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回来了!”
“嗯。你怎么出来了?还穿得如此单薄。”赵逸尘见到沈遥身上只穿了几件单薄的衣衫,连件能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担心不已,便立刻快步走到她身前,并脱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沈遥披上,说道:“这样暖和些,可别被冻着了。”
两人对一旁的贺星视而不见,让贺星很是受伤,因而,不待赵逸尘说些什么,他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经赵逸尘这么一说,沈遥才觉得有些冷。
她方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竟然忘了披件斗篷,而冬儿方才大概也是为了给自己披斗篷,才出声叫住自己。不过,或许是心里念着赵逸尘,所以她倒也不觉得冷。
沈遥裹紧身上的斗篷,仰头看向赵逸尘,笑得灿烂明媚:“我在等您回来用晚膳。”
“好。”赵逸尘自然地牵起沈遥的手,叮嘱道:“我以后若是回来得晚了,便不必等我了。”
“没事,我可以等。”
赵逸尘见沈遥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她,并暗自决定以后早些回府。
用过晚膳,两人坐着聊了会天,赵逸尘却悠然站起身,找了斗篷披上,说道:“我去书房处理些事——”赵逸尘本想说子时才回来,但是想到沈遥昨晚的神情,心中不忍,略微思忖片刻,便改了时间:“我亥时初便回来。你若是乏了,便先去沐浴,在榻上等我。”
“嗯。”
赵逸尘离开后,沈遥没休息多久,见时间差不多快到亥时了,且感觉腹内积食也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沐浴更衣,回来后,便径直上了榻。
赵逸尘果然守时。
沈遥在榻上没躺多久,赵逸尘便出现了。
赵逸尘沐浴回来,拿了沈遥感兴趣的话本,才走到榻边,便听沈遥说道:“王爷,我今晚上不想看了,想休息。”
“那便休息。”赵逸尘将话本放到一旁,灭了烛火,便也上了榻。
只是,榻上的两人却显得有些拘谨,一副俨然陌生人的架势,很充分地诠释了什么叫“虽然我们睡在一张榻上,但是我们不熟”。
沈遥私以为这样并不太好。
于是乎,她犹豫了几秒,便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试探性地搭在赵逸尘腰间。
时间定格在那一瞬间。
沈遥的手搭上赵逸尘腰间的那一瞬,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的颤抖。
太紧张了。沈遥心想,毕竟是第一次,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如此僵持了几秒后,沈遥见赵逸尘似乎并没有什么拒绝的举动,手不再颤抖,也越发的大胆,将手搭在赵逸尘腰间后,并顺势钻进赵逸尘的怀里。
两人沉默着,以这样暧昧的姿势不知躺了多久,久到沈遥都快睡着了,久到她以为赵逸尘也睡着了,然而,下一瞬,一直一言不发的赵逸尘却忽然伸手拥住她。
沈遥:“……?”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竟然还没有。
“王爷,”沈遥轻声唤了一声,出言试探性地询问道:“您睡着了吗?”
“还未。”
低沉磁性的温柔入骨,让沈遥不禁愣了一下。
“你为何还没睡?”赵逸尘问。
“突然不是很困了。”沈遥忽然问道:“迟哥他还有多久才能出狱?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还要再过一些日子。”一提到沈迟的事,赵逸尘便有些忧虑。
沈遥并非不能听出赵逸尘语气里异样的情绪,连忙问道:“可是出什么问题了?”
“出了些差错,但你不必忧心。”赵逸尘宽解道:“从明日起,林望晚会暗地里帮助我调查沈晨书的案子。”
“世子殿下?”沈遥问道:“他不是生病了吗?难道已经恢复了?”
赵逸尘轻笑一声,道:“林望晚休养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了,再者,也确实该恢复了,否则,沈晨书现在处于如此境况,他也放心不下。”
“哦。”沈遥点点头,算是理解林望晚的心情,毕竟,知己难得,何况两人还是相识这么久的知己,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那查到真正下毒的凶手了吗?”沈遥忍不住问道。
“查到了。”赵逸尘问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和你去谭大夫医馆时遇到的那位男子。”
“哪位?”
沈遥和赵逸尘一起去过谭大夫的医馆很多次,遇到过很多陌生人,脸盲的沈遥并不能记住那些人长什么样,自然也记不起赵逸尘说的是哪一位。
赵逸尘略微思索了片刻,选择了一个他认为还算较为妥当的说辞,替沈遥回忆道:“我从青州回京的第二日,你说你要去谭大夫那里,我便陪同你一起过去了。到达谭大夫医馆门外时,便遇到一位模样慌张的男子,还险些撞上你。那人进了医馆后,在医馆抓了一副医治杨梅疮的中药便离开了,你当时好奇,还特意多嘴问了几句。”
沈遥依照赵逸尘的提醒回忆了许久,才猛然想起,在谭大夫的医馆,自己确实遇到过这么一个人。
她当时知道那人是沈迟的朋友后,还提醒沈迟离那人远些,少和那人接触。
只是,她如何也没想到,那人竟和沈迟此次的案情有关,并且,还是背后真正的凶犯。
“是他吗?”沈遥疑惑不已,那人为什么会和此次的案情有关?
“而且,他不是迟哥的朋友吗,为什么要如此栽赃陷害迟哥?”
“治疗杨梅疮,其中有一味药便是鹤顶红。但下药毒害惠妃娘娘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只是给凶手提供了其中所用到的鹤顶红。”赵逸尘平静地陈述道。
沈遥还是不解,继续追问道:“可是,事发当时,庄雅宁和李婉清不是看到了迟哥的身影吗?难道说,是有人指使他们这样说吗?是不是四殿下?”
沈遥再一次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赵慕溪身上。
“并非如此。”赵逸尘虽然不喜赵慕溪,但是看到沈遥三番两次地怀疑赵慕溪,还是有些忍不住想为他喊冤。
不过,这也不怪沈遥会三番两次地怀疑赵慕溪,毕竟,若是要认真说起来,与此案有关的人,许多都是赵慕溪那一党的,即使不是,也多多少少与赵慕溪有些联系。
李婉清的父亲,庄雅宁,还有下毒的那位凶犯,以及那位“患有”痔疮的男子。
虽然赵逸尘心里忍不住想为赵慕溪喊冤,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未付诸实际行动,甚至还给沈遥说了些与此案联系并不大的消息:“但下毒的凶犯与那位男子,皆是赵慕溪那一派的人。”
“四殿下?”沈遥越发怀疑,赵慕溪定与此案脱不了关系,可是,赵逸尘为什么一直否认。
难道,是因为他们叔慈侄孝吗?
答案是明显的,显然不是。
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不说,赵慕溪还娶了赵逸尘心里的白月光,更是扎了赵逸尘的心。赵逸尘心里已是嫉妒不已,没杀了他已经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给赵慕溪摘脱嫌疑。
如果赵逸尘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给赵慕溪洗脱嫌疑,那沈遥定会忍不住夸赞他一句:
“真有肚量,不愧是男二。”
如此看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庄雅宁,否则,赵逸尘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当然,这也不排除赵逸尘公正无私,刚正不阿,并不会因个人恩怨而偏袒任何人。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沈遥的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一切与赵慕溪有关,虽然,那些人确实都是赵慕溪一派的,但有时候,很多事就是这么碰巧,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
“嗯。”赵逸尘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话,并不需要他说,日后,沈晨书也会说。
换而言之,这次的锅,赵慕溪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作者有话说:
浅更一章,预祝各位小可爱新春快乐!
◎最新评论:
-完-
第65章 、65
◎◎
沈遥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等个四五日便能见到沈迟,然而她未曾想到,自己这一等,竟足足等了半月有余,才在那个闲暇慵懒的午后接到沈迟无罪,得以释放的消息。
屋里的碳火很足,好不暖和,沈遥烤得有些困倦,看了会话本,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至一阵稍纵即逝的寒意涌入屋里,沈遥打了个寒颤,这才惊醒过来,睡眼惺忪地望向大门的方向。
“遥遥。”
此刻本该在查案的赵逸尘竟忽然出现在屋子里。
沈遥瞬间清醒了许多,反应却依然有些迟钝,只叫了声“王爷”,还未来得及出言问赵逸尘为何这个时候回府,赵逸尘便已经径直走到她身前。
“沈晨书今日出狱。”
“迟哥?”惊喜来得过于突然,沈遥有些不敢相信,立即确认道:“迟哥今日可以回家了?”
“嗯。”赵逸尘示意一旁的婢女过来伺候尚在发懵的沈遥穿上衣服和鞋子,又找来斗篷给她披上,这才说道:“我们若是现在赶过去,大抵能在天牢附近遇到沈府的马车。”
“好。”沈遥回过神,起身裹紧身上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同赵逸尘一起走向屋外。
-
豫王府的马车行至天牢附近,沈遥刚跳下马车,果然看到那里停着两辆马车——沈府的马车,以及安远候府的马车。
沈遥无心在意安远候府的马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径直绕过马车,便看到沈遇扶着沈迟,就连一向病弱的林望晚也在一旁扶着沈迟。
将近一月不见,沈迟明显憔悴了许多,竟让沈遥觉得有些陌生。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似乎消失不见了,眼里的光彩也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与忧郁。
沈迟侧眸看了眼身后的天牢,牵动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他还是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那人曾是他曾为挚友,倾尽全力,想要效力的四殿下,可如今,两人竟走到了这一步,
当初,林望晚劝告他少和四殿下来往时,他不仅嗤之一笑,还因此和林望晚吵了一架,并大言不惭地放出狠话,现在想来,他为什么会有那种幼稚的想法。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说起来,他此刻却又无比庆幸,沈遥当时的选择是豫王殿下,而不是四殿下,否则,他会为自己的幼稚悔恨一生。
那样不择手段的人,如何配得上他纯良至善的遥遥。
如此想来,沈迟也不再为此伤神。
一切自有定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以及今日得以沉冤昭雪,或许便是最好的及冠之礼吧。
“迟哥。”
“遥遥。”见到沈遥出现,沈迟敛起脸上与眼底的失落,宠溺地笑道:“今日的积雪都还未融化,路上定然不安全,你又何必过来多跑一趟?”
“才不是多跑一趟。”沈遥嗔道:“许久没见你了,我很是想你,便过来了。”
“你啊。”沈迟一脸无奈地笑。
几人见到出现在沈遥身后的赵逸尘,躬身行了个礼。
“免礼。”
沈迟充耳不闻,对着赵逸尘再次行了个极为隆重大礼,道:“微臣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赵逸尘轻声笑了一声,道:“言重了。何来的救命之恩,本王只是还你一个公道而已。”
闻言,沈遥便赶紧扶起沈迟,转移了话题:“迟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我们还是先回府吧,父亲和母亲他们也很想念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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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马车一道前往沈将军府。
远远地,几人便瞧见沈荣飞和白氏携沈府一众家眷在沈府门口等候,显然是早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沈府的马车越来越近,白氏热泪盈眶,一向不苟言笑的沈荣飞竟也有些哽咽,不禁思绪万千。
沈家满门忠烈。
为了大齐的百年基业,和大齐子民的安康生活,他沈荣飞戎马沙场,前半辈子都在马背上度过。膝下三子也无一例外,沈逍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十五岁起,便要忍受与家人分别的痛,独自奔赴边关,这一去,便是八年。
然而,他最小的那个儿子最后竟落了这么个下场。
若不是豫王殿下从中周旋,他和白氏,此生恐难以再见沈迟,余生也将在悲痛中度过。
就在沈荣飞出神的期间,沈府的马车已经安稳停住。
沈迟跳下马车,跪在两人身前,自责不已:“父亲,母亲,恕孩儿不孝,让您二老担心了。”
“迟儿。”白氏来不及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便蹲下身扶起沈迟,一把将沈迟抱入自己的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如小时候那般,柔声安抚道:“回来了,便安全了。”
“母亲。”
叙完旧,道完谢,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转身进沈府,几人这才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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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今日又梦到什么了?”冬儿见沈遥已经苏醒过来,便好奇地问了句。
沈遥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她这些日子便总是做些不着边际的梦。
有的是不切实际的美梦,有的是无比真实的噩梦,还有的是似曾相识的过往。
每每被噩梦惊醒过来的沈遥,都会望着身侧熟睡的赵逸尘,陷入莫名其妙的沉思。
譬如,自己最近为什么总是做这些奇怪的梦?又譬如,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不通给赵逸尘纳妾?
思来想去,想不出满意的结果,她便将这一切归咎于不知所起的少女心事。
“王爷还没回来吗?”想到赵逸尘,沈遥便随口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