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拿出钥匙开门进家,颤抖着手堪堪将钥匙插入锁孔扭开,宁雪勤心中一喜,就要推门而入,不料手臂倏地一紧,那似铁钳火燎的熟悉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宁雪勤惊叫一声就要挣脱,却哪里挣脱得开,被那书生一把钳着拉转过身来,宁雪勤只觉得一股阴邪冰冷的气息由书生的掌心中传入她的体内,在她的胸前迅速流转一遍后又向四脚百骸逐渐散去,在这大热的天气里竟是让她开始冷得瑟瑟发抖起来!
宁雪勤又惊又怒又怕,下意识抬眼朝那书生脸上看去。
却见原本一个面目俊俏、风度翩翩的儒雅书生此时竟是一副恐怖狰狞的模样,他神色扭曲的看了宁雪勤几眼,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温和的声音带出几丝刺耳的尖利,他叫道:“果真是你,竟被我找着了!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宁雪勤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臂入却是火烧似的巨痛,临到生死关头,她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勇气,一咬牙狠命朝书生撞去,也不知是她潜力爆发,还是对方一时不防,这书生竟是被她撞得向后打了个趔趄,抓着她的手臂也松开了。她趁此机会转身就要逃,手上又是一紧,再次被书生抓住了。
那书生虽有些惊异于宁雪勤竟能挣脱他的钳制,却也以为不过是意外使然,再次抓了她后,便用阴气森森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即已不是元阴之体,又害了我胞弟身死殒落,本还想请你回门中好好待你一番,却是这样不识好歹,也就怪不得我辣手摧花了!”
宁雪勤听他说了一番话,还不及想清其中含义,就觉得脑中一晕,一股阴凉刺骨的气息兜头罩来,扑得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却说那杨王氏见书生追着宁雪勤去了,便立刻抱着不怀好意的念头悄悄跟上,只想着那二人一旦接近说话,她便立即宣扬开来,即使两人没有什么,但孤男寡女的又都那样年轻,任他有十八张嘴也自分辨不清!
杨王氏跟在后头,以那书生的修为自是早知道了,但不过一介村妇,是以他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就让杨王氏这样跟到了近处。
杨王氏见书生果然上前与宁雪勤搭话了,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又见那书生与宁雪勤说了两句话后,竟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宁雪勤的手臂!
杨王氏看得心中即兴奋又紧张,虽说看得两人脸色不对,却没多在意,张口就要喊人出来将这对“奸夫□□”抓个现行,哪想到两人拉扯几下后,那书生竟是倏地发出一声凄厉喊叫,直接翻倒在地,连个抽搐也没有便没了声响。
杨王氏大吃一惊,涌到喉咙的叫喊便止住了,她只见宁雪勤呆愣愣站在原地,便大着胆子上前几步,看清那书生双目翻白,惨白如鬼的面目后立刻吓得大叫一声,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过了几息才手脚并用的爬起向后跑去,边跑边凄厉的叫喊起来:“杀人啦!天呐!大家快来啊!这人死啦!骆珩默他媳妇杀人啦!”
宁雪勤直愣愣的站着,却是杨王氏鬼哭狼嚎的远去也没有将她惊回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焦急的声音对她不断唤道:“雪勤,雪勤!你醒醒!”
宁雪勤被晃了几晃,她渐渐聚焦的眼神缓缓落到面前的人脸上,看清这人正是一脸焦急的骆珩默,接着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睡梦中的宁雪勤似乎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一个黑呼呼的空间,空荡荡的,不见一丝光亮,宁雪勤走在其中,却只觉得心中宁静,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她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只觉得这地方让她感觉到放松和舒适,于是随意走到一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才刚坐下,便突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躲躲闪闪的微弱光点,那光点十分弱小,在这黑暗空间的某处不断徘徊着,似乎想逃出去,却又不断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弹了回来。
宁雪勤看着那光点觉得有意思,伸手一招,就见那光点似乎大吃一惊,拼命想闪躲,然而宁雪勤不过一个念头便将光点毫无反抗之力的收了过来。
那光点似乎见逃脱不得,瞬间便凶性大发,被宁雪勤吸到近处时忽然猛地一冲,朝着宁雪勤面门直冲而来,宁雪勤愣了愣,下意识的张嘴一吸,只听那光点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惨叫,之后便寂然无声了。
与此同时,远在西南地区的一处地下暗室中,一名面颊瘦削,发须皆白的老者倏地睁开眼睛,单手掐了个印结,脸上立时现出又惊又怒的神态来,他沉吟半响,忽地冷哼一声,又继续闭目打坐起来。
身处黑暗空间中宁雪勤吧咂了一下嘴巴,只觉得自己刚才像是吃了一道大餐般,美味的食物令她心情大悦,浑身舒适无比,等她再看那光点时,只见原本有带着一些彩色的光点如今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灰色,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如一团死物般,早已失去了刚才那样鲜活生动的能量。
宁雪勤将那灰色光点抓了过来,见上面的彩色光华被她吸收以后,剩下的确实不能再吃,心下就有些失望,正要将光点随手抛了,却忽然发现这不过如黄豆大小的光点中,竟隐隐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影像来。
这发现吸引了宁雪勤的注意,她当即凝起心神朝光点中心看了过去。
第14章 苏醒
宁雪勤的意识在那不知名的黑暗空间中呆着,却把现实世界中的杨婶和骆珩默急了半死。婶侄两个一人坐在床沿边,一人靠着墙蹲着,视线却同样直愣愣的瞅着床上正自昏迷不要醒的宁雪勤。
这都已经是她昏迷的第四天了!
早在宁雪勤开始昏迷那日,骆珩默便将十三乡中最好的老大夫请了过来,老大夫问过病因后,又与宁雪勤看了脉相,只道是脉相平稳,也无任何外伤,至于为什么会昏厥不醒,只因“其病发惊骇”,许是当时受的惊吓过大的原因,而“肝主惊,是以这厥症乃肝气化风所致”,说罢便提手写了药方交与骆珩默,并交与他煎药之法并服药时辰次数等。
等杨婶问了宁雪勤何时才能清醒,那老大夫又与他们言道:这惊厥之证最难预料,因自古以来人被什么恐怖的事物吓死也是常有的,民间所说的‘吓破胆’便是此例。
宁雪勤一个年轻媳妇,陡然间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倏地心疾发作死在面前,死状又是那样惨烈,一时受不住厥过去也属正常,至于要昏睡到什么时候,这就要看她被吓散的胆气何时能复原了,不过她脉相平稳身体又无大碍,少则一二日多则三四日便会醒得,第五日上若还不醒来,便再去找他一次就是。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婶侄两个每日由希望至失望,心情起起落落了几天,可以看得出来杨婶面上明显的疲惫之色,骆珩默更是满脸胡子拉茬,一脸颓色,哪里还有往日里的仙气。
这几日骆珩默并不轻松,一边要担心着宁雪勤的病情,一边又要在乡衙的传召下一趟趟跑,这事死人事件的直接目击者宁雪勤昏迷不醒,也只能由他这个做丈夫的出面做一些证词和口供。当然,等日后宁雪勤醒来还是得再跑一趟的,好在经过仵作验尸,只验出那书生是突发心疾而死,虽然倒在骆珩默家门口却不关宁雪勤的事。
又因为那第二目击证人杨王氏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没等乡尹发问便一古脑儿说了出来,说到那书生突然惨叫一声倒地身死时语调还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