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秀次为首的东瀛人此刻脸色却变得很难看,秀次的目光忽然投向了最开始被自己暗杀的汪旭宏两人,他这时候才想起来既然赵禾都跟着这两叛徒混了进来,那肯定当时在赵禾身边的人还有旁人,不然,门外的这些武安军如何解释?
“混账!”秀次咬牙暗骂一声。
而就在这时候,刚才听见武安军在外面喊话的没有放下手中兵刃的另一半的福州官兵,忽然大喝一声,直接转身就将手中的刀剑送进了身旁东瀛人的身体里。
“杀啊!杀了这群倭寇!杀了这群东瀛人!”
不知道是谁先起了这个头,大喊一声,那些在院中神情还有些茫然的福州官兵,忽然一下也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样,不再犹豫,拿着手中的兵刃,跟身边的东瀛人厮杀起来。
刚才赵禾对他们喊的那些话,不是没有人受到触动。
是啊,他们都是中原人,都是福州人,都有父母家人,有兄弟姐妹,明明知道这些东瀛人就是倭寇,来到中原犯的都是不可饶恕的杀人抢劫的罪过,他们最后竟然跟这样的人共事,欺压百姓。
若借口说从前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都是因为刺史大人的命令,可如今刺史大人已死,他们便不再听命行事,怎么就不能拿起刀剑,对准真正的敌人?
秀次完全没想到这时候武安军破了城门,眼前的这些从前像是狗一样指哪儿咬哪儿的福州官兵竟然也敢跟自己对着干。
这段时间秀次在福州城的安逸,让他有点忘记了自己其实本来就是福州百姓口中的过街老鼠,本来他就只是一见不得光的倭寇。
若不是有静王这样的卖国贼,又有魏振寿这样的懦夫,像是他们这样的过街老鼠怎么可能有机会这样毫无顾忌地站在中原大地上?
前有九娘等人,后有武安军,这一场战役谁胜利谁败,结论显而易见。
沈必是直接从外面杀出一条血路进来,第一个走到了赵禾跟前。
他因为是跟着赵禾偷偷潜入了城中,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打开了城门,现在没有穿着跟武安军身上一样的盔甲,就只身着黑色的夜行衣。
可即便是这样,当沈必走到赵禾跟前来时,赵禾也能清楚地看见后者衣袍的下摆被鲜血浸湿。
“沈必来迟,小姐受惊了。”沈必抱剑,单膝跪在赵禾跟前。
他手中的剑,还沾染着不知道多少人身上的鲜血,此刻都还没有干涸,正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小块的血泊。
赵禾赶紧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沈大人言重,我没事,倒是多亏了沈大人及时打开城门,带着数万武安军解救了福州。”赵禾由衷说,不过她的目光很快盯着沈必衣服的下摆,眼中有些担忧,“沈大人受伤了吗?”
沈必在赵禾伸手时,却是不动声色朝着一旁避了避,让赵禾想要扶起他的动作变成了虚扶。他身上到处都沾着血,他不想赵禾碰到。
听到赵禾的问话,他飞快摇了摇头,“谢小姐关心,属下很好。”
这些血,都是倭寇的。
今夜之事几乎全都是因为赵禾,这时候剩余的东瀛人在收到秀次的命令后,纷纷朝着赵禾所在的地方厮杀而来。
可先不说赵禾身边始终站着九娘和陆柳两人,就说从外面杀出一条血路来到赵禾身边的沈必,就挡在赵禾跟前,那双厚底的乌皮靴,脚下不知道是踩着多少尸身血海而来,简直宛如一尊杀神,站在赵禾身前,任何想对赵禾动手的东瀛人,此刻都无法越过他这道防线。
不多时,在沈必的周围,就已经摞起来一小叠尸山。
赵禾被沈必放在身后,她听着耳边的厮杀声,又看了眼伫立在自己跟前的年轻男子高大的身影,眼中有一丝淡淡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差点连她自己也没捕捉到。
沈必的后背看着很让人觉得安稳,他挥刀的动作干脆利落,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最简单的杀人的杀招,一击毙命,完全不给对手多余反抗的机会。
明明看着应该是很凶很让人害怕的样子,可这时候赵禾站在沈必身后,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哦,这一次她赌赢了。
沈必说他会带着人打开城门,他就真打开了,也真的来了自己跟前,挡住了面前这一场腥风血雨。
庭院的厮杀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既然有沈必带着武安军长驱直入,那如今福州城内的东瀛人便是瓮中之鳖。至于眼前在府邸的,更是有南越一群寒水居的护卫,剩余的东瀛人很快都被抓了起来。
沈必在厅堂内等着赵禾下命。
“东瀛人在福州这么长时间,城内都要好好搜寻一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东瀛人。”赵禾这时候坐在主位上,开口说。
沈必也知道,伸手招来一人,安排了下去。
“今夜全城搜捕东瀛人,神武营的第一分队接手码头,一旦发现有不明船只,让停下却要执意前进的,都当做倭寇,用霹雳弹将人和船一起打掉。”沈必说,“尤其是要在码头上多留些人,今晚势必会有怕死的想逃的,要从海上离开,倒时候见一个杀一个。”沈必眉眼沉了沉,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的狠劲儿,“东瀛人,一个都不要留。”
沈必刚才在城门口时已经跟那些被抓来的百姓了解到,自从东瀛人来了福州,还住进了官府的宅邸后,沿海一带的渔民都没有再出过海。
大家人人自危,恨不得天天躲在家里,出去说不定没准就因为撞见了东瀛人,没任何理由就断送了性命。
海上既然不会有中原百姓的船只,那遇见的,便都差不多是东瀛人。
何况,沈必还了解到一件事。
“最近的倭寇很多。”沈必说,就是因为静王在福州好生“施展”了一番拳脚,跟东瀛人达成了合作,用沿海一块肥肉引诱着东瀛人。这导致了来福州的倭寇想从福州的百姓家中取得财物更加容易,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这些倭寇们怎么可能不告诉同党?闻讯而来的东瀛人,自然更多了。
其实不需要沈必多说,武安军的将士们也对这些倭寇深恶痛绝。
即便福州不是武安军的地盘,但福州也是属于中原的土地,不管中原内的皇权斗争怎么样,但福州始终都属于中原,任何外来的贼寇,都休想染指半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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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6章
◎沈必刚说完这话时,武安军中的将士们已经红了眼,高高举着手中的兵器——“驱逐外敌!◎
沈必刚说完这话时,武安军中的将士们已经红了眼,高高举着手中的兵器——
“驱逐外敌!护卫百姓!”
赵禾在厅堂内坐着,也听见了外面武安军的声音,她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赵禾觉得这样很好,武安军还是她熟悉的军人的模样。
如果不能以保卫百姓为第一要任,那穿上盔甲手握兵刃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赵禾看着这时候已经被南越押在自己跟前的秀次,后者显然是不愿意对她低头的,这时候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南越见不惯秀次这做派,一言不发,手中的刀柄却是重重打在了后者的脑门上,登时见了血。
“小姐,这人是倭寇头子,要杀了吗?”南越问。
赵禾摇头,“这时候不杀。”
南越不明白,难道杀人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吗?
赵禾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沈必身上,问:“城中的百姓如何?”
沈必:“皆已尽数被武安军送回到了家中,只不过现在不少人都吃了些苦头,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
赵禾点点头,然后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秀次,说:“这些人都先关起来,整个福州城的百姓对这些倭寇深恶痛绝,就算是要处理,这要让百姓们好好看看。”
就在南越要将人拖出去时,秀次忽然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抬头看着赵禾,眼神阴测测的,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要我死,我死了靖安王可就活不了。哈哈哈,我们东瀛的毒,只有我们东瀛人能解开,你只要敢杀了我,那你爹就等死吧!”
就冲着这话,南越压着秀次的手忽然一顿,他抬头看着赵禾,等着赵禾定夺。
可赵禾没动。
“拖下去,让他闭嘴。”赵禾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秀次,冷静说。
南越没二话,直接拉走了地上的矮个子男人。
秀次大概没想到即便是自己现在搬出来赵靖中毒,赵禾眼睛也能不眨一下就让人将自己拖出去,“你不想要你爹的命了吗?我告诉你,杀了我,你爹必死无疑!”
南越知道赵禾不喜欢喧闹,当在听见秀次不管不顾的大叫时,他直接点了后者的哑穴,登时秀次只能狂怒张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等到厅堂里终于安静下来时,九娘走到赵禾身边,低声问:“小姐怎么不问问他解药在什么地方?”
赵禾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眼神有些无奈看着九娘道:“倭寇的话,没有可信的。”
尤其像是秀次这样的人,野心勃勃,即便是有解药,又怎么可能真的交出来?秀次难道不知道一定她阿爹醒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他吗?她不敢信。
沈必在一旁听着赵禾的话,沉默走了出去。
沈必在前院追上了南越。
两人因为刚才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对外人一直冷冰冰没什么话的南越这时候倒是主动转头看着沈必,“沈大人还有事?”
沈必看了眼南越手中的秀次,指了指对方:“我带下去吧。”
南越微微动了动眉毛,他和沈必有些熟悉,但对于赵禾吩咐的事,却从没假手他人的习惯。
“不劳沈大人费心。”
南越眼神里的疑惑没一点隐瞒,沈必哪能看不出来?他直接解释道:“这人嘴硬,我审审。”
南越一听,便明白了沈必想做什么。刚才别听着他家小姐说得利落,半点想要从秀次口中问出解药的想法都没有,但没人比他们这一群寒水居的护卫知道赵靖在赵禾心中的地位。说赵禾没将靖安王的生死放在心上,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时候南越听沈必说要审审,他忽而一笑,“那,一起?”
魏振寿在府衙里弄了间牢狱,南越将人带了进去后,沈必直接提了根凳子,朝着空地上一放,自己坐了上去,看着被绑在了刑架上的人,沈必没多余的话,直接问:“解药呢?”
秀次看了眼沈必和南越,这两人都是他不认识的,刚才只看见这两人站在赵禾身边,便猜测是赵禾身边护卫一类人。
“想要解药就叫你们主子来跟我说话,你们,不配。”秀次咧了咧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嚣张,好似拿捏住了对方的命门,有恃无恐。
沈必最是见不惯这种人,他忽然站起来,从还背在自己后背的箭筒取了下来,然后走到一旁的火盆处,将箭筒里仅剩下的那六支箭扔进了火盆中。
这箭是武安军中特制,都是一等一的好箭,箭头用的上好的精铁打造,只要内力足,能找到窍门,一箭射出去,将一群人射个冰糖葫芦串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当初沈必纵马千里去芦苇荡救赵禾时,便是用的这箭。
金属传热很快,没一回儿,沈必丢进火盆里的那六支箭的箭头就被烧得发红。
南越走过去一看,“嘶”了声,“这怕是射出去,别人以为你想吃烤串?”
沈必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灿烂。
就算是在这阴森森的监牢中,沈必脸上的笑容也是不沾半分阴霾的样子,让人看了无端心里舒畅。
“那,试试?”沈必将火盆里的六支箭捞了出来。
秀次原本不知道沈必和南越两人在搞什么名堂,可是当他看见其中那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站在牢房中距离他最远的地方,然后伸手用一条黑斤蒙住了眼睛时,秀次心头蓦然一惊。
“你们要做什么?”秀次见沈必的动作没停,不由大声道:“难道你忘了刚才你主子说不能杀我吗?你想干什么!”
秀次看见沈必蒙着眼睛,拿起弓箭,上面还同时放了六支箭时,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好。
最要命的是如今被沈必搭在手中的六支箭,箭头都滋啦啦的冒着白烟,就算是只看着,也知道那温度是有多高。
沈必此刻蒙着眼,听见耳旁传来这话,微微扯了扯唇角,那样子看起来有点不知轻重的痞气,“小姐说不能杀你,可我也没有故意要杀你,如果是失手的话,小姐宽容大度,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说着,沈必就像是寻求答案一样,象征性地朝着南越的方向转了转头,“南越,是吗?”
南越握拳在嘴角低咳一声,“小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倭寇跟我们计较?再说了,弄死一个人,也不一定要表现得是我们动的手。”
沈必点点头。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放松,好像这时候还能让秀次跟自己讨价还价一般。但在下一刻,沈必手中的六支箭齐刷刷地直接朝着牢狱中被绑在了刑架上的人射了出去。
“咻咻——”
这简直就是将动如脱兔诠释了十分。
秀次瞪大了眼睛,沈必射箭时简直一声招呼都没有,当在看着六支箭头冒着白烟被烧得通红的铁箭朝着自己面上而来时,这瞬间他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那带着热腾腾的温度的铁箭,带来了一阵灼热的风,从秀次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定在了他的脑袋两旁。
秀次这瞬间完全不敢动一下,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余光甚至能看见被沈必射出来的六支箭在自己身边小幅度地摇摆着,只要稍微他动一下,侧脸和耳朵就能接触到那被烧得通红的铁箭上,然后闻到一股焦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