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此事若是被四爷知道了,李侧福晋飞扬跋扈滥用私权是错, 福晋闭门不出无所作为也是错。
李侧福晋可不知道尤绾搞的小动作, 她今儿个把人都叫过来,本就是立威作福的, 如今尤绾亲手送个由头到她手里,李侧福晋正好借机发挥。
“别找借口了。你来迟了,就是有错, 是对我这个侧福晋大不敬。别以为主子爷现在宠你几分,你就能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我今日就要好好罚你,让你好好明白规矩。”
“奴才不敢,侧福晋只说让奴才来东院,并未说明时辰。奴才依命而来,不敢延误,更担不得犯上二字。”尤绾微微抬眸,不卑不亢道,“更何况这府里真正的主子只有四爷和福晋,教导妾室更是福晋的职责,侧福晋自称为上,责罚我们,那便是僭越了。”
李侧福晋没想到尤绾看着是个柔弱的,说起话来满是刺,居然还敢说她僭越!
“好!好!你一个小格格,也敢这样与我说话,我今儿就让你看看厉害!”
李氏立即开口下令:“来人,将她给我押到院子里跪着,不跪满一个时辰不准起来。”
东院的奴才就要上来拉住尤绾。
尤绾避开那些人,神态自若:“侧福晋不必叫人,我自己会去。”
李氏被她气得手里的茶杯砰砰响。
尤绾自顾自走到外面的院子里,衣裳一掀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眼睛落在前方的地面上,背脊挺得笔直。
另外几个只是被勒令吹冷风的格格都不由得望向她。
耿格格离她最近,微微侧身,压低了嗓音对尤绾着急说道:“你疯了吗?惹怒她有什么好处!咱们只是站着,你却要跪一个时辰,这大冷天的,你的腿可就要废了!”
尤绾目不斜视,只嘴唇微微动了动:“你别看我了,当心被抓住。放心,我有法子。”
她来的时候,早在膝盖上捆了跪的容易,再说有福晋在,她也跪不了多久。
耿格格急得慌,但又没办法,只能转过身去。
李侧福晋坐在屋里,看着她们备受折磨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总算觉得自己把之前在宴席上丢的脸找回来了。
要不是钮祜禄格格故意让她出丑,她也不会匆匆离席,还不知道席上的人回去后怎么议论她呢。
这府里几个小妖精都不是什么好的。
钮祜禄氏和耿格格的儿子和她的三阿哥差不了几个月,这年岁相近,可比较的地方可就多了,她得早早磨磨她们的性子,安分点,别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
尤绾的肚子虽然还没动静,但李氏知道,自从她进府以来,四爷除了初一十五去正院用晚膳,再没去过别的院子。按这个势头下去,有孕是早晚的事,要是生出个阿哥来,又会影响到三阿哥的地位。
李侧福晋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占了长子和次子的位置,自己又是侧福晋,府里其他人生的孩子都不算什么。
可这次四阿哥的百日宴,让她意识到,只要四爷和福晋愿意,抬举别的阿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得把这些格格的小心思都压下去,别想撬动她儿子的地位。
李侧福晋满意地看着众人在寒冷中摇摇欲坠,让身边的奴才换上新的茶水和点心。
“侧福晋,”李氏身边的陈嬷嬷站出来,低声道,“外面的都吹了小半柱香时间了,是不是该叫她们进来?”
“不急,再等等。”李侧福晋慢悠悠道。
“可是若是吹冻着了,”陈嬷嬷壮着胆子劝道,“这事再被主子爷和福晋知道,怕是……”
“不过是吹吹风罢了,还能吹出个什么好歹来,我看她们一个个都精神的很。”李氏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再说了,这么多天福晋难道不知咱们东院的动静,她最会做样子,才不会管——”
“侧福晋,侧福晋!”东院的值院太监邱盛忽然急急忙忙跑进来,脸上写着惊慌。
李氏斥道:“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邱盛喘着粗气,指着院门口上句不接下句:“正院、正院的赵嬷嬷来了!”
“她来做什么?”李侧福晋眉心紧紧皱起。
此时,赵嬷嬷已经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东院来。
她一进门,看见院中央站着的几人,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尤绾。
赵嬷嬷当即大步过去,一把搀住尤绾,嘴上大声嚷道:“尤格格您怎么跪在这儿啊!这大冷天的,您可金贵,千万别跪坏了身子骨。”
她施力要将尤绾扶起来,尤绾顺势而为,做出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面色苍白,在赵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多谢嬷嬷。”尤绾虚弱地开口。
“赵嬷嬷,你这是在做什么?”李侧福晋冲了出来,“这是东院,你怎么敢在我的地盘上擅作主张!”
赵嬷嬷可不怕,她背后有福晋,面对李侧福晋一点都不虚,只见她高声道:“侧福晋可别生气,奴才是奉了福晋的命,让几位格格们回自己院子的。福晋说了,这后院女眷再有不好的地方,也该由正院管教。侧福晋贸贸然将几位格格叫来东院,罚得罚骂得骂,你这样做,将福晋置于何地,将贝勒府的规矩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