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谭大夫。”听到林望晚还有彻底根治的希望,安远候激动得老泪纵横。
谭大夫继续说道:“药方还是同前些日子那副一样,等世子殿下苏醒后,便立刻让他服药。不知,那副药方安远候是否还留着,若是没有,老朽重新给你写一副。”
安远候道:“还留在身上,并且,王妃对这副药方有些印象,方才又给老夫重新写了一份。”
谭大夫倒是有些意外:“你才看过几次,怎会都记下来了?”
沈遥羞涩一笑,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没有记得很清楚,还忘了些。”
谭大夫和蔼一笑,起身离开榻前。
较为年长的江太医见到谭大夫已经给林望晚号完脉,便也跟上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季太医?”
谭大夫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打量着眼前的人,朗然一笑:“江太医,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啊。”江太医也朗然笑出声,道:“方才见到安远候拿出的那副药方,老朽便觉得异常眼熟,没想到竟是出自季太医之手。”
谭大夫感慨道:“没想到,一别多年,江太医竟还记得老朽行医的小习惯。”
江太医微微一笑,道:“季太医的医术如此之高明,太医院又有谁记不住呢。”
谭大夫谦虚道:“江太医谬赞了。”
一旁的沈遥听得云里雾里,江太医为什么叫师父季太医?师父不是姓谭吗?而且,师父什么时候又成了太医?
等下一定要好好问问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遥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聊天叙旧,勉强从两人的对话中提取到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但作用并不大,她依然还是云里雾里的。
待两人叙旧结束,沈遥还是没有等到赵逸尘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沈遥托着下巴叹气,无聊至极,好像还有些饿。刚这么想着,她便听到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侯爷。”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何事?”安远候走到门边,打开门望向门外的人。
门外的太监恭敬答道:“皇上请您现在过去。”
“知道了。”安远候回头同几位太医打过招呼,便由太监带路去了皇上的宫里。
安远候离开没多久,沈遥见谭大夫在这里守着,便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沈遥想着赵逸尘会不会不知道林望晚已经被送回了房间,所以还在营帐里。这么想着,她便往营帐的方向跑去,去的路上,遇见打猎结束,正在陆陆续续赶回来的世家子弟及武将将军。
沈遥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暗忖片刻,便继续往营帐的方向跑,然而还没有跑到营帐门口,便遇到刚好回来的沈遇。
“二哥。”沈遥兴奋地朝着沈遇挥手。
沈遇瞧见沈遥,便立刻跑到她身边,连忙问道:“遥遥,你迟哥呢?”
“嗯?”沈遥苦着脸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下午醒来后就没见到他。”
“那林望晚呢?”
“世子殿下今日旧疾复发,到现在都还没苏醒。”
“你迟哥没有同他在一起?”
“没有。”
“王爷呢?那王爷呢?”沈遇也顾不得那么多,着急道:“王爷在哪?快带我过去。”
沈遥抬头望了望四周,没有找到皇上所在的位置:“王爷在皇上那里,已经去了很久了,还没有回来。”
“现在过去。”沈遇不由分说地拉上沈遥的手腕,不停地往皇上宫殿所在的方向走。
“怎么了?”沈遥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地开口确认道:“是迟哥吗?是不是迟哥出事了?”
“是。”沈遇答道:“沈迟出事了。我才赶回来,便接到消息,说沈迟下毒毒害了惠妃娘娘,人证物证俱在。”
怎么会?
沈遥一脸呆滞地跟在沈遇身后,怎么会这样?沈迟同那位惠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毒毒害她?还说什么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小说里明明也没有这一部分剧情,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多出来这一段。
那皇上叫赵逸尘过去,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过了半响,沈遥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迟哥呢?迟哥没有否认吗?”
“沈迟失踪了。”沈遇沉声道。
◎最新评论:
【按爪按爪!!!!大大加油!】
【快更新!!!】
【加油~】
-完-
第62章 、62
◎◎
——沈迟失踪了!?
饶是沈遥的反应再怎么迟钝,她也很快便明白沈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迟的无故失踪,不仅充分证实了沈遇的话,更是证明毒害皇上宠妃这件事和沈迟脱不了干系——即使是他什么也没做。
两人刚行至皇上的宫殿门口,还未来得及让人进去通报,便碰巧遇到才从宫殿里面出来的赵逸尘和安远候,还有那位喜欢给豫王殿下说媒的苏枕河大人。
“遥遥?”
听见赵逸尘的声音,沈遇便躬身行了个礼。
苏枕河见到沈遥,脸上的笑越发的和蔼可亲,并拱手恭敬地行了个礼。
此刻的沈遥十分担心沈迟的安危,心里想的也全是沈迟的事,根本无暇顾及旁人,也就自动忽视了苏枕河。
苏枕河也不恼,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赵逸尘本想问沈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然而见到沈遇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时,他瞬间便明白了沈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也就不再多问,朝着另外两人拱手:“本王便先行离开了。”
“恭送殿下。”
赵逸尘走到沈遥身旁,扶着沈遥就要离开原地。
“王爷……?”
“稍后再问。”听到赵逸尘低声说完,沈遥这才懵懵懂懂地跟着他离开。
三人远离皇上的宫殿后,沈遇便立马停下脚步,躬身作揖,问道:“王爷,微臣有一事相问。”
“无需多言,本王知道你想问些什么。”赵逸尘并未停下,扶着沈遥继续往前走,并如实告知沈遇:“惠妃娘娘遇害一案,虽说已是人证物证俱在,但因目前并未寻到嫌疑人沈晨书的下落,皇上同本王便一道认为,此案疑点众多,因而便将此案由本王与苏枕河大人负责。”
沈遇听到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瞬间便松了口气:“王爷——”
沈遇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逸尘出声打断:“此事,你不能插手,沈家的人也不能插手。”
闻言,沈遇和沈遥两人当即楞在原地。
怎么可能不插手?
此案所涉及到的嫌疑人并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而是他们同母所生的手足。
然而,诚如赵逸尘所言,沈迟的事,沈遇和沈家的人都不能插手,否则,届时即使查出沈迟同此案毫无关系,恐怕么难以服众。
“王爷——”沈遇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寄希望于豫王殿下。
沈逍离京前,曾告诉过他,除了沈家,豫王殿下是他最能信得过的人,并且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的人。
沈遇虽不理解沈逍为何说这么一番话,但仍然将沈逍说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不曾想,竟真会有这么一日。
“你先下去吧,沈晨书的事,本王定会尽力而为,绝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多谢王爷。”沈遇深深地躬身行了个礼,起身望了愣着的沈遥一眼,这才不甘地转身离开。
彼时的沈遇并不明白沈逍为何如此信任豫王殿下,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王爷——”
“此地人多耳杂,回房我再同你细说。”赵逸尘知道沈遥想要问些什么,因而还未等她问出口,便直接出言打断她。
“好。”
-
甫一回到房间,沈遥便着急地抓着赵逸尘问清事情的起因经过。
赵逸尘给沈遥说了整件事大致的经过。
“李婉清和庄雅宁?”沈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两人的名字,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可怕的猜想,瞬间脱口而出,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四殿下设的局?”
不怪沈遥会有如此大胆的猜想。
沈迟同李婉清和庄雅宁二人并不相熟,平日里难得见上一面,可为何今日,好巧不巧,两人恰巧“碰巧”瞧见了沈迟在惠妃娘娘宫殿附近徘徊。
而这两人,碰巧都和四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婉清的父亲是四皇子一党,庄雅宁则是赵慕溪未过门的妻子,若不是赵慕溪设的局,那一切又怎么会这么巧,甚至巧得有些离谱。
“并非如此。”赵逸尘将颤抖着的沈遥拥入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心里思绪万千。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是赵慕溪设的局,如此一来,沈遥对赵慕溪的爱意或许便会慢慢消失。只是,他心里很清楚,赵慕溪并没有笨到会对沈晨书下手的地步。
“那会是谁?王爷您知道吗?”沈遥心里有奇怪的预感,赵逸尘知道幕后凶手。
赵逸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不准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我定会尽快查出幕后的凶手。”
“多谢王爷。”
-
皇上宠妃丧命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皇家围猎场。
晚膳时,大臣们都默不作声,沉默着用完晚膳便各自回房,不敢多逗留一刻。
沈遥去林望晚的房间里看望过他,见他还在熟睡,也兀自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婢女伺候两人更衣洗漱完,见房里气氛不对,也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早些休息。”赵逸尘一连说了几遍,沈遥才回神,而后便机械地蹬掉鞋子,翻身滚进里面,便失神地平躺在榻上,忘记拉锦被盖在身上,竟也没有感觉到冷。
自沈迟出事后,沈遥整个人便如同失了魂一般,做什么都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什么话都要旁人重复几遍才能听到一些。
本还打算出去的赵逸尘见状,打消了出去的念头,拉了锦被给沈遥盖上,便也脱掉鞋子,以掌奉灭了烛火,才上了榻,钻入锦被里后,将沈遥拥入怀里,柔声道:“早些睡吧。”
黑暗里,怀里的沈遥很快便入睡了,只是,她这一觉做了噩梦,睡得并不踏实。
她梦到,沈迟被宫里的人找到了,还身受重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然而那些人并不在意他身上的伤,将他带回了天牢,严刑逼供,身负重伤的沈迟难以忍受如此重刑,被屈打成招,承认了状纸上的所作所为,签字画押。
五日后,皇上下旨,将沈迟凌迟处死。
行刑那天,沈遥和赵逸尘去了刑场,却没有看到沈迟,只看到已经行刑结束的刑场。
沈遥望着一地的血迹,当即被吓得惊醒过来。
“迟哥——”惊醒过来的沈遥一身冷汗,睁眼只看得一片黑暗,她在黑暗里发呆了半响,才平复心绪,并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做梦而已,梦和现实通常都是相反的,迟哥一定会没事的。
冷静下来的沈遥当即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赵逸尘怀里蹭,以获取一些心理安慰,然而,身旁却空无一人。她伸手摸索了半天,除了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床榻,什么也没有摸到。
没有可以靠近依靠的人,惊醒过来的沈遥便难以再入睡,只能睁着眼出神。她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恍惚间,突然听到一阵短暂又急促的开门声。
赵逸尘吗?还是其他人?
沈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出气,唯恐惊扰了黑暗中的人。
等人走进后,寂寥无声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更衣声。
“王爷?”沈遥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在更衣的赵逸尘当即愣住,而后便又继续更衣,并低声问道:“你何时苏醒的?”
“方才。”沈遥翻身回来,面对着赵逸尘的方向,也不在意赵逸尘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三哥沈迟了,我梦见他,浑身是血,躺在京城的刑场里,那么无助又绝望地望着我,我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迟哥他怕我难受,还安慰我,让我不要哭,我也想听话不哭的,可是,那是我哥哥啊,我怎么可能不哭。”
赵逸尘再次愣住。
就在他怔愣的期间,榻上的沈遥却突然掀开锦被,下了榻,“扑通”一声跪在赵逸尘前面。
赵逸尘才刚听见声音,便手疾眼快扶起沈遥,并顺势将人拥入怀里。
他未曾料到,沈遥为了沈迟,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沈遥哀求道:“王爷,我求求您,救救我三哥沈迟,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下毒毒害惠妃娘娘。”
沈迟的事,沈遥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赵逸尘。
沈逍没有皇命,不得回京,而沈遇和沈家的人也都不能插手此事,更遑论,沈荣飞和白氏年岁已高,定然经受不起如此大的刺激。
而沈遥自己,不够聪明,也没有权力亲自去查沈迟的案,并帮不上什么忙。
并且,小说里是没有这一部分的,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故事才会发生变化,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日,那沈遥宁愿自己出事,也不希望沈家的人出事。
“我知道。”
赵逸尘自然知道,沈迟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只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找出证明沈迟与此事无关的证据,便只能低声道:“不必担忧,沈晨书不会有事的,我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多谢王爷。”
“先休息吧。”赵逸尘将沈遥抱上榻,自己也跟着上了榻,将尚在慌乱之中的人拥入怀里,想说的话也一并留着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