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的两个金吾卫冲出去抓人了,而徐漠则是留在了宴烽身边保护他,宴烽是文官不会武功,容不得半点闪失,他可是他们的保障。
等了半刻钟,金吾卫五花大绑地抓了一个人回来,他们不说二话就跟徐漠请罪道:“属下无能,跑了一个,请长史降罪。”
宴烽给了徐漠一个眼色,徐漠点头,后对金吾卫说道:“回去后自己去领罚,先把抓到的人提过来,让我看看,你们先退开。”
金吾卫将人提溜到宴烽和徐漠跟前,然后一前一后在巷头和巷尾警戒,方便他们问话。
被抓住的人堵了嘴巴,说不了话,他狼狈地爬起来,狠狠地瞪着宴烽,眼神轻蔑,意思很明显,他不会泄露任何秘密的。
宴烽紧抿着嘴,凤眼里是一团深不见底的黑雾,半饷后恢复了笑容,声音再是温柔不过地说道:“本官讨厌你此时的眼神,再瞪一次挖一只,本官知道你们死士不畏死,但是有得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明明是温和语调,却如寒冰一样刺人,死士对危险的气味很敏感,被抓的死士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被一股无形的黑雾给遏制住了,眼中不再是张狂而是惧意了。
宴烽把玩着腰间的暖玉,脸上的笑越来越深,徐漠见他将暖玉抓在手里,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徐漠上前两步,一脚踢在死士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倒在宴烽跟前,狠揍了死士一顿,让其一身悲惨地扑在地上,宴烽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暖玉,徐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从宴烽当上卫尉寺少卿后,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已经没有人敢当面用轻蔑的眼神看他了,徐漠都快要忘了,宴烽真正生气的样子了。
宴烽有个臭毛病,就是生气起来,自己不好过,定叫其他的人也不好过,他还记得宴烽是卫尉寺寺丞时,掌管守宫署,负责祭祀、朝会和王公婚礼的一些用具供给,抚阳世子也曾是用轻蔑的眼神待他,还说他土鸡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结果那年皇帝祭天时,状况百出,不少官员被降职,最惨的就是抚阳王,用了僭越之物被皇上褫夺了爵位,听说后来抚阳王一家都过得惨兮兮的,而负责祭祀的宴烽不仅一点事没有,还升了官。
徐漠如今还清楚地记得宴烽当时握着暖玉的手青筋毕露,脸上却是恭敬无比的笑容,等他背对抚阳世子后,那个危险的笑,徐漠现在想起来都背脊发凉。
多事之秋,徐漠可不希望宴烽闹出什么大事来。
徐漠又对地上趴下的人补了一脚,好端端的,去惹宴烽做什么,嫌活的太好了吗?好在没事,不然后续可不好收场了。
徐漠才放松下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宴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地上怎么趴着个人?”
徐漠回头,哦豁,是黎文漪,这可真是太巧了。
宴烽很淡定,从容不迫地对从马车上下来的黎文漪说道:“是个小偷,被金吾卫追着的时候,从墙上摔下来了,黎小姐你呢,怎么从这儿过?”
第六章
“我和兄长见完故交,路过此地。”
黎文漪说完后,她身后的马车上又下来一人,青色长衫,面容刚毅,是宴烽和徐漠认识的人,也是黎文漪的兄长,黎彦谦。
徐漠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说起来,他们金吾卫跟黎彦谦有些小过节。
去年,黎彦谦他弹劾过金吾卫,说什么金吾卫奢靡,在南衙十六卫中每年消耗的银子最多,比其他各卫的支出的所有银子还要多。
他那一弹劾,把徐漠给弄无语了,他们金吾卫用钱用的多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金吾卫是皇帝的门面,要扈从天子出行的,花在他们身上的钱就是花给皇上的排场的。
就算他弹劾有效了,户部削减了金吾卫明面上的开支,还不是要找各种由头贴补回来。节俭谁都节俭不到皇上身上去,这么简单的道理,徐漠不信黎彦谦不懂,他真不知道黎彦谦是针对他们还是针对皇上。
难怪没人拦着黎家的马车,他手下的人还算机灵,让他们进来了,黎彦谦是御史台的官员,有监察百官之责,遮遮掩掩是会让人起疑的,让御史台那帮一个个固执的跟牛一样的人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又不是什么私密的事,坦坦荡荡让黎彦谦看反而更好。
趁着黎家兄妹没注意,徐漠一脚踢晕了地上的死士,他不愿意和爱管闲事的人多纠缠。
三人互相见了礼,黎彦谦跟宴烽、徐漠二人虽同朝为官,但是并不相熟,他是听过黎文漪说起过宴烽,却惊讶于自家妹妹和宴烽的熟稔程度,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他们明明只见过一两回而已。
“后面躺着的小偷没事吗,看着伤得不轻?”黎彦谦看了看两侧的墙壁,又打量了地上的人一眼,伤口不像是摔的,倒像是被人打的。
金吾卫办差,本不该他插手,眼前的事和宴烽的说辞不太统一,他免不了多问了一句。
宴烽脸上无一丝波澜,还是保持着方才温和的样子,回答道:“确实伤得不轻,已经昏迷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宴烽解释道:“我们方才进来这条小巷时,此小偷正在别人家的屋顶上,金吾卫的兄弟们是管理京城治安的,便上前去捉拿他,谁知此人有些本事,和金吾卫厮打起来,好不容易抓住了,又发现他嘴里藏着毒,因而把嘴绑住了,被绑之后,原以为他会老实,不想他剧烈防抗,企图翻墙逃走,不慎从墙上摔下来晕倒了。”
宴烽让开路,让黎彦谦将地上的人看了个仔细,黎彦谦的官比他小,他如此客气,是想给黎彦谦和他身后的黎文漪一个好印象,这俩兄妹都是有用之人,客气些也值得。
黎彦谦得了宴烽的许可,才上前检查地上的人,衣物和使用的兵器都是相当普通,很难追溯源头的,以宴烽的描述,此人多半是个死士,如今人晕了,尚不知是否是冲着宴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