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林家大姐,林家二姐反而不跑了,她憋着一股气:“你和娘就知道心疼大姐,玉秀的彩礼钱都被用来给她娶夫郎了,这栋房子将来也是留给大姐和大姐夫的,那我呢?我有什么!你们不给我找夫郎,我就自己找。”
徐叔气急败坏:“凡事先来后到,你大姐还没结婚,你着什么急?况且你挑来挑去就相中那么个戏子?”
林家二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戏子怎么了?柳儿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容貌好、身段好、性子也好,娶男人就得娶这种,暖炕都比别的男人暖的热火。”
徐叔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好、好、既然你看上人家,花了那么多钱,人呢?娶回来了吗?”
林家二姐挠挠头:“柳儿说了,那些钱还不够还戏班班主的恩情,要想再去他还得再要十两银子......那个,爹,你帮我再管玉秀要点呗,反正他如今已经是地主家的新姑爷,十两银子那不是轻轻松松?”
徐叔气得快要发疯,怒吼道:“没有!你个挨千刀的,那种下九流的东西永远别想进我们家!”
“哼,你果然还是向着大姐。”林家二姐一听徐叔不愿意找林玉秀要钱,立马变了脸:“你不去找玉秀要,那我自己去。”
徐叔无助的擦拭着眼泪,看到程松儿兄妹俩正看着自己,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往屋里窜。
“想不到这林家二姐做事竟然这样,家门不幸......”程松儿感叹道。
程青枝低头看着她说道:“林家二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她常年在县城里帮人做工不常回来,你不了解她罢了。”
程松儿仰头一笑:“你倒是挺了解的。”
程青枝手一斜,正欲贴上的窗花差点被撕烂,丹凤眼眸中隐忍不发。
他当然了解了。
林家二姐林英,虽然不像原本的程松儿那样打架闹事,但骨子里却是个好吃懒做的囊货。
常常趁着程家没人时出言调戏他,也就是她胆子小,不敢做出格的事,否则......
如今林英看着程松儿转了性子,又对程青枝的态度变好了,便装作人五人六的样子,想将过去全部抹杀,可那些痛苦的回忆,暴力施虐的承受方,他怎么会忘?
一想起痛苦的往事,程青枝的呼吸便急促起来。
他连忙将最后一张窗花贴好,仓促的下了梯子,但却在踩梯子时脚下不小心一滑。
“小心——”程松儿连忙扶住他,但却因为重心不稳,两个人一同倒在雪地里。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骨头、骨头痛不痛?”程青枝撑在地上担忧的看着他。
程青枝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满眼的担心着急,一只手还体贴的将他的头护住,生怕磕着碰着,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没事的......雪是软的,我没摔疼。”他撑着雪坐了起来。
程松儿放下心来,拍了拍他衣服上沾着的雪:“没磕到就好,那我去贴春联了。”
“嗯。”程青枝点头。
程松儿拿着对联在屋子前比划了一下高度,就用浆糊将上联沾好。
“松儿......”程青枝帮她端着浆糊,看着眼前红纸上的字迹问道:“春联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呀?”
“你不会?”程松儿下意识说。
程青枝顿觉羞愧难当,在能识文断字的松儿眼里,自己可能就是目不识丁的乡野粗陋男子吧。
“我忘记你没读过书,没事,不认识字也没关系。”程松儿忽然想了起来,程青枝那样的童年哪有机会认识字呢?
只是有时候她看着程青枝那张过分美丽的脸,总是不自觉的将他带入小说里看得那种翩翩绝世美男子,忘记了他原本的身世。
“我写的春联挺简单的,满大街都是,门纳百福,桃符呈瑞兆丰登。户迎千祥,爆竹撒金庆有余。”她念道。
程青枝睫毛低垂,小声的跟着她低声念着,眼神还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春联上比对,只不过他看的上下联顺序弄反了。
程松儿不禁抿唇一笑。
“你会写你的名字吗?”她问。
程青枝咬着唇,淡淡摇头:“不会。”
“我教你。”她的声音无限温柔。
程青枝看着她柔和的侧颜,低垂的长睫将眼底的浓烈情愫遮掩。
程松儿找了两根树枝,她一根,程青枝一根。
她在松软的雪地里一笔一划:“程、青、枝,这就是你的名字,你来写一写试试。”
程青枝第一次被人耐心的教导写字,可是从未接触过得他竟连握笔的姿势都不对,更别提写他名字里复杂的比划了,但一个程字,歪歪扭扭跟刚学习写自己名字的小朋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