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这个玩笑开得并不成功,被陈遇安给当真了!
他那副信以为真的模样实在太好玩儿了,所以她也故意将错就错下去,就是想看看他脸上一会儿一变的神色。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嘲笑他。
就是……就是觉得很可爱嘛!
这时候的沈樱桃已经有些发觉,发觉自己眼中的陈遇安和猫猫狗狗还有仓鼠,甚至春杏、卓秋星两个姑娘的可爱都带着不同。仿佛自己的眼睛上戴着一副滤镜,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可爱。
而这时候的沈樱桃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副什么滤镜,也全然没有往真正的“喜欢”那方面想。她一直是个有点儿认死理的人,凡事爱钻牛角尖,总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就是自救、拯救陈府以及给陈遇安安排一个合理的安逸的结局。
那之后,便是她离开的时间。
她甚至完全没有思考一下,自己因为种种原因,对可爱漂亮又纯情的反派boss脱口而出过多少引人误解的“情话”……
不过就算她思考了,应该也只会觉得陈遇安那样的美人儿,根本不会把她这点姿色的女人说出的情话放在耳朵里的吧?
……
是夜,养心殿。
小皇帝刘简抱着白天在陈遇安手里拿到的锦盒,一个人坐在亲殿内的桌案前。
他左顾右盼一番,见旁边没人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掀开锦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的玉质印玺。这时候他心里不由想道:“连他手里的印玺竟也改成了与玉玺同样的白玉!陈遇安这猖狂贼人,真是嚣张可恨!”
而就在小皇帝心头含着怒意准备将玉印拿出来细看的时候,忽然听到斜下方的位置传来了一道女子打哈欠的声音——
他惊恐,厉声怒喝:“谁?!”
说着将砚台捉在手中,当做暗器毫不留情地发射过去。紧接着是卓秋星的惊呼声,再接着便是砚台没砸到人的落地声。
然后是卓秋星愤懑的质问:“陛下,你这是意欲谋杀吗?!”
“是你先躲在朕的寝殿,难道你就不是意欲行刺?朕杀刺客那是天经地义!”小皇帝一拍桌子,显然对卓秋星的出现表示愤怒且惊恐。
卓秋星哼了一声,伸了个懒腰。
因道:“还不是因为这里清静嘛?”
而且她和小皇帝之间似乎总有一种特别的感应,让她一旦距离皇帝太远就觉得浑身不适。所以,还是这个寝殿最让她感到舒服。
皇帝看起来也有这种感觉。
因为他抬了抬手,几次想把她赶出去却都没说出口,最终还是低头兀自将司礼监大印拿出,仔细端看起来。
就在小皇帝验证大印真伪的时候,卓秋星行至他的桌案前一把抄起锦盒里剩下的一沓子纸张。只看了一眼,她便面露惊讶:“咦……”
“放下!”
小皇帝担心那纸上写的东西是什么不能别旁人得知的要紧事儿,起身要夺。
没想却听卓秋星疑疑惑惑地道:“陛下为什么拿着沈姑娘的卖身契呀?是从陈公公哪儿偷来的么?那陛下不早说,我要给沈姑娘送去,还她一个自由身!”
小皇帝当然不能让卓秋星就这么把东西拿走。
他又是一声厉喝过后,让卓秋星把东西还来,又告诉她这东西是陈遇安今天亲手交给自己的。
同样不解陈遇安意图的卓秋星这才把沈樱桃的卖身契不情不愿地交给皇帝,忍不住问:“陈公公不是不肯把沈姑娘送给陛下吗?”
——是不是沈姑娘惹他不快了,他不要沈姑娘了?他不要的话,她卓秋星可要,明天就非要央着陛下去把沈姑娘接过来不可!
小皇帝没有理会卓秋星的问题。
他拈起卖身契下面的一封简短信函,阅读片刻后才淡淡开口:“陈遇安想让朕暂时替他保管沈梒的卖身契,等沈梒一个人从滇南回来的时候就烧了,还沈梒一个自由身。”
这么一件小事儿,居然就是陈遇安不惜将司礼监大印交出来想索要的条件。
明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明明是个卖出去都不值几个钱的奴婢,可是陈遇安对待此事却莫名郑重。
……他莫不是脑袋进水了?
“嗯?”
卓秋星偏头,疑惑:“那他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沈姑娘,还沈姑娘自由身呢!”
皇帝将卖身契和书函都放进盒子里。
他想了想,才道:“大概他觉得自己还有活着从滇南回来可能,所以舍不得在活着的时候放了那婢子吧。”
但同时,他又怕他自己若是死了,沈梒作为有卖身契在陈府的婢子会跟着一起陪葬。
所以才拐弯抹角地,想了这么小题大做的一招儿?
小皇帝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无误。
他摇摇头,笑了一声,无奈道:“行吧,念在这枚大印的份儿上,朕就帮他这个忙了。”
“滇南……”卓秋星怔了一会儿,突然询问:“对了,陈公公先前拼了命的找地图,现如今又做如此准备,他这不缺吃不缺喝不缺钱的,去滇南究竟图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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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9章 、难念的经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陈遇安是不缺吃穿钱财。
但是他缺另外一样重要的东西……
小皇帝想起自己所知的有关于陈遇安曾经遭遇的事情, 不由抿唇成线。沉思片刻后,他才回了卓秋星一句:“找药。”
……
滇南一行, 路途是可想而知的艰辛遥远。
沈樱桃本欲轻装简行,人和行李都少带些,结果……陈遇安的想法和她相去甚远。陈遇安不光带了一大堆精细吃食、用品等,就连烧菜的厨娘他都给捎上了!
甚至他都已经说服了柳三,打算把柳三也带去给沈樱桃路上解闷儿……
沈樱桃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这一个随行侍婢,怎么能享受这待遇呢?我不配我不配!”
“啧, ”陈遇安不悦地抬了抬眉:“你是爷房里的人, 你不配谁配?”
闻言, 沈樱桃笑了笑,笑得十分牵强。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反派boss太把你当回事儿了,对你来说也会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她沉吟片刻,对陈遇安晓之以理:“老爷您那张地图我也看过了,咱们过去之后要越过瘴气毒虫、崇山峻岭才能找到您想要的东西。一路上带太多人和东西的话,实在是太不方便。柳三公子是个腰软肚子硬的,可受不了长途跋涉的苦啊!”
动之以情:“还有柳三公子的母亲最近身体不适, 咱们怎么能把柳三带走, 留柳家大娘一个体弱多病的妇人带着年幼的女儿在京城呢?”
沈樱桃说着, 还皱了皱鼻子。
表示她觉得此事是真的不可行!
接着便见陈遇安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淡笑:“这么瞧不上柳三?成, 那不带他。”
沈樱桃:“……”
她的本意好像并不是嫌弃柳三来着。但是没关系, 只要陈遇安能改变决定, 她愿意牺牲一下, 被误会就被误会吧!
所以综上所述, 沈樱桃给陈遇安提出的建议是能少带什么就少带什么,一路上的吃喝也不应当是各种各样精细的糕点,而是该换成能填饱肚子的干粮。
她记得陈遇安平日里也没有多么爱吃点心啊,只是爱吃水果多些,尤其爱吃樱桃。滇南那边儿水果要比京城的新鲜多了,到了那边以后他还顾得上吃这些点心?
“老爷,您觉着我说的对不?”
沈樱桃试探地看了陈遇安一眼,见对方没有不高兴,便道:“我去把那些精致的点心都换下来,如若老爷想吃,咱们就少带两块解解馋行吗?”
陈遇安这回也没拦她。
只是负手直立在原地,看着她在车辕附近忙忙碌碌的身影,忽然垂下睫毛,低声:“爷这不是寻思着,你喜欢吃那些个点心么?”
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接着低声:“真是个不识好人心的丫头。”
待得沈樱桃把花里胡哨的吃食们和一应没必要带的东西和人都想办法撂下之后,也差不多到了该出发的时辰。
就在车队即将启程的时候,沈樱桃听到马车后方传来卓秋星的呼唤:“沈姑娘,等等我!!!”
旋即便是一声女子清喝,紧接着马车周围响起一阵倒吸气的惊呼——
卓秋星竟在刹那之间,毫发无损地闯入了被无数影卫高手押护着的,陈遇安和沈樱桃乘坐的马车!
“厂公,您!”
外头人声焦急惊惧,陈遇安冷冷斜了卓秋星一眼后,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人道:“没事儿,熟人,都退下吧。”
沈樱桃也被突如其来的卓秋星吓得不轻。
卓秋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吐了吐舌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这不是怕你们马上就走了,我、我赶不上吗?吓到你们了吧,对不住对不住!”
自从卓家和陈遇安之间的所谓“血海深仇”被证明其实只是别人的祸水东引之后,卓秋星就肉眼可见地开始害怕起陈遇安来。她在小皇帝面前都不会见怂,但是只要被陈遇安这么冷冰冰地一瞥,或是不小心提到了陈遇安的名字,都会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沈樱桃捂着心口,摇了摇头:“我倒不是被你来了吓成这样的,我是震惊于……你的武艺为什么能在短时间内这般突飞猛进?押护车队的人都是个中高手,他们都来不及拦着你,可见你何等之强?”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沈樱桃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大半儿的答案了。
——应该是卓秋星这段时间里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跟小皇帝的关系变得融洽起来,二人感情升温,金手指自然也随之触发。虽说卓秋星的轻功本来就不差,但现在能强到这个地步,若没有小皇帝在附近帮忙开金手指也是难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沈樱桃看了陈遇安一眼。
她想起那天陈遇安用司礼监大印要求小皇帝帮他忙做的事情,因为小皇帝一直没有把东西归还回来,所以她也一直没能知道陈遇安拜托皇帝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唉……
“沈姑娘,给你!”
沈樱桃的思绪被卓秋星的声音拽回现实,感觉手上突然一凉,是卓秋星递给她一只款式简单粗暴的宽条银镯。
……就好像现代老太太胳膊上常戴的那种银镯子一样,实在不符合沈樱桃的审美。
但是卓秋星将桌子用力往沈樱桃手心里一按,神神秘秘地侧脸看了陈遇安一眼。见陈遇安没有偷听她们对话的意思,方才开口:“这东西沈姑娘必须要好好儿戴着,一路在外容易遭遇危险,必要的时候它能保你性命。”
“你看,”说着,卓秋星指了指镯子侧边一条几不可见的暗槽:“遇到坏人和野兽就对着它们按这里,但是不能乱按,很危险的哦!”
卓秋星飞快地说完之后,不知为何再次用余光瞟了陈遇安好几眼。
然后又将目光回转到沈樱桃身上,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之后,卓秋星终究是什么都没再说,兀自起身:“沈姑娘、陈公公,你二人一路保重,我们等你们回来!”
说完,飞身冲出马车,自此消失无踪。
沈樱桃握着手里还冰冰凉凉的镯子,一时愣神。
她愣神的这段时间里,镯子被陈遇安直接伸手抽走。她没来得及躲开,也没问他为什么要拿走,更没有动手去抢。
就在此时此刻,她心中突然多了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怅然之感,——在她初初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卓秋星和小皇帝领导的主角团与陈遇安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关系。
现如今,卓秋星这样直来直去从不假辞色的人,竟也会对陈遇安说出“保重”二字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忽然一热。
诚然,她自己在改变陈遇安和主角团关系的过程中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细细总结下来,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其实过的都是舒坦日子。从来没有煎熬过,从来不需要做任何艰难的决断,没有对除了陈遇安之外的任何人服过软,也没有受过伤。
就连唯一一个让她服软过的陈遇安,也是从未真正地为难过她,反而处处回护她,到后来成了只要不触及底线就无度地纵容她。
那么这样大的剧情变动之中,真正煎熬最多、决断最多、受伤最多,甚至服软最多的人……
不就是陈遇安自己吗?
这原本是她这个想要改变剧情的作者该经受的事,算下来,是陈遇安尽数帮她担了呀!
沈樱桃眼窝子本就不深,思及此处更是情绪上来,啪嗒啪嗒地落了两滴泪珠。泪珠砸在她自己的大腿上,在天丝布料上洇开一层水迹。
正偏着脑袋睨向这边,手里把玩着刚抢来的镯子的陈遇安没想到事情发展会是如此。他见她突然哭了,竟觉得那洇开在布料上的水渍同时也洇在了自己心上,激得整颗心都是一抖。
他低下头,忍不住又多看了那镯子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