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在厚布料上拍打的声音不大,还被雨声掩埋了打大半,凌月回正想着要不要喊一声,省的邶没听见自己在这儿光是淋雨。
还没等她出声,邶已经掀开帘子诧异的看着她。
确实是诧异,这么大的雨凌月回顶雨出来,也不怕生病,这地方生病可没充足的药来治病。
凌月回猝不及防的接触到帐篷里的温暖气息,突然打了个冷颤,邶以为她冷,赶紧让开路把她拉了进来。
结果对方一进来就感慨他这里竟然比上面干燥。
凌月回好没见过世面,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帐篷防水竟然做的这么好。
她之前还觉得这样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邶的帐篷怎么也得湿哒哒的,在里面肯定不舒服。
结果里面干燥的很,地上烧着火盆,空气里满是暖洋洋的气息,忽略噪音的话,这里待着舒服极了。
凌月回就更惭愧了,之前邶为了照顾她白天大多时间都待在山洞里,来回淋雨不说,那里肯定潮的他不舒服。
邶从来不说这些。
凌月回叹了口气,邶已经替她收起皮衣,她便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道:“我本来是打算找你来学习的。”
邶挑眉,等着她后面的话,可凌月回偏偏后面没了话。
邶接过纸笔放到桌上,再次确认了一下凌月回确实没别的话,才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叫我去上面学,怎么淋雨出来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不忍心看你一直淋雨跑。”
邶笑眼看她,招了招手。
外面又起了风,呼呼的动静像是要把这几个帐篷吹走,雨点拍打在帐篷上的噼啪声让这帐篷成了天地间的一只孤舟。
它听不见其他人的动静,也没人能听见这里面的动静。
凌月回老老实实坐在邶旁边,手上拿的是邶给她写的内容,上面一行是戈萨语,下面一行是中原话,也就是凌月回能看懂的汉语。
其实也并不能全部看懂,有些古老的字凌月回从来都没见过,还是联系上下文猜出来的。
这么一来难度就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她需要在学习一门新语言的同时巩固自己的汉语水平。
可是为什么邶能写出这么多汉字,握笔姿势还那么好看,根本不是荒原人该有的样子。
真不是凌月回歧视荒原,而是因为原著对这里的描述就是五大三粗的一片土地。
土地上的部落大都友善,只要是客人他们就会用真心招待,生活相对中原来说粗糙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都直接用最靠近自然的方式。
文字是有的,但只有少数人会写,那些负责大事的巫师和首领还会学习中原文字,但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
凌月回余光看着,说是不关心邶身上的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就算邶是戈萨百年难遇的天才,顶着小说主角的光环,也不能有这么不合理的存在。
那抬手落笔间的端正君子风可不是一个长期生活在荒原的人能练出来的,更别说纸上的字笔锋凌厉,绝对是花时间练出来的。
所以这个邶是谁呢?
说实话凌月回不知道邶长什么样,她从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人,那时便认定了他是邶,这么久下来,倒是越来越不好肯定了。
思考间邶已经又写完一张递过来,似乎是见她没看进去,很不愉快的用笔敲了敲桌面。
凌月回赶紧拿好第二张纸,认真的记起来。
见她终于进入状态了邶才悄悄松了口气,又暴露了一点儿,他就该装作不会写字的。
凌月回没有学习细胞,看字看久了就困得睁不开眼,小鸡啄米一般对着桌面磕头。
邶见了没管,想着一会儿她困了肯定就直接趴桌上睡,她就是这性格。
可这回不如他预料。
凌月回就是困得极了也不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最后歪头靠在邶手臂上,还举着满是字迹的纸看。
邶无奈的戳了戳她后脑,可这姑娘只能嗯出一声,意识模糊到说句完整的话都不行了。
还真是心大啊,明明对身边的人一点都不信任还敢靠他身上睡觉。
也是因为这几天睡在山洞里不习惯累的,这会儿在邶身边终于能放松了。
邶继续把剩下凌月回需要的写完,又反复看看有没有漏洞。
他比凌月回的情况好多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会荒原话,想来是这身体原本的能力。
凌月回在这儿睡着邶也没办法去准备午饭,正发愁饿到她时拉瓦笑嘻嘻进来了。
那就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