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镜瞬间收回，光刃落下劈了个空。
沈星河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褚婴怒道：“魔族狡诈，竟然让他们二人逃了！”
眼见二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司夜面色更是黑沉，冷冷地扫了沈星河一眼。
封祭担忧，“天尊，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在天界，逃不远。给本尊搜！”司夜咬牙，“夺回魔神印，杀无赦。”
第238章
你的魔后是不是我？
墨卿羽与谢妩眉跃入镜中，随机传送到天界一处荒凉的宫殿。
这里灵气稀薄，不晓得曾经是哪位上神的居所，隔着朦胧月光，殿内依稀可见座椅榻几等简单陈设。
四周静谧至极，墨卿羽散开神识四处查探，发现二人并未脱离天界，只是落在了一处荒废的仙岛上。
此处离天宫还有一段距离，一时之间倒也不用担心司夜的人会搜过来。
结界落下，他放下了心，低头去唤她，“眉……”
话未说完，脖颈便被环上，少女馨香柔软的唇立刻贴了上来。
他不过一怔，便反客为主，扣着她的后脑压了下去。
“嗯……”谢妩眉低呼一声。
暗夜中，少女的凤眸晶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垂着长睫，眼角微红，气息不稳地吻着她，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蓦然睁眼，与她的视线对个正着。
谢妩眉弯了弯眼角，露出小尖牙，轻轻咬了咬他的唇瓣。
他轻笑一声，依依不舍地离开她。
“调皮……”
谢妩眉也笑，抬手去摸他唇上方才被她咬出的浅浅牙印，“我先尝尝你有没有别人。”
他一张口，将她的指尖含住，惩罚似得轻轻咬她。
谢妩眉哆嗦了一下，她被他咬得浑身发颤。
他放开她的指尖，远山眉扬起，唇角笑意更深，“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呢？”
谢妩眉知道她擅自决定跟沈星河上天界，让他担心了。
真当他如此质问她时，她却不由得耳尖发烫，不敢与他对视，只好低头敛眸。
“当时情况紧急……”
墨卿羽打断她，“是不是我不来，你就真打算跟他大婚了？嗯？”
这话说得极为轻巧，尾音却高高扬起。
浓浓的醋味儿在弥漫。
“怎么会呢？这都是司夜的计谋，与星君无关，你生气啦？”
谢妩眉弯弯唇，又毫不吝啬地夸赞他。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而且一定会救我，我的卿卿天下无敌，打遍三界，又爱妻如命，怎么会坐视我与别人成亲呢？”
墨卿羽轻哼，他怎么会舍得生她的气？
他觉得，即便她真的选择别人，他也要先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再把那人宰了，把她抢回来。
除非，她不爱他……
转念他又想，不爱他？不存在的，他会让她一直爱他。
看着月色下她动人的眉眼，他突然就不愿轻易放过她了。
两人快一个月未见过面，他是真的很想她。
他又俯下头去亲她的鼻尖，唇角，鬓角，微凉的唇，细密缠绵。
最终，他停了下来，在她耳边微微吐气，“亲亲小眉儿。”
这一声轻唤，似将他虚惶不安的心落到了实处，又似离家许久的倦鸟归了巢穴。
这是属于他的欢喜，属于他的极乐，他心甘情愿沉沦。
“我们不要分开了，永远也不要分开。”
谢妩眉扬唇一笑，眸光潋滟，似有月华闪烁，她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想起她取到的魔神印，便掏出来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关上了盒子。
谢妩眉告诉他天界现状，魔神印的作用，以及万劫轮回阵和死生之门的秘密。
墨卿羽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些东西，他曾经见过，还使用过。
他该怎么告诉她，在梦中，他毁去魔神印，屠了三界，制造了万劫轮回阵，开启了死生之门？
他又该怎么告诉她，他因为她的仇恨，亲手将她推入剑炉？
即便那是梦，他也为曾经魔化的自己感到绝望和厌恶。
他苟活于世，世人唾弃他；他修仙道，连天道都不容他。
唯有魔道，最终接纳了他。
梦中的他残忍到令人发指，他的心中只有恨，恨到得知死生之门的秘密后，便决定要重启世界。
他要获得力量，魔域的力量已经无法满足他，他得到上古神器焚寂，因为无法压制，疯狂到用她祭剑。
他能够轻易读懂梦中自己的无奈，她是真的厌恶他，唾弃他，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他明明能轻易地弄死她，可是他不忍。
他也看到他囚禁她的时候，每次靠近她，都被她刺伤。
那是一段任何人都不曾得知的记忆，也是唯一属于他的记忆。
他握着她刺进他胸口的刀，鲜血自指缝流下，他沾满了温热鲜血的手轻抚她的脸，看着她张惶的眼中恨意毕现。
“也好，也好，既然你如此恨我，便一同死去吧。”
“便是死，我也不希望再遇见你。”
……
“卿卿？卿卿……”少女唤他。
思绪被猛然拉回，墨卿羽回望着她。
谢妩眉掰过他的脸，“你在想什么？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我……”他阖了眼帘，遮住飘忽不定的眸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谢妩眉没有在意，“认真听我说嘛，这次真的很重要。”
墨卿羽点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司夜的万劫轮回阵在金光顶，我们现在有魔神印，但经过今晚一事，金光顶和天言秘境恐怕是去不了了，他不是增派守卫就是等我们自投罗网，而他手下的傀儡棋子又太多……”
说到这里，谢妩眉嘻嘻一笑，“卿羽，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天界的结界劈了呀？”
“把天界结界劈了？”墨卿羽很聪明，很快就想到了她的用意，“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以前因为绝地天通的限制，未渡劫的修士妖魔不能上天界，而云中离天界最近——
听说无烬是焚寂的器灵，我们把无烬拐跑让舅舅封印。这样一来，司夜便不能驱使焚寂了。
劈开天界结界毁坏九龙柱后，人界修士可以直接进攻天界，再跟天界内的潜龙渊卫里应外合，捣毁万劫轮回阵，救出父亲。”
“你还真敢想。”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虽然没有劈过，但问题不大，可以一试。如此一来，魔域及各大仙门也能前往天界一战。”
谢妩眉得到他的肯定，不由得心生雀跃，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直把他雪玉一般的脸啄得泛出了绯红。
夜深了，她呼吸均匀，安静乖巧地在他怀中睡去。
墨卿羽低下头，蹭了蹭她温热的脸。
不久前的对话仍萦绕在耳边。
他问：“眉儿，如果我重回魔域，复起魔宫，你会怎么看待我？”
“怎么看待？”她歪了歪头，认真思索了一下，“那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
她调皮一笑，“你的魔后是不是我？”
那一刻，他释然。
为了她，成神成魔又有什么分别？
他紧了紧臂弯，四肢缠着她，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间，像一株依赖她而生的菟丝子，终生与她倾尽缠绵。
第239章
你是我的神
“吾乃上古魔神，赐尔魔神之血，尔可愿接受召唤？”
一个声音自混沌中传来。
谢妩眉尚且愣怔，便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虚弱地响起：“我愿接受召唤。”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困在火中焚烧，她惊慌失措，拍去手臂上燃烧的火焰，但没有用，根本就拍不灭。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得魂飞魄散，又再次聚合成形，接受业火再一次的焚烧。
她没有痛感。
她也不知道到底烧了多久，直到胸口出现一朵红莲，脚下的血液变成了金色，渐渐融在一起。
谢妩眉低头一看，正是她自古桃中取出的魔神印。
魔神印褪去了暗沉的表面，是赤金的。
她猛然睁眼，天光已是大亮。
“做梦了？”
墨卿羽的声音传来。
涣散的眸子立刻聚焦在一处，她微微抬眸，忽然想到那朵红莲，立刻扒开衣领去看。
什么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
少年若有所思的眸光落下，长睫微眨。
此刻她正躺在榻几上，身上盖着他的外袍，而他，则在一旁打坐。
这一夜，要一直开启神识探知周围动静，他没有合过眼。
“嗯，昨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谢妩眉回神，昨晚她与墨卿羽说着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无事。”他凑过来吻了吻她的眼角。
她打开手镯，看向空间中静静躺着的玉盒，面色复杂。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古魔神，魔神之血，召唤？
与她先前做的那个梦有关系吗？
墨卿羽见她盯着魔神印看，问道：“眉儿？你在想什么？”
谢妩眉揉了揉眉心，轻轻叹气，“在想方才做的梦，梦见了这枚魔神印。”
墨卿羽思索了一下，便道：“等回了魔域，让魇魔帮你还原梦境。”
她点点头，便把这没头没脑的梦抛到脑后了。
可能这座仙山的确太过偏僻，天兵天将们在附近出现过一次便回了身再也没往这边来。
站在窗前可以看到万劫轮回阵，它将天空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漏斗，漏斗的中心便是阵眼，位于金光顶。
昨晚一番动乱，也不知沈星河和良叔怎么样了。
司夜似乎没有发现宿良，但他开始怀疑沈星河了，考虑到沈星河的处境可能不太好，两人决定早点行动。
谢妩眉利用法术为自己换了一身装束，这是她在天宫中见过的普通仙子的穿着。
冰肌玉骨的仙子扮相，发间丝带轻摇，额间还点着朱砂，臂上半挽白绫，脚下罗袜生尘，飘然若仙。
她转了一圈，对墨卿羽道：“这一身，合适么？”
墨卿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并不说话。
谢妩眉捏捏裙角，四下看了看，并无不妥，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说话。
“已经很低调了。”她纳闷地看他，“等级太低的仙子恐怕进不了万神殿。”
她与墨卿羽约好分头行事，她负责用避尘珠和玄机盒拐走无烬，而他则去破坏结界。
她对无烬所在位置的猜想只有两处，便是万神殿和天玄宫。
天玄宫是司夜的住处，她能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而万神殿来往的都是神族，鱼龙混杂，比较适合偷偷潜入。
少年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目光落在她额间的朱砂上，又移至眼上，唇上，最后是修长的脖颈上，眼眸深处渐渐涌起不知名的火焰。
不过是一身普通的仙子装束，便勾起了他心中难言的火，难以想象，她若真的华妆加身，又该美得如何惊心动魄。
“合适。”他弯了弯唇角，“很美……”
被他夸赞很美，谢妩眉眼波盈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在一起时，经常是她对着他的脸犯花痴，她却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美。
至少他在容貌这方面，三界之内无人能出其左右。
谢妩眉有些烦恼：“这样恐怕不行，太出挑了也不好……”
墨卿羽含着笑缓步走近她，谢妩眉倒退一步，他却顺势将她抵在桌沿。
“不，这样很好，再戴一块面纱。”
他口中说着，手中变出一块鲛绡纱，低头去看她。
谢妩眉下意识抬头，察觉到什么，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的手指擦着她额间朱砂而过。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少年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轻轻地将面纱盖在她眼前。
他低头，微凉柔软的唇印上那点朱砂。
他眼尾带着浅浅的红晕，轻轻吻上她，哑着嗓子低声呢喃：“眉儿，你是我的神。”
……
谢妩眉被他亲的气息不稳，双眼潮湿，只有攀着他才能勉强站立。
衣襟被扯开了，颈间落下数片红樱。
“你，你真是……我这样，还怎么出去呀！”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发间的招摇可爱的耳朵，现在真是越发不分场合，不挑时候了。
罪魁祸首却一脸不满足，凑过去咬了咬她，“亲亲眉儿，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它，已经一个月了，想你都想得疼了……”
少女的脸冒着热气，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最后，她不得不换了一身更普通的装束，想了想，还是扯过了他手中的鲛绡纱覆在脸上。
——
谢妩眉因为有先前宿良给的扳指，顺利通过了司夜所有的结界。
墨卿羽那边她更不用担心，他的清尘琴能让他在天界畅通无阻。
天界的局势目前很紧张，大量的天兵被调往金光顶，或者被派出搜寻两人的下落。
司夜在各个天门设置了重兵，但他没想到两人竟会去而复返，直接闯入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