电影……”被炒上热搜。
鉴于孔隽注册的社交账号上发布的背影照，几乎可以断定，孔隽这已经算公开他和杨祖琦的关系了。
千年铁树，终于开花。
但也有人质疑，两人是否借着拍戏的机会「公费恋爱」。
剧组的人也发现这一点，只要杨祖琦出现，毕竟有孔隽在身旁守护。
两人即便默不作声地各自看自己的剧本，那画面也无比和谐、充满爱意。
不过他们依然非常敬业，从来不在片场嬉笑打闹。
即使杨祖琦性格开朗活泼，跟其他人打成一片，也没去招惹孔隽。
不拍戏的时候，孔隽总是独自坐在那，十分落寞。
这一天，剧组要拍孔隽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的戏份。
按照剧情，男主人公面试失败，前途黯淡，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大街上。
他提着公文包，在镜头的照射下低头走着。
然后要抬起头，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但是等他一抬头时，赫然看见眼前站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这男子西装笔挺，脸型锋利，皮肤白的犹如一张纸，整个人就如从天而降的一幅立体广告牌。
孔隽顿住了，左右看看，发现旁边的工作人员只盯着他看，似乎没有发现这个黑衣男子。
孔隽立即意识到，只有他能看得见这个人。
他看了看那男子脚下，果然没有影子。
可是男子明明形象清晰，与人类一模一样。
孔隽震惊地意识到，眼前这人，既非人类，也非生灵！
“你是谁？”孔隽顾开口问道。
对面那人不动声色地说：“听说你在找我？”
孔隽顿时感到晴天霹雳打在头顶。
第161章 千年的惩罚
万灵之主？
对面这个既非人类也非生灵的，就是老杆儿口中那个“遨游生死两界，居无定所，行无踪迹，不受生死约束，是个神一样”的万灵之主？
孔隽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左右看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不动了。
所有人都被定格了一样。
再看路边的红绿信号灯，那倒数的数字也停止了。
只有面前的万灵之主和自己不受约束。
果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孔隽万没想到，连掌灵人都没见过的万灵之主，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孔隽没有迟疑，连忙说道：“是我找你，你就是万灵之主？”
那白纸一样苍白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说话时仿佛只有嘴在动：
“我是……”
“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孔隽不等回应，伸手指着坐在一旁的杨祖琦，“我与那个女孩，在之前几百年里，是否曾经相遇过？”
万灵之主像没有感情的阅读器一样机械地说道：“八十年前，你是社会名流，她是电影皇后。三百年前，你是护国将军，她是罪臣之女。一千年前，你是一国之君，她是和亲公主。”
“那我们结局怎样？”
“八十年前，你亲手杀了她。三百年前，你战死沙场。一千年前，她死于权力斗争。”
孔隽感到有些头疼。
“问完了吗？”
孔隽强自镇定，问道：“为什么统统没有好的结局？”
“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因为什么而惩罚？”
“因为你们曾经犯下的错。”
“什么样的错，一千年还得不到原谅？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吗？”
听了这话，那个毫无感情的万灵之主才顿了一下，说道：
“看你们自己。”
什么意思？
自己如何能改变命运？
正在失神之间，耳边的喧嚣声重新恢复。
与此同时，万灵之主霎时就从眼中消失。
孔隽头脑一紧，下一秒，眼前陷入漆黑。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酒店房间里。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见助理大喊：“孔哥醒了，孔哥醒了。”
孔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睁开眼睛，看见一群人围在他周围，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的头还是沉沉的，虚弱地问道：“我怎么了？”
“孔哥，吓死我们了，你在片场昏倒了。”
昏倒？
他立马想起自己见过万灵之主。
难道只是个梦？
不可能，他现在还能清晰记得万灵之主那白如纸的冷峻脸庞，清晰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那不可能是个梦。
过了一会儿，杨祖琦出现了。
她凑到孔隽床头，担忧地问：“孔哥，你怎么了？”
孔隽想起万灵之主的话。
想起他们几世轮回，却从来没有好的结局，不由得更加心疼这个女孩。
孔隽不顾有人在场，从被子里伸出手，迫切地拉住了杨祖琦的胳膊。
其他人一见这个场面，连忙你看我我看你，识相地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后，杨祖琦坐到床边，问：“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是不是身体吃不消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你会猝死。”
孔隽丝毫不担心自己是否猝死，他拉过杨祖琦的手，想把杨祖琦拉到自己怀里。
杨祖琦推开了他，弯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孔隽微微摇头：“没有，可能只是累了。”
“要喝水吗？”
孔隽眨了下眼，算作点头。
杨祖琦起身去倒水。
孔隽撑着胳膊坐起来，身后塞了好几个枕头，半坐半躺。
杨祖琦端水走过来，让孔隽喝了。
喝了水，孔隽发现屋里亮着灯，问道：“天黑了吗？”
“嗯，你一觉睡了六七个小时，要不是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现在已经把你送到医院了。”
孔隽见她满脸关切，微微笑道：“我没事，就是连续失眠，有些体力不支，补了一觉。”
杨祖琦道：“你失眠那么严重，真的没办法治吗？”
“有，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杨祖琦无奈笑了。
孔隽双手去握住杨祖琦的手。
这一次，杨祖琦没有反抗，任凭他握着。
两人四目相对，享受这难得的幸福平静、不被打扰。
孔隽希望自己也有万灵之主那样强大的法力，可以定格时间。
让时间永远定在这一刻。
“你还是有心事。”杨祖琦道。
孔隽没有否认，他问：“你现在对角色理解的怎么样了，能不受干扰地进入角色吗？”
杨祖琦点头。
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
“好，这才是专业演员该有的素质。”
杨祖琦看着孔隽复杂的眼神，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孔隽微微叹息：“我纠结了很久，我不想瞒你，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杨祖琦察觉孔隽的语气非同寻常，再联想他近来的表现，她知道，孔隽要说的，必然是件十分严肃的事。
她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正色道：“你说吧……”
“我复活的时候，婷婷因我而死，这是叶真蓄意谋划的，不是偶然。”
“我知道……”
“这是一命换一命。”
杨祖琦低声念叨几遍。
她一直对婷婷的死耿耿于怀，总觉得这事蹊跷，现在听到「一命换一命」，忽然想到自身。
“我也是复活的，那我的命，也是由别人的命换来的吗？”
孔隽他点点头。
杨祖琦说：“可是，我复活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因我而死。”
“当时没有，但这笔账已经记下了，可能早晚要还。”
杨祖琦立马变了脸色。
孔隽悄悄握紧杨祖琦的手，说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而且，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杨祖琦登时如遭雷击。
她最亲近的人？
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
杨祖琦愣了会神，坚决又果断地说：“不，我不会让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受到一点点伤害！”
说完，杨祖琦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走到一旁。
孔隽看着她那单薄却坚强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宁愿替她承担一切苦楚。
他掀开被子，走到杨祖琦身后，安慰道：“不管怎样，我一直在你身边。”
第162章 只是睡了个觉而已
杨祖琦比孔隽想象的更加镇静。
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期期艾艾，而是很冷静地说：
“从婷婷的死，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是这样。”
然后，她转头问孔隽：“你怎么知道的？”
“叶真告诉我的，那天我在社交账号上发了你的照片，她就发信息告诉我这件事。”
杨祖琦恍然明白过来，难怪那天孔隽说话不对劲。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担心你受打击，又怕影响你拍戏，这是你第一部电影，对你很重要。不过，看来我想多了。”
杨祖琦抬头看着孔隽，问：“你就是为了此事才天天愁眉不展的吗？”
“不全是。”
“还有什么？”
孔隽的目光黯淡下来。
杨祖琦道：“孔哥，不要瞒我。”
孔隽这才把他与杨祖琦生生世世的悲惨结局告诉她。
杨祖琦听了，表情一言难尽。
孔隽见她那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
看来，在她心里，还是没有把他们这段感情太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