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的时候,她绝对算得上一位清丽美人。
真正让嬷嬷震惊的,是洛浅浅素面朝天,全然没有化妆。
如此大喜的日子,竟然不化妆。
这实在说不过去。
嬷嬷赶紧抬手,把洛浅浅的头推回花轿内。
接着小声提醒:“姑娘,您怎么连妆都没化?”
震惊,竟有女子于成婚当日不化妆!
洛浅浅听了嬷嬷的关心,越想越委屈。
是她不想化妆吗?
她这不是来不及嘛。
加之秦律那个狗王爷又不给她指派使唤丫头,她根本不会梳好看的发髻。
洛浅浅可怜诉苦:“嬷嬷,我不会化妆……”
那嬷嬷心地良善,不忍看她于新婚之日受此委屈。
于是主动请缨:“姑娘到王府后应该还有些时间,我可以为您梳妆。”
洛浅浅:“……”
那还不如不化。
这嬷嬷的迷之自信,与苏福佳倒是莫名般配……
洛浅浅破罐破摔:“罢了,我没时间化妆,就这样吧。”
反正只有秦律一人掀她的红盖头,她化妆与否,宾客们又看不着。
她接着说:“待会儿路过街心时,落一下轿子,我有急事要处理。”
她原想着,路过四季茶楼附近时,顺路去见一下太子。
但她显然是在白日做梦。
嬷嬷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这项提议:“喜轿哪有中途停在大街上的?姑娘这是说笑了,有什么事能比成亲重要?”
洛浅浅:我的性命比成亲重要……
她再次提出申请:“在街心落轿。”
嬷嬷同样再次拒绝:“不可……”
两人你来我往,僵持了数十个回合,嬷嬷仍秉持着婚轿中途不落地的原则,毫不退让。
洛浅浅口干舌燥,另外做了打算。
她算是发现了,在这本书里,与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不如直接去做。
她敛气屏声,不再说话。
迎亲队伍静默走着,过了很久。
踏进京都街头时,洛浅浅打起精神。
她时不时掀开帘子一角,观察外面的情况。
待她瞧见四季茶楼的牌匾时,二话不说摸索到喜轿口,毫不犹豫蹦了出去。
拔腿就跑……
嬷嬷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王妃娘娘逃婚了!快追啊!”人群中,不知是谁这样吆喝了一声。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大家纷纷向着那道红衣身影追去。
除了迎亲队伍之外,另有一白衣女子向着洛浅浅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身姿轻盈,像风中摇曳的一朵梨花。
除了她之外,还还还有一人同样在追洛浅浅。
是尹龙……
他奉秦律的命令,时刻观察王妃与太子见面时的一举一动。
秦律绝不是吃醋,他只是想知道洛浅浅背着他,都与太子合谋些什么罢了……
三支队伍都追在洛浅浅身后。
一分钟后的四季茶楼里,各路牛鬼蛇神齐聚,热闹非凡……
第17章
成功与太子见面
洛浅浅身着嫁衣,提着裙摆奔入四季茶楼。
一路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东昭人这还是头一回见新娘子在大街上狂奔的场景。
大多都觉得很稀奇。
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更是直接跟着进了茶楼。
加上本就追在洛浅浅身后的三拨人。
茶楼内部,可谓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洛浅浅赶时间,顾不上许多。
她踏进茶楼门槛后,立即环顾整个大堂,寻找太子秦盛的身影。
秦盛就在二楼听戏,她很快便看到。
随她而来的众人,循着她的视线,也发现了太子。
一群人惧怕太子威严,不敢上前。
他们只好顿在原地,默默观察。
在场敢于采取行动的人,只有尹龙,还有梨花宫来的女杀手白镯。
他们二人都想靠近洛浅浅,以便听清谈话内容。
于是,巧合的一幕便发生了。
二人潜入后厨,同时逮住一名正要上楼送茶的小厮。
并不约而同地抬掌作手刀状,预备砍在送茶小厮的脖颈上。
他们一起挥下手刀,互相抵挡,小厮安然无恙……
尹龙:?
白镯:?
小厮:??
三人皆纳闷。
尹龙先凛起眉目,望向白镯肃声质问:“你是何人?”
白镯瞪他一眼。
“姑奶奶的身份,凭什么告诉你?”
可,即便她不说,尹龙稍微观察便发现她衣领上缝绣的淡雅梨花……
“你往哪儿看呢?!”白镯注意到尹龙的眼神后,一手挡住胸口,另一手直接握着短刀往尹龙的心口上扎。
幸亏尹龙身手敏捷,侧身躲过,并格挡扼住了白镯的手腕。
一旁的送茶小厮见此情形,想要逃跑。
他趁着两人扭打在一起,赶紧转身。
不料尹龙却还能抽出空来,伸腿绊了一下。
送茶小厮失去平衡,整个人直直倒地,连人带茶摔了个狗啃泥。
头顶上方接着就传来尹龙清冽的声音:“重泡一壶,原地放好由我来送。”
小厮保命要紧,赶紧起身。
他顾不上拍灰,一秒也没有耽搁地奔入后厨,依言照做去了。
他身后只剩尹龙和白镯继续僵持。
白镯听出,尹龙与她一样,都是想借着送茶的身份接近洛浅浅。
她尚且不清楚尹龙的身份,便自动把他归类为敌人。
她担心,尹龙会对宫主不利。
想到这里,白镯用空闲那只手抽出头上的梨花发簪,再次毫不犹豫地朝尹龙扎过去。
结局总是惊人的相似,尹龙又握住她的手腕……
紧接着上前几步,直接把白镯按在墙上。
白镯的两只手腕都被握着,这姿势实在暧昧不清。
她忍不住气急败坏:“臭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尹龙心中似是没有「男女有别」这一观念。
他仍旧紧紧箍着白镯的腕,不肯松手。
白镯气急,抬起右腿膝盖就要攻击尹龙的要害。
但尹龙终究胜她一筹。
她被尹龙拉扯在怀里翻了个面,最后以双手交叉环腰的姿态被禁锢住。
方才那小厮倒了新茶出来,就见这两人搂搂抱抱的香艳场景。
他又怕又脸红,赶紧将装茶的木托盘放在旁边桌子上,拔腿就跑。
白镯见有人误会,顿觉自己的清白受到了侮辱。
身后这个臭男人就不懂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初次见面就如此没分寸,真是个不要脸的臭色狼!!
她更加暴躁,猛地一脚跺在尹龙脚尖上,接着脑袋后仰,用力磕碰尹龙的下巴。
尹龙没有防备,不小心被磕懵。
稍一松懈,白镯便犹如泥鳅般从他手中逃走。
紧接着,白镯果断结束战斗,端走茶盘朝厅中走去。
尹龙赶紧跟上。
二来回到茶楼大堂。
可二楼哪儿还有洛浅浅的影子?
她早已和太子谈完事情,不知何时离开了。
迎亲队伍和吃瓜群众都已经退了出去,厅中一片祥和安宁。
“都怪你这个王八蛋!”白镯将手中茶盘重重地置于通往二楼的木阶上。
她好不容易才跟上宫主的步伐,如今都被臭男人搅和黄了。
她怀中揣着的《东昭美男图鉴》,何时才能交给洛浅浅?!
白镯拧着眉头,满脸愤懑。
她瞪着尹龙的脸,正欲发火,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你是……”白镯手忙脚乱地捞出美男图鉴,翻至第8页。
“你是尹龙?!”她把图鉴抬高,认真做对比。
尹龙被她这这波操作整得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谁把他画书上了?
他这是被谁通缉了??
尹龙大惑不解,遂直接抢走白镯的书,合上扫了眼封面。
「东昭美男图鉴」几个大字清清楚楚地撞进眼里。
尹龙:“……”
这女子,不愧是梨花宫成员,和洛浅浅是一样的禽兽……
他知晓洛浅浅是梨花宫宫主,便把美男图鉴没收。
回王府后,呈交王爷,好告洛浅浅的状。
措辞他都想好了。
就说:“报告王爷,王妃背着您收藏美男图鉴,连我都没放过。”
白镯不想将图鉴给他,于是伸手去抢。
二人谁也不做退让,又扭打成一团……
他们还在互相埋怨这工夫,洛浅浅已经绕道至茶楼侧门。
就要离开……
迎亲队伍把花轿转移过来,就在侧门外静静侯着。
突然,一个男子从角落里钻出来,拽住了洛浅浅的袖摆。
她回头一看,是南风。
南风见她回头,顿了两秒后赶紧松手。
他结结巴巴开口:“那个,姑娘托我写的话本,写完了……”
话落,他捧出一沓信封,用蓝布包裹着,给洛浅浅塞过去。
洛浅浅现在赶着去结婚,哪有工夫管什么话本?
她摆手,“小先生,明天我再来找你取可以吗?现在没地方放。”
她今天连最重要的剧本都没带,身上哪儿还有地方藏话本?
南风却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般,那个蓝布包裹在他手中像个烫手山芋。
他拿着烫手。
他把蓝布包裹塞洛浅浅手里,转身脸红跑开。
洛浅浅:“……”
这小先生,怎么这么内向?
她环顾自己全身,最终只得将包裹藏在胸口处的衣服里。
倒是把身材撑起了几分……
她赶紧出门进轿。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剧本内的文字悄然更新出新剧情。
【洞房花烛夜,秦律发现洛浅浅怀中藏的话本。】
【话本内容尺度过大,秦律认为自己受到了严重侮辱。】
【次日,洛浅浅被人发现死在床上。】
【她口唇发紫,显然是中毒身亡。】
【洛浅浅卒,全书完。】
第18章
秦律被欺辱,洛浅浅护夫
洛浅浅从四季茶楼出来时,街边有人在传:“听说了吗?四王今日迎娶的王妃,逃婚被人抓回来了。”
洛浅浅:“?”
逃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竖起耳朵细听。
又有人说:“那王妃逃进四季茶楼,是为了见太子。”
旁边马上有其他路人应和:“什么?四王妃为了太子逃婚?!”
“啥?四王妃和太子有……”说话那人突然放低声音,窃然:“有奸情?”
一传十,十传百。
待洛浅浅的花轿抵达王府门口时,事情已经传成了全新版本。
——四王妃嫌弃秦律是个瘸子,于是在成婚当日故意与太子私会,以此羞辱秦律,给秦律下马威……
这一路上,洛浅浅听到的闲话就没停过。
甚至她此刻已经在王府门口落轿,仍有些闲言碎语不断递进耳朵里。
“四王娶了这样一个王妃,以后可有苦日子受喽。”
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装的公子哥,站在王府门口毫不避讳地调侃。
另有一名只比门口石狮子高出半个头的中年男子搭话:“听说过武大郎的故事吗?我看四王的情况与之差不多。”
“可不是嘛,腿瘸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媳妇儿红杏出墙。”
“不过,这位北疆来的王妃可比潘金莲厉害多了。”
“听说她总把房事挂在嘴边,前几日,更是直接在茶楼里调戏说书先生。”
“竟有这种事?!那茶楼本是京中男子修身养性的地方,她一个女子进去,也不害臊?”
“她哪能懂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啊,估计北疆女子都是这般不知羞耻的。”
两名男子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好不快活。
洛浅浅原本想着,今日大喜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那两人的字字句句,实在难以入耳。
她掀开帘子一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牌子的畜生,能说出这种屁话。
帘角掀起,她透过三角形小孔看到,王府门口立着密密麻麻的人。
循声望去,就见石狮旁那一高一矮两个长舌怪。
他们忘情地说着闲话,旁人事不关己,没有敢站出来仗义执言的。
而他们口中所羞辱的当事人秦律,竟就在旁边。
他静默坐着,面上云淡风轻,虽身着婚服,却干净得宛若泥潭中一朵亭亭净植的白花。
他眼神幽静毫无攻击力,与周遭的污言秽语格格不入。
没有尹龙在身后的他,竟生生让洛浅浅看出了一丝可怜。
“我的宝贝夫君,怎可受这种欺负?!”
她都还没欺负过秦律呢,那两个王八蛋,她现在就去撕烂他们的嘴!
她自知武力值比不过那两个男人,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手中的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