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的利箭在阴柔男子说话的同时,快速的停了下来,文锦禾等不由快速的喘了一口气,只是那寒栗的光芒闪动在浓雾之中,开始快速的朝他们逼近。
“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偷圣虫!”圣女双眼闪过一丝锐利,极度冰冷。阴柔男子听言顿时哈哈大笑,无比猖狂道:“我既然敢来追杀圣女陛下,偷这圣虫又算得了什么。”
第两百八十九章 脱险
言罢,脸上狂妄之色一收,看着圣女冷笑一声道:“何况现在我的主人已经坐上王位,圣虫早巳经是我们的。”
“你们敢叛乱?”左都尉面色一瞬间鉄青,仗剑护卫在圣女身旁,一边大吼道。“哈哈,叛乱?不,不,我们只是围护正统而巳,圣女陛下,你说是不是?”
“圣女,千百年都是圣女,麒麟王算是什么东西,若没有圣女的提拔,他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正统?我呸!”左都尉声色俱厉。
冷冷的一抬手,圣女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冰冷之极的道:“不用理会,趁我不在,想取而代之,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阴柔男子一听,面色陡然一沉,眉眼中杀气一闪,冷哼一声道:“那就看看谁是跳梁小丑!”话音还没落,阴柔男子突然抿起唇的唇吹起一尖锐的啸声,瞬间响起。
那只伏在干尸身上的碧绿虫子,一听啸声,突然竖起半截身体,唰的扭转身面对圣女和文锦禾的方向。“陛下,小心!”左都尉见此大骇,挥剑就朝圣女身前冲来,欲以身挡之。
却见那碧绿的虫子,身体一躬,瞬间弹跳而起,化作绿色的箭,直朝圣女和文锦禾射来。那速度,比貂儿还快上一倍,如此近的距离,几乎让她们连避开的时间也没有。
文锦禾见此手中铃铛飞速的摇动起来,无形的音刃层层叠叠散布身前,整个人全身都紧绷了起,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扑过来的碧绿虫子。而站在她身前的圣女,手指一抖,一股红色的烟雾立刻从她指尖弥漫了开来,朝着那如闪电般射来的虫子对上。
红色的烟雾,对上绿色的虫子。只见那碧绿的虫子微微一抖,速度一下慢了下来,那碧绿的身体被整个的包围在红色的烟雾中,不停的颤动,好似在挣扎一般。
文锦禾一见立刻双眉一挑,手中铃铛飞速一遥,两道音刃猛的就朝那被困在红色烟雾中的碧绿虫子击杀去。音刃快,然那碧绿的虫子更快。音刃一左一右朝着它封杀而去,那虫子居然在刻不容缓之际,一个扭动翻身在空中旋转,不可思议的避开了文锦禾的两道音刃。
文锦禾大惊,虽然这铃声比她用凤吟焦尾差太多,但是一个虫子居然能够避开,这……不待她反应,那虫子好似被激恼了似的,头部一转,对上圣女身后的文锦禾,身体一躬,猛烈的就朝她扑去。
“快躲。”圣女见此大骇,她居然拦不住它,一边飞快的在度扬起一片红雾,一边朝着文锦禾大叫。立刻一个闪身就朝后快速飘去,就算身后有利箭和埋伏,也比这面前诡异莫测的虫子好,那些毕竟是人,这东西……
红色烟雾能拦那碧绿的虫子一次,也拦不住第二次,虫子微微一顿,立刻就挣脱出来。朝着急退而走的文锦禾扑去,只是那速度不在如刚才那般疾速,微微慢了点下来。
仿如流星般急退在后,虫子如闪电奔雷,迅猛而至,一进一退,都快的不可思议。晨间的浓雾开始消退,伴随着微微的山风吹过,居然快的不可思议的淡薄了起来,金色太阳光芒直射而下。整个前一刻还浓雾弥漫,此时却纤毫毕现,山间的一切境况都清清楚楚的绽放了出来。
眼见那虫子越来越近,文锦禾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它。“低头!”正在这时,一声暴吼突然破空传来,声震偏野,力贯九天。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带着尖锐之极的破空之声,带着撕开空气的狂劲之力,快若闪电,迅如疾风。这声音,那般的狂,那般的冷,那般的烈,这是……明敛。
文锦禾听之,立刻想也不想,唰的一低头,整个人斜靠与地面,朝后全力急飞而去。利箭当空,后发先至,夹杂着无匹的力量,骤然而至,利锐的箭头直指那快如迅雷的虫子。那虫子好像也知道后面的利箭能够威胁它一般,顾不上追击文锦禾,一转身就扭头过来。
没想这箭的速度之快,岂容它转身,瞬间拦腰一箭狠狠的钉了上去。只见顷刻间那虫子身体一下就破裂了开来,箭头直穿而过,碧绿的液体四射而出,一地的腥臭味道,刺鼻之极。
“吱……”一声临死前的尖叫,伴随着利箭直射入地面的声音响起。墨色长箭深深的插入地面,一滩碧绿的液体从箭头下涌出来,丝丝绿的渗人。
“谁?”阴柔男子脸色一变,唰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射来一箭的方向,大声喝问。那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且渠族的圣虫,居然被一箭射死,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的圣虫是无敌的,这来人是谁,这……
“敢在我庆明国的土地上,动本王的王妃,好大的胆子。“暴怒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山道上。铁骑阵阵,墨色的铁骑呼啸而至,最前之人一身蟒袍玉带,满脸狂怒,妖艳的脸上闪动着肃杀,森寒的双眸中流露出嗜血,一身霸气,来势汹汹,几如阎罗降世。
同一时候,周围一声呐喊,百余铁骑从山上狂奔而下,瞬间阻拦在了来路。带头之人一身儒雅,正是墨云,身旁站着红绡和暮霭,紫檀,小左,小右。
前有明敛拦路,后有墨云围堵,顷刻间形势立变。明敛的人马整个的包围了山道中的众人。那阴柔男子和圣女不由同时一楞,庆明国摄政王,怎么会是他。
冷血一笑,明敛手一挥,那最先朝文锦禾扑过去的豹子几乎是在瞬间就把文锦禾驮了回来。且渠族那些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有无数利箭射来。
第两百九十章 黄雀在后
空气中伴随着硝石的味道,那圣虫再厉害,再爆炸的威力前仍然显得很渺小。等到抓了几个有用的,明敛才慢悠悠带着文锦禾回王府。文昌国国师么,很好,居然勾结且渠族要掳走她的王妃,看他怎么收拾那个老东西。
因为年关宗庙祭典的缘故,近日来凤翔宫的门槛都快被相继前来请示的宫人踏破了。光是准备祭典当日要用的器物的那一串长长地礼单就把人折腾得昏头转向,更别提扫尘除新等等繁琐的事物了。
随着年关迫近,各项事务也逐渐有条不紊地准备齐全,但是身为一国之后的人依旧不得闲。这日让人将祭典要穿的礼服和冠饰整理了出来,一试穿才发现已经不大合身,便叫了尚宫局的人来改,于是整整一上午陈锦瑟不得不套着厚重的礼服和沉得不能再沉的凤冠让人在身上量尺寸改样式,等一切折腾完骨头都快散了。
文锦禾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她身为王府女主人,并不比皇后清闲多少。天家规矩向来繁琐,祭祖斋戒沐浴三日之后,腊月最后一天的三更过半,太后、皇帝、皇后携宗室先至英华殿上香,行礼毕宣旨之后,才使驾仪仗车辂,自丹凤门浩浩荡荡鱼贯而出,前往西郊皇陵拜祭。
天色将亮未亮,启明星尚挂于一隅,开道骑从、导驾官员与挽辂仆从并玉辂,依次碾过地面,却只有轻微而连绵的声响,夹杂偶尔的鸡鸣马嘶,井然有序。全套仪仗一行一行,何止千乘万骑,迤逦于晨雾之中,绵长得似看不到尽头。
“好困啊。”文锦禾忍不住打个哈欠,今日她睡的太少了。明敛心疼的摸摸她的脸,连日来的操劳,眼看着又瘦了些。
挑起半扇帘子往车窗外看去,路程行到一半,天空的一角才终于泛了一片朦胧的白。夜的清寒还未散尽,轻轻呼了口气,还待再看沿路招展的五色旗帜,车内一下子暗了起来,帘子被放下,眨眼的功夫,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揽了回去。
“不是怕冷吗,还把帘子挑开去看。”转过来靠在那一身祭祀的衮冕礼服上,锦缎虽软,但上面华彩丝线织就的蜷曲龙纹峥嵘伸展,摩挲着肌肤并不十分舒适。
“是啊,好冷,让我暖一下。”冰凉的手指解开颗盘扣,从衣缝中滑了进去。胸口立即蹿上一股凉气,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在点火。”凤眸略略眯了起来,“这是在车上。”一番小闹下来,手没有那么冷了,也清醒了一些。
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辩驳道:“只是取暖而已。”谁叫他的身体不仅比她暖和,而且还有股干净隽爽的味道,天然的活动暖炉啊,忍不住便想多依赖一些。
指尖在那只大掌中不甘心地挠了几下,随即感到警示性加大了束缚力道,只得悻悻作罢。虽被按在了那里防止乱动,却到底没有拿出来,很有做暖炉的觉悟,心下暗喜。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听闻他说道:“这次祭祀的事宜是由远定侯负责筹备的。”
“嗯。”依旧只是漫应一声权做回应,便再无动静。“禾儿,你有没有在听?”低头,颇有几分无奈地问。这般散漫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有啊,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陈家人主持年关大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拿出来讲颇有些多此一举。
谒陵须遵祖训,男子与女眷并不在同一处祭拜。即便是皇后也不能随在皇帝身侧,而应同太后一起率众命妇祭拜。她身为王妃,自然是要和太后她们一起的。
凤眸里无端凝了几许忧虑,略微不安,照理说年关祭典还不至于弄出什么乱子。前面几次定远侯都做得可圈可点,但愿是他想多了。及至抵达皇陵,临下车时,突然握了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待会儿我不在身边,自己留心些。”
文锦禾原本正理了衣服准备起身,闻言转过头看了他片刻,颔首应道:“我知道了。”他这才放开手任她提了步子迈出去。皇陵内坛前,太后和皇后,以及百官臣僚的命妇都已安然就绪,只待开祭。
祭坛方圆三丈许,坛前挂了素白丝幔,为免丝幔飘飞,角上饰了赤金的坠子,西北角摆放着一列钟磬琴瑟,数十名乐师侍立在侧。铮铮琮琮之声随风而来。礼部祭祀官躬身候着太后皇后以及众家命妇,于登坛之前三拜九叩之后归酒,进爵盏。
恍惚时,耳边只听祭祀官拔高唱和的声音:“参拜——起——”依言俯下身子叩拜,眼前檀香的雾气缭绕,将视线熏染得朦胧不真实际。她素来不喜檀香,尤觉今天的香味甚为浓腻,正暗自盘算还要多久才能按部就班将过场走完,忽听“哐当哐当”一连数声脆响,乐声戛然而止,抬头望去,竟是西北角列放的一排编钟齐齐断裂,残破零碎地跌落在地上。
祭坛上下霎时一片寂静,左右内侍无不惊骇莫名,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知如何是好。年关谒陵祭拜,祈祷先祖庇佑子民,望其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重之又重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会反复检查核对,绝对没有理由出现这样的纰漏。
眼前这一变故,将众人齐齐怔住。
好一会儿,祭祀官面色惨白地上前查看,随即扑倒至太后面前,大声回禀:“司祭编钟无故齐齐断裂,整整十八个。”说罢呈上一个断裂的编钟。
陈太后起身接过来,打量了片刻,就双手各执半个断裂的编钟,转身举给众人示意。编钟两角缀以缨红流苏,鸟兽花纹清晰可见,青铜的质地上断裂处平滑得没有一丝缺口。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想,这是天怒。祭祀官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国之不祥,国之不祥!整整断裂了十八个编钟,必是二九年华之人犯煞,冲撞了国器!”
第两百九十一章 哗变
众命妇此时俱都被搀扶起来,闻言一时哗然,半晌之后慢慢地都把隐匿着惊惧的目光飘向祭坛上的人祭祀官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册子,结结巴巴道:“太……太后娘娘,这里只有……只有德妃娘娘和摄政王王妃虚岁年逾十八,命中犯煞……为我朝基业、国运昌隆……理应生祭……”
祭祀官勉强说完已是冷汗涔涔,趴伏在地瑟瑟发起抖来,不敢再抬头往祭坛上望一眼。文锦禾这时方才回过神,目光难掩嘲讽地往身边一同立在祭坛上的太后望去。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猝不及防的杀招,拼着玉石俱焚在所不惜也要将她拖下水。
陈太后回视向她,宝妆相颜的面容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杀意,沉静的伪装褪去,掀起惊涛骇浪。“这是天示的不祥,祭祖之时法器无故断裂,必得有人献祭上天,才能平息他的震怒。此事关乎龙脉国运,为息天怒,就算是德妃和王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来人——”繁复重叠的镶边广袖一挥,两名内侍捧着一碗漆黑药汁走上前来。
“本宫是陛下册封的摄政王王妃,太后纵容几个跳梁小丑无凭无据胡乱安放罪名,将陛下威仪置于何处?”无视于直逼上前的内侍,这句话是径直向着太后说的。混乱不堪的局面,极端的劣势之下,墨色的眸子内依旧镇静自若。德妃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她怀着皇子啊,太后居然也要对她下手!
陈太后阴沉冷笑,尖利得失却了往日的雍容:“皇帝册封?依你这意思,难道哀家就是旁门左道进来的不成!”陈氏原本就不是先帝期待的外戚人选,自始至终都没有爬上过后位,就连太后这个宝座都来路不正。
这样一句话无疑是在她心头烧了一把火,将各种屈辱的愤恨的不堪的情绪自心底挑拨了起来,熊熊燃烧。众人如炬的目光下,那种未被认同的尴尬无所遁形。恼怒地指向那两个迟疑的内侍:“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文锦禾欲迈出一步,身子一晃,无力地倒在地上,这才惊讶地朝祭坛上盛放檀香的鼎炉望去。没想到檀香里居然下了药,此时方觉得浑身酸软,使不出半点气力。
一直以来,帝后离心,陈氏并不急于争个鱼死网破,而现在却再也等不及了。这一次可谓是算无遗策,谁能想到,为了那半壁江山,居然不惜选在皇家祭典的时候动手,明敛的警踤皆在外围,没有谕旨万不会冲撞进来惊扰女眷。
此时几个小小的内侍都可以让她动弹不得,只要她一死。就算明敛再如何反咬报复也无法逆转大势已去的局面,朝廷之中再也无任何势力可以遏制陈氏,即便担下督办祭礼不力的罪名,与大势却无损。
什么天愁犯煞,不过是为了剪除政敌而装神弄鬼而已,人人都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却无人敢从中置喙。那些人旁观已久,早已等不及看陈家和明敛两家争斗的最后结果,总好过担着一颗惶恐的心摇摆不定。自古以来,万物万事,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只是就这么死去,她如何甘心。抬目直视已至跟前的两名内侍,语声冷厉:“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两人俱是一顿,被她凌厉的气质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