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爷横他一眼:“不搬就回宫去。”
十七阿哥还想跟着哥哥逛,才不想这么早回去,瞧着十六哥已经卷起袖子露出青筋交错的手臂,十七阿哥只好狠狠心,咬牙道:“我搬。”
这石头来得突兀,像是凭空从土里长出来似的。十七阿哥心里暗骂,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那这石头扔在路中央。
要让他十七爷抓到了,一定要让这人吃个苦头!
原本正对着石头发愁的两个车夫瞧见有人来帮忙,顿时大喜:“两位公子,你们也是要往山上去的?”
十六爷点点头,他一个人几乎就能抵得过剩下三个人,没几下就将这几块石头搬开,腾出一条道来,十七阿哥和车夫们不过在旁边帮把手。
十六爷瞧准了石头上一处尖锐的凸起,正准备抬手在上面划一道,却不料十七阿哥一瘸一跛地走过来,苦兮兮道:“哥,我脚被砸了。”
十六爷听见这话,立即收回手,看向十七的眼神终于多了丝赞赏。
十七阿哥被看得心里毛毛的,紧接着便瞧见哥哥朝那两位车夫走去,脸上似是十分担忧:“两位师傅,我弟弟方才搬石头,不慎受了伤,怕是无法骑马上山了,两位可否搭我们一程?”
“这……”两个车夫无法做这个主,但是方才又受了对方的帮助,总不会直接拒绝,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位道,“这位公子,您请稍等,待我问过我们家夫人。”
十六爷也不急,就站在原地等着。
车夫折回去,向车里的喜塔腊氏回禀了情况。
喜塔腊氏正带着儿媳和小女儿等着继续启程,听闻这话,微微蹙了眉,将帘子掀了条缝,便瞧见外面两个不过十五六的少年。
“年纪倒还不大,穿着富贵,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喜塔腊氏嘀咕道。
一个相貌清俊,剑眉飞鬓,是个翩翩少年郎,另一个略单薄些,面色苍白,想来就是那个受了伤的弟弟,看起来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这两位公子帮了自家,喜塔腊氏自然说不出将人丢在这儿的话,可终究是外男,不好让人直接上马车。
尤绮看出额娘的为难,她道:“不如我到后面那辆去和丫鬟们同坐,让受伤的小公子到这辆车上来吧。”
不然两方都要为难,总不能让外面的公子坐到后面去,那车里也都还是些姑娘。
“就这么办吧。”喜塔腊氏点头道,将话吩咐出去,车夫立即应声,将夫人的话转告给两位公子。
十六爷听说只让弟弟上去,难免有些失落,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上不了马车的,除非尤家不顾女儿的名声。
十七阿哥听到自己有马车可坐,也就不觉得疼了,还想着十六哥对自己真是关心,看见他受了伤,还愿意给他找马车坐。
十七阿哥跛着脚要往车上走。
就在此时,车帘被人掀开,一只纤白素手扶住门框,紧接着便走出一位清丽绝伦的姑娘。
十七阿哥猛地顿住。
只见这姑娘脸上带着面纱,遮住下半张脸,但仅仅是那如画一般的纤眉杏眸,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十七阿哥发现这姑娘朝自己弯了弯眸子,福了一礼之后,便转身朝后面那辆马车走去,裙摆翩跹,身姿袅娜。
他正看得出神,突然脑后被人狠狠打了一下:“发什么呆呢,不许看!”
十七阿哥捂着头:“哥你打我做什么?我就是看方才那姑娘眼熟。”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十六爷才不会和他说这家人的身份,十七看着眼熟,应该是想起了小四嫂,十六爷也觉得这对姐妹花眉眼肖似。
但气质是完全不同的,方才这位活生生的就像是个仙子,要不然他怎么就一眼看上了呢?
十七阿哥被十六爷催着上了马车,还叮嘱他一句话也不能说。十七阿哥只好呆呆地贴着角落坐下,喜塔腊氏让他吃点心喝茶,他也只是一个劲地摆手。
十六爷上不了马车,便驾着马慢慢在后面跟着。
二月的天气还是带着几分寒意的,十六爷却是心里发烫,驱着马,缓缓靠近车窗。
马车里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小姐,奴婢听嬷嬷说,夫人这回是去给您求姻缘的,小姐有没有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姑爷?”
十六爷竖起了耳朵,听见一道涓涓泉水般婉转清脆的声音。
“我倒不曾想过,还是让额娘先相看着吧。大姐姐能帮我求得娘娘恩典,让我落选归家,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尤绮笑道。
“是啊是啊,小姐还是回来的好。若是进了宫,得等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来呢。”
“你傻啊!咱们小姐这相貌,肯定会被指人的,到时候落到哪位宗室阿哥府里,那才最磨人呢。你说哪位爷不是妻妾成群,像王爷那般宠爱侧妃的又有几个,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还是在家里好,等夫人给小姐定了亲事,咱们也跟着小姐走,日日伺候小姐。有老爷和侧妃为您撑腰,也省得夫家给您添烦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