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向皇上坦诚心意后,性子又回到了幼时无拘无束的模样,就让麦冬觉得好生欢喜。
麦冬不死心,噼里啪啦地给简馨讲着萧奕的好。
简馨听得耳朵长茧,索性扭过身去装睡。
“娘娘,你这样是不行的呀……”麦冬走上前挨在床边,继续哔哔萧奕的好。
就在简馨实在听不下去准备赶人时,外头传来了叩门声:“娘娘,玉妃娘娘求见。”
简馨侧首,幽怨地看麦冬一眼。
看吧,她就知道回了凤阳宫不会有安生日子。
这屁股都还没坐暖呢,就有人上门来找她的不痛快了。
她就说了,萧奕让她回凤阳宫,哪里是什么好意?
不过是见不得她清闲!
“不见。”简馨侧身托腮,“通知下去,明日让嫔妃们按时过来请安。”
隔日……
这天是简馨穿书后头一回正式开张营业。
待到后宫嫔妃全部到齐后,麦冬才扶着她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简馨保持着原主惯来的模样,神情淡然,话不多说但却有着上位者的威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后宫的嫔妃们。
三年前的选秀本就只选了十余人,去掉三年下来往死里作的那几人后,如今就只剩下八个人。
妃位中除了早前见过的白妃和玉妃外,还有一个冷妃。
冷妃人如其名,气质高冷,容颜艳丽,妥妥的一个冰山美人。
余下的嫔妃中让简馨颇有印象的是甜美可爱的刘嫔,因为她长得像极了简馨初中时的同桌,是以简馨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娘娘……”玉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之色,“臣妾听闻乱军闯入皇宫那一夜,凤阳宫的火是从娘娘的寝殿内里烧起来的,不知道当时是什么个境况?”
自从太后提点过后,玉妃就专程差人去打听过凤阳宫走水之事——
然而传闻皆道凤阳宫的火是乱军所点,这与太后告诉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那一夜正好是皇上去凤阳宫用晚膳的日子,若火起自凤阳宫内,就必定不简单!
可无论她怎么查,甚至求到了太后那里,都没找到丝毫证据。
是以今日玉妃特意在请安的时候突兀地提出这个疑问,并仔仔细细地盯着简馨,生怕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
简馨闻言,不咸不淡地挑眉看向玉妃:“玉妃哪里听来的谣言?凤阳宫的火怎可能从内里烧起?”
她放火的事情早在去涟漪宫前就跟萧奕交代过了。
理由是为了拖住叛军的追踪,好叫他们能够安全地在密道里远离凤阳宫,她才放了火。
且彼时萧奕还丢了她一个有一咪咪赞赏的眼神,跟她说日后只道是叛军放火。
简馨明白萧奕的意思。
毕竟皇上在凤阳宫内,若承认火从宫内起,不定会引来多少猜疑。
遂很赞同萧奕的意见。
这不,今日在玉妃这里就用上了。
简馨神色自若,让玉妃不由蹙起了眉。
难道太后当真是听错了?
可分明是太后在凤阳宫的人说的事,绝无可能有错。
只不过皇上前阵子惩治了一批宫人,那人便在其中。
第15章
皇上大人能不能别搞突袭
萧奕向来暴虐独断。
他要处置谁,要如何处置,从来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哪怕是太后。
更别说事情是发生在乱党闯入皇宫后的第二日。
被抓走的宫人不少,各宫各院都有,全部皆是赐死。
从时间和力度来看,怕是这些宫人与那乱党不无关系。
就更没有人敢有所置喙。
简馨的反应亦算是在玉妃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她并未死心:“乱党闯入宫中那一夜,臣妾惶惶不安。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皇上。听闻皇上那夜在凤阳宫歇下,后来乱党入宫,皇上领人将其平息,又在御书房灭杀了乱党之首。”
“彼时娘娘亦同在御书房……”玉妃的消息甚是灵通,“不知当时是如何境况?皇上他可有受伤?”
简馨淡淡凝了玉妃一眼,嘴角微勾,却未回应。
玉妃这是在打探萧奕的事,明面上是出于关心,但深究的话——
这可是大不韪之事。
她压根不必回答。
果然,白妃轻轻地嗔了一声:“玉妃姐姐莫不是在窥伺帝踪?”
这话一出,正殿里纷纷响起抽气之声。
窥伺帝踪绝非小事,若让皇上知晓惹来帝怒,说不定会是杀头的祸事。
这么一想,原本还有些好奇的嫔妃纷纷别开了脸,不敢多看一眼。
玉妃不由气结,忿忿地盯了眼白妃,暗道一声马屁精。
“臣妾不过是关心娘娘,白妃妹妹休要乱说!”
白妃不紧不慢地挑了挑指甲:“妹妹只是提醒下姐姐,切莫要连累了娘娘。”
简馨扬眉,望了眼白妃看向她时温婉和煦的笑:“白妃亦是好心,玉妃妹妹可要领情才是。”
玉妃撇嘴应了是。
随后又见她眸光一转,换了话题:“娘娘在涟漪宫住了近月,不知可有为太后娘娘十日后举办的赏荷宴做准备?”
简馨莫名一懵。
按照原书的轨迹,这个时候大齐朝已然不复存在。
别说眼前的众嫔妃,就是太后,也都在沈廷之登基后升天了。
哪里会提到什么赏荷宴。
玉妃见简馨神色一顿,就猜她应是忘记了这件事,不由眯起眼一笑:“太后娘娘素来爱荷,慈宁宫里的天荷池养了一池荷花,这两天便已经渐渐开出了花苞。”
“待到赏荷宴那天,满池荷花必定美不胜收。”
“太后娘娘开恩让我等前去赏荷,姐妹们为此各做准备。”
“据臣妾所知,作画者有两人,书法者有两人,抚琴庆贺者有两,以舞助兴者亦有两。”
“不知娘娘作何准备?以娘娘大才,定然不会和姐妹们相撞罢?”
玉妃一席话下来不带停顿,笑盈盈地看着简馨,就仿佛早前的窘迫未曾发生过似的。
“娘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玉妃姐姐又何必担心。”白妃觑了玉妃一眼,“只不过,玉妃向来甚少作画,这次怎会选了娘娘最擅长的作画?该不会是故意而为之罢?”
太后娘娘的赏荷宴,嫔妃们历来皆会自备才艺庆贺。
未免才艺冲突,每项才艺皆是两个名额。
往年简馨都会作一幅以荷花为题的画,今年因为被萧奕下令在涟漪宫中禁闭,玉妃却提前选了作画,分明不怀好意。
不过,也就只有白妃敢把这事挑明了说。
玉妃脸色微变:“妹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娘娘若是执意作画,臣妾拱手相让亦未为不可。”
简馨睇她一眼:“不必。本宫自有打算。”
说是有打算,其实简馨根本没有想法。
直到请安结束,麦冬跟在简馨身后进了寝殿,才终于开口叭叭叭地追问:“娘娘,您打算在赏荷宴上作何才艺?”
才什么艺?
简馨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她穿书以来苟命成功后日子过得太过清闲,看来是时候要打起精神好好做人了。
原主确实如白妃所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这些从小学来的本领简馨能不能运用自如,她还不是很确定。
“麦冬……”简馨琢磨着开了口,“去把宫里最善于琴棋书画的女官全请来凤阳宫。”
麦冬不解地眨了眨眼:“娘娘,您的意思是?”
“不必多问,快些去罢。”
隔日,凤阳宫请去精通各项才艺的女官的事情就悄悄地在后宫传了个遍。
“凤阳宫派人去太后那边说赏荷宴会表演什么才艺了吗?”
玉妃琢磨着宫婢打听回来的消息,一边捏着指尖的花瓣,一边神色莫测地问道。
宫婢摇头:“回娘娘,不曾。”
“不曾?”玉妃将指尖花瓣尽数捏碎,眯起眼道,“皇后最是精通作画,其余才艺则鲜少听人传颂过……她召去那么多女官,该不会是想临时抱佛脚,怕赏荷宴那天丢人罢?”
如若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看来她将作画的名额占去这件事是做对了。
“继续打听,一有消息记得立即回禀本宫。”
而那厢凤阳宫里,简馨已然制定了一系列的课程,每日午后便会根据课时表请女官来给她上课。
抚琴,下棋,作画,书法,甚至连功夫等相关的课程都在列,不一而足。
实在是原主会的东西太多,未免关键时刻掉链子,简馨不得不想法子重拾起来。
对外的意思自然就是为了庆贺太后娘娘的赏荷宴,她与女官们探讨如何才能寻找出最合适的才艺用于庆贺。
幸运的是,在上课的过程中,简馨发现女官们所提及的所有理论知识只要稍加点拨,脑海里便会自动融会贯通,将原主自幼的知识点全部呈现。
身体上的记忆同样如此。
例如抚琴和功夫,手指和四肢的记忆非常深刻,只需短短时间的训练就能达到原主本身的水平。
在外人看来,包括麦冬,都只会认为简馨是因为久而未练生疏了,根本察觉不出问题。
因为原主的父亲从小就有带着她和弟弟一起练功夫的习惯,所以原主虽然武功不算特别高超,但是基础相当扎实。
这日下午练完一个时辰的功夫,到了晚膳的时候,累成狗的简馨胃口大开。
就在她坐在膳厅大快朵颐之际,忽地一道明黄身影出现在膳厅门口,吓得塞了满嘴菜的简馨瞪圆了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
这是搞突袭吗怎么回事!
第16章
皇上您来错时间了
凤阳宫的膳食向来由御膳房的洛御厨亲自掌厨,其美味程度到达什么样的境界,简馨表示以她的词汇量来说,真的是没有办法形容清楚。
她只能说,每一道菜都好好吃!
唯一的缺点就是,每一道菜都太少,根本不够吃!
是以跟着女官练了一下午功夫的简馨在膳桌边上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犒赏自己饿得扁扁的肚子。
萧奕迈步走进膳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腮帮子塞满了菜,正在努力嚼嚼嚼的简馨。
瞧着有点像林子里啃榛果的松鼠。
这个念头莫名在萧奕脑海中划过,瞬间就让他拧起了眉头。
简馨倏地站起身迎了过去,飞快地把嘴里的菜咽下,笑容可掬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萧奕依旧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膳桌上的菜,看不出来心中想法。
简馨悄咪咪地抬起眸觑了眼跟在后头的麦冬,冲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皇上来她这儿是怎么回事?
麦冬紧张地回了个眼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
以往皇上除了初一十五,可从来没有到过凤阳宫,突然而至她也很慌的!
因为她家娘娘最近渐渐恢复未出阁时的性子,就连用膳也变得像以前那样用得自在,麦冬身为贴身婢女,自然要替娘娘掩饰一二。
所以在布置好膳厅后,留了一个从简府跟来的嬷嬷伺候简馨,麦冬将其余的宫婢都遣了下去。
她这刚把人都领出膳厅,正准备回去伺候简馨,一抬眼就看到了悄无声息进来的御驾!
皇上这也太神出鬼没了一些!
差点没把她的小心肝给吓了出来。
主仆俩交换了个眼神,那厢萧奕就眯起了眼:“怎么?朕来不得?”
“来得!自然来得!”求生欲让简馨想也不想就开了口,她扬起恭敬又温婉的笑容,“不知皇上可有用过晚膳?要不臣妾让人多添双筷子?”
语落,萧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景公公则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娘娘那桌上的膳食已然用了过半,竟然胆敢让皇上接着用?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哪!
“皇后的意思,是让朕用皇后用过的膳?”
果然,下一瞬萧奕的话就如警钟般敲在了景深耳边。
看看,皇上真的生气了!
今天皇后娘娘这里,怕是难以善了!
简馨嗅出了萧奕语气中隐藏的一丝杀机,神思一动依旧笑得甜蜜:“臣妾刚开始用膳,桌上尚有一半菜肴未曾动过。因是担心饿着龙体,且又秉承皇上您一向以来主张勤俭治国的理念,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若是皇上觉得不妥,臣妾让人将膳食撤下,重新再上一桌可好?”
膳厅里一片寂静。
众人心中各自打鼓,屏息以待。
就在空气僵滞得快要凝固的时候,萧奕抬步走向主位:“用膳……”
话音方落,简馨笑眯眯地快步过去坐在了萧奕身旁,而景公公则忙着准备御用之物。
早前皇上在御书房把几位朝臣狠狠地批了一顿,他询问是否要摆膳的时候差点被皇上随手砸来的镇纸扎破了头——
以他多年伺候皇上的经验,便知晓皇上这是心情极度不好,怕恐连用膳的心情都没有了。
后来皇上冷不丁地说要摆驾凤阳宫,到了宫前又不让人声张,再遇上皇后娘娘那在他看来胆大包天的提议,景公公甚至产生了要替皇后娘娘哀悼的念头。
可谁曾想,皇上竟然同意了在凤阳宫用膳不说,甚至还不介意用皇后娘娘用剩的膳食!
这简直是……完全颠覆了景公公的认知。
而只吃了个半饱的简馨对景公公那一言难尽的表情视若不见,端庄怡雅地望着景公公替萧奕布膳,内心里疯狂吐槽:特么吃个饭还这么麻烦,难怪萧奕看上去又高又瘦!
八成是被这繁文缛节闹得没了吃饭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