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神色凝重:“奴才问过太医院,皇后的脉案确实不大好,已是沉疴缠身,皇后娘娘又多思多虑,这病便拖着十来年不见好转。”
皇后的病情是秘密,若不是贵妃娘娘身份摆在这儿,严嬷嬷才打听不到这些消息。
“不过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召乌拉那拉家的姑娘进宫,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是另有所图。”严嬷嬷说道。
尤绾问:“那两个姑娘多大?”
“听说是皇后庶兄的女儿,一位该有十五,另一位不过才十岁出头,奴才派人去瞧过,容貌虽称不上惊艳,但也算是清秀有余。”
这么明晃晃的举动,惹得尤绾冷笑一声:“都是花一般的年纪,皇后倒是舍得下血本。”
严嬷嬷低着头,沉默不语。
尤绾吩咐她:“去和元哥儿说一声,让他近些日子少往后宫来,更不许靠近景仁宫。像什么御花园、鲤鱼池、雨花轩啊,都别去,省得遇到不该见的人。”
这皇家十岁定亲的阿哥比比皆是,想当初皇后也是十一岁便成了四福晋。皇后想做什么她管不着,但尤绾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人安排婚事,乌拉那拉家的人,她是半点不想碰。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转告六阿哥。”严嬷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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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西五所,元哥儿听到严嬷嬷的话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瑞哥儿就更加听不懂了,问严嬷嬷:“嬷嬷,额娘为何不让哥哥过去啊?”
严嬷嬷不敢在瑞哥儿面前说什么,只好走近前去,对元哥儿小声说了几句话,元哥儿这才明白额娘的意思。
“嬷嬷放心,只有给皇玛嬷与额娘请安时我才会往后宫去,平时都是待在阿哥所的。”元哥儿笑道。
等严嬷嬷走后,瑞哥儿好奇地凑上来,为元哥儿笑什么。
元哥儿敲他额头:“回去坐着,好好做功课,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瑞哥儿抿抿小嘴巴,无奈地坐回去,揉揉额头。
皇后娘家姑娘进宫这事,元哥儿起初并没有放到心上。他猜测阿玛对他们的婚事自有安排,景仁宫素来与永寿宫不睦,皇后不至于将她外甥女指给自己。
元哥儿也不担心其他兄弟会凭借姻亲得到皇后的支持。以阿玛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情分”,谁娶了乌拉那拉家的女儿,那应该就是与储位无缘了。
几天过后,弘昼不知从哪听来了八卦,兴致冲冲地来和元哥儿分享。
“你知道吗?二哥最近被人缠上了。”弘昼一脸兴奋,元哥儿见状 ,立即打发瑞哥儿到边上去玩,免得他听见。
弘昼见状,把声音压低许多:“前些日子,二哥去给齐妃娘娘请安,在钟粹宫里见到了皇后娘娘的外甥女。之后每回去,那姑娘都在那里等着他,给他献殷勤,齐妃娘娘还有意撮合呢。”
这个时候的男孩,是刚刚接触到男女之事的年纪。元哥儿这边被尤绾管得严,而五阿哥已经隐约通晓,再过两年或许就有自己的妾室了。
遇到这种八卦,最是好奇不过了。
“那二哥是怎么个意思?”元哥儿问道。
“二哥当然不喜欢了,”弘昼这般说,“我瞧着二哥都要被那姑娘烦死了,听说那姑娘还给他送香囊,齐妃娘娘还让二哥收下。”
“二哥收了?”
“没有,二哥转头就走,齐妃娘娘还生了好大一顿气,摔了好多东西呢。”弘昼眉飞色舞地说道。
元哥儿扬扬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事是看缘分的,二哥不喜欢,齐妃娘娘费再多心思也没用 。”
况且二哥自己有主意,不是任齐妃娘娘摆布的性子,若是三哥……那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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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内,齐妃正和陈嬷嬷发牢骚。
“你说弘昀那个性子,一向是闷闷的,我给他引荐皇后的外甥女,他还敢给我甩脸色,谁给他的胆子!”齐妃声音中带着怒气。
小主子的事,陈嬷嬷不敢多言,只好给齐妃沏了盏茶。
齐妃正说得口干舌燥,便拿起喝了一口,继续道:“这多好的机会啊,那几个小的还没到成婚的年纪,无人能和弘昀抢,不趁着这个时候将皇后那边拉拢过来,以后可就迟了。”
陈嬷嬷闻言抬眸,没忍住插了一句:“奴才瞧着皇后娘娘病重,一直不见好,怕是没有精力去管这立储之事。”
依陈嬷嬷看来,不仅皇后没有精力管,更不可能在皇上面前为二阿哥挣得赢面,毕竟皇上不待见皇后,那是在潜邸就能看出来的。
齐妃闻言顿了顿,脸上神色几番变化,最后还是哼了一声:“就算皇后身子不好,她也是中宫之主,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贵妃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
齐妃没说的是,贵妃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儿子,她们又无法在皇上面前进言,故而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皇后身上了,这是走投无路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