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伤口不小,依女儿看,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吧。"大格格说道。
齐妃忙道:"不可!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
皇上赐婚的旨意才下来,她就摔东西宣太医,这不是明摆着和皇上唱反调吗?齐妃虽脑子不大清楚,但这浅显的一层还是能看明白的。
大格格闻言瞧她一眼:"额娘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发这么大火?难道您觉得这钟粹宫的事儿,能瞒过皇阿玛吗?"
齐妃语塞片刻,脸上露出几许后怕来,大格格无奈地摇摇头,让人上来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额娘,这桩婚事已成定局,您再不愿意,难道还能让皇阿玛将圣旨收回吗?"大格格苦口婆心地说道,"再说了,皇阿玛给弘昀选的福晋并不差,容貌家世品性样样都是极出众的,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二阿哥也走上前去,给齐妃拍了拍背。
齐妃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重重地叹口气:"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弘昀不能和乌拉那拉家结亲,那皇后又怎么会站在我们这边,愿意扶持弘昀弘时?"
二阿哥听了这话,和大格格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到了无可奈何。
"额娘,儿子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与您说的,但儿子今日得和您说明白,儿子不想娶皇后的外甥女,更无意于储君之位,怕是要辜负额娘的厚望了。"二阿哥语气坚定地说道。
齐妃一听就傻了眼,她险些喘不上气来,忙扶住心口,拉着二阿哥:"你!你怎么就不明白额娘的意思!你是长子,这皇位……"
她声音陡然小了些:"这皇位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二阿哥依旧板着脸,未见半点动容:"额娘糊涂了,咱们满人,素来没有传嫡传长的规矩,儿子从未动过这样的非分之想,额娘不必再为儿子费心了。"
齐妃见他油盐不进,拉着大格格控诉道:"你瞧瞧你这个弟弟,一点都不听我的话,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
大格格只道:"女儿觉得弘昀说的没错。这皇位传给谁,皇阿玛自有定夺,额娘不必再苦心谋划这些,免得弄巧成拙,反而惹下灾祸来。"
两个孩子都不理解自己,齐妃只觉得满腔苦心作废,自己费劲心力去和皇后拉近关系,到头来却被儿子女儿这样说。
齐妃气的脸色发白,当即震怒地拍着桌子:“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额娘……”大格格还想再劝几句,却被齐妃一把推远,二阿哥忙伸手扶住姐姐。
二阿哥面上已有几分薄怒,想要和齐妃争论,大格格按住他,微微摇头,示意二阿哥不要冲动。
额娘现在怒火中烧,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和二弟说再多,只会让额娘更生气,更加反感他们。
齐妃根本不清楚两个孩子的苦心,眼下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三言两语将人骂走,自己坐在位置上费劲喘气。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不听话,长大了更是不把她这个额娘放在眼里,齐妃想想就堵心。
不过没事儿,她还有三阿哥,弘时向来和她一条心,绝对比他两个哥哥姐姐可靠,不会让她失望。
齐妃仿佛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
景仁宫,同齐妃宫中的吵嚷不同,皇后此处沉寂地宛如一片死水。
皇后独自一人坐在黑暗处,赵嬷嬷屏退了下人,亲手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过去。
“娘娘,今日的药来了。”赵嬷嬷道。
“放那儿吧。”皇后喑哑的声音响起,让人如至冰境,赵嬷嬷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娘娘,您别想了。或许是二阿哥自己不满意,您之前不也看到了,齐妃好几次撮合,二阿哥连个好脸色也没给。”赵嬷嬷试图开解道。
皇后沉默不语,赵嬷嬷心里叹声气。
她摸到袖子里厚厚一叠银票,想了想上前道:“娘娘,钟粹宫那边不领您的情,可有人想搭上您这个靠山啊!”
这话出来,皇后终于动了动眼珠,缓缓转向赵嬷嬷:“你说什么?”
赵嬷嬷俯身过去,在皇后耳边说了两句。
皇后听罢,久久沉默后说道:“那便如他的愿,本宫允了。”
“哎!奴才这就去传话,想来熹嫔娘娘和四阿哥,都要欢喜极了。”赵嬷嬷殷切道。
皇后颔首,让她出去,自己拿起那碗放置半晌的汤药,两三口喝下去,满嘴的苦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她喝了两口清水,勉强压下那味道,就起身走着书桌前,迅速写好一封家书,火漆封好,着人速速送往宫外去。
"告诉本宫那几位兄长,皇上大统既固,朝政清明,宜立太子以安国本,趁皇上尚未对几位皇子表现出明显偏宠,命他们联合大臣们上书请立国储。这种事只要有人挑个头,那些顽固迂腐的老臣们便会跟着上奏。至于举荐哪位阿哥,本宫已经写在里面了,着他们速速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