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清楚,那个怀抱对自己的吸引力了。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那就从根源解决问题。
赵逸尘愣愣地望着沈遥完成这一切,心中明白她这是何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高兴。
或许,等她高兴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现在,只是越想越后悔。
或许,自己应该早些带着沈遥离京的。
赵逸尘本打算,赶在赵慕溪大婚前处理好京城的事务,便带着沈遥离开京城,却未曾料到,这一次耽搁如此之久,竟然拖到赵慕溪大婚这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选择同沈遥一道出席赵慕溪的大婚。
赵逸尘不是没设想过这一日会发生些什么。
沈遥的所有不正常的举动,所有低落的情绪他都能理解接受,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沈遥对赵慕溪的喜欢。
他未曾料到,遇到和赵慕溪相关的事,沈遥还是和以前那样,似是变了个人一般,更遑论,今日还是赵慕溪的大婚之喜。
沈遥多希望赵逸尘能哄哄自己,说他和庄小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两人见面也并非是她所看到的那样,而是有事相商。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赵逸尘为什么要哄她啊?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解释他和庄雅宁的关系?
……
两人独自伤神,无心睡眠。
过了许久,沈遥忽然感受到旁边的赵逸尘下了榻,便再没有上来过。
又过了许久,直到屋里没了其他声响,沈遥才极其小心地翻了个身。
果然没在。
-
赵逸尘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径直去了书房,一幅画尚未完成,院子里却突然响起冬儿着急的声音。
“王爷!王爷!”
赵逸尘搁下笔,便起身出了书房,看到一脸着急的冬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出现自己的院子里。
“何事如此惊慌?”
“小姐、小姐方才饮了些酒,此刻还醉着。”
“醉酒?”赵逸尘来不及去追问沈遥的酒是从何处来的,便急匆匆地奔向沈遥的院子,过去时,果然看到喝得醉醺醺的沈遥躺在榻上。
“去给王妃准备些醒酒汤。”
“是。”
赵逸尘接过婢女手中的锦帕,轻柔地擦拭着沈遥额头上的薄汗,吩咐道:“先下去吧,醒酒汤好了立刻给王妃送过来。”
“是。”
醉酒的沈遥也很安静,任由赵逸尘给自己擦拭身上的污渍。
“遥遥。”
赵逸尘刚唤了一声,上一秒还安安静静的沈遥却忽然拉住赵逸尘的手,并不清醒地念叨道:“我想回家。”
赵逸尘微愣。
“我想回家了。”沈遥说。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她想回家了。
看不到赵逸尘,看不到庄雅宁,看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听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就可以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当做一个梦,醒了以后就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
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遥遥。”赵逸尘握住沈遥的手,喃喃道:“你的家就在这里,我们哪也不去。”
沈遥果然安静下来了,但却还是拉着赵逸尘的手舍不得松开。赵逸尘也任由她拉着,直到婢女送来醒酒汤。
“王爷,醒酒汤。”
赵逸尘尝试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沈遥紧紧握住,只得放软声音哄道:“遥遥,先用了醒酒汤再睡,好不好。”
沈遥果然听话地松开了赵逸尘的手。
给沈遥喂过醒酒汤,赵逸尘却还是放心不下,便留在这里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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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75
◎◎
醉酒,加上情伤,在这双重打击的叠加下,沈遥竟然能做到不受任何影响, 第二日照例睡到巳时末才醒。
还留有些微弱记忆的沈遥也很意外。
她本以为,自己在身受情伤,一夜宿醉,再加上昨晚折腾到很晚才睡,如此恶劣的情况下, 第二天醒来时肯定会头痛欲裂,并且,她已经很自觉地做好了难受一天的心理准备。
然而,当她醒来时,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头疼不说,甚至还有些神清气爽是怎么回事。
这次失恋怎么好像有点不正常。沈遥想。
“小姐?!”冬儿刚进寝卧,便看到沈遥百无聊赖地在榻上翻来滚去。她赶紧小跑到榻前,关切地问道:“小姐,您醒了?您现在还难受吗?”
“冬儿啊。”沈遥见来人是冬儿,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失望,随即又很快想通,幸好不是赵逸尘,不然,若是赵逸尘此刻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且,如果赵逸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仍然像以前那样和自己上演那些虚假的“甜蜜”戏码,那自己也能做到无事发生,并和他虚与委蛇吗?
显然是不能的,沈遥想,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这么想的话,赵逸尘没过来也挺好的。
“我已经没事了。”
冬儿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沈遥的确已经没事了,这才放心了许多:“那奴婢这就去回禀王爷。”
“给他说什么?”沈遥拉住准备离开的冬儿,负气嘴硬道:“为什么要给他说?给他说了又没有什么用。”
沈遥现在已经记恨上赵逸尘了,或者说,不想再和赵逸尘有联系了。
自己昨晚醉得那么难受,豫王殿下都没有过来关心一下他的王妃,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可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那现在又何必故作此态,虚情假意呢。
赵逸尘今日一早便去上早朝了。
当然,他若是知道,因为自己上早朝这件事而让沈遥对自己产生了误会,并且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那他一定会告病在府上陪着沈遥,直到她苏醒过来。
早朝结束,豫王殿下便准备回府,不曾想却被皇帝留了下来,说是有要事相商。这一相商,便相商到方才才肯放人。
因为担心沈遥的身体,赵逸尘从皇帝的书房离开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府,一回府就往沈遥的院子里赶。谁料他人刚到寝卧门口,便不小心听见沈遥这句负气话。而他原本要踏出去的脚步骤然凝滞在半空中,随即便收回脚转身离开。
沈遥并没有察觉到赵逸尘刚才曾经出现过,但很快又离开了。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语气随意又懒散地说道:“冬儿,帮我洗漱更衣吧,也差不多该用午膳了。”
“是。”
“对了,”沈遥倏地想起什么,怕自己等下忘了,便赶紧补充道:“你先让人过去给膳房说一声,让他们今天把午膳送到膳厅,还有,以后的膳食也都送到膳厅去,不要再送到我院子里来了。”
“是。”冬儿觉得沈遥今日的转变很是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
赵逸尘回了自己的院子,虽有些困意,却还是径直进了书房。转了个身,便瞧见桌案上那幅还未完成的画像,而上一瞬还伤神失落的人,脸上瞬间露出了一抹温柔缱绻的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
赵逸尘懊悔不已,自己怎会如此不冷静,甚至还因此差点失了分寸。
沈遥不过是还在生闷气,口不择言之下,无心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气话而已,自己又怎能将她的气话放在心上,并为此同她置气,伤了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冷静下来后,他重新执起笔,继续将昨晚还未完成的画像完成,并在画像底部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王爷,王妃请您过去用膳。”
赵逸尘找了镇纸,小心翼翼地压着画像,才起身出了书房。
小厮还在书房外侯着,见到赵逸尘出来,哆嗦着迎了上去。
赵逸尘虽察觉到小厮的异样,却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王府新买的小厮第一次见到自己,心里惧怕。
“走吧。”
-
赵逸尘望着前面领路小厮的身影,眉头越蹙越深,出言问道:”为何不去王妃的院子?莫非是不记得去王妃院子的路?”
小厮被吓得立马跪倒在地,直冒冷汗,磕磕巴巴答道:“王妃、王妃让人将午膳送到了膳厅,还说、还说以后的膳食都送到膳厅,不必再送到她院子里去了。”
小厮心里很想不通,也很郁闷,每次王爷和王妃吵架,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沈遥?
看来,沈遥这是成心想和自己作对,故意惹自己生气了。果然,他的遥遥最清楚怎么样才能惹他生气了。
赵逸尘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不断地提醒自己,他的遥遥还小,小孩子脾气而已,万万不可同她一般计较。
“你下去吧。”
“是。”得到命令,小厮立马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豫王殿下眼前。
赵逸尘自己去了膳厅,果然看到沈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似是在等自己。
见到赵逸尘出现,沈遥立马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王爷。”
“沈遥——”一向以冷静自持的豫王殿下一天内被沈遥气了三次,并再一次被沈遥气到不知说些什么。
“王爷有何吩咐?”
“罢了。”赵逸尘倏地想起方才的话,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先用膳吧。”
一顿饭,两人都吃得不是很愉快。
特别是赵逸尘,一想到,两人不知还要这样相处多久,再加上今日同皇帝商议的事,他心里烦躁不已,更是没什么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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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76
◎◎
两人冷战了几日。
虽说是冷战,但沈遥却觉着这么形容似乎并不太合适,因为只是她自己单方面认为这是冷战。
实际上,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赵逸尘而言,不过是小孩子的“小吵小闹”而已,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影响。
亦或者说,赵逸尘无视了沈遥,也就无视了沈遥所做的一切。
这样说的话,或许会比较贴切。
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的豫王殿下依然和以前一样,上朝,处理事务,用膳。但似乎,又不太一样,因为豫王殿下好像很忙,总是早出晚归。
沈遥很烦躁。
因为自从两人不怎么说话后,她能在府上见到赵逸尘的次数和时间骤然减少了许多,而自从豫王殿下开始忙于朝政的事后,她能见到豫王殿下的次数和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每日加起来也不过才两次。
——午膳一次,晚膳一次。
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时辰。
沈遥很惆怅,但她也只能一个人惆怅,暗自伤神。
-
“小姐,长乐郡主过来了。”
赵长乐过来时,沈遥还在托着下巴叹气,听到赵长乐过来的消息,心底毫无起伏,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
她现在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安慰另一个失恋的人。
只能自求多福吧。
“沈遥。”
本该忧郁的赵长乐又恢复了从前的风风火火。
她刚进屋,便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沈遥连连唉声叹气,憔悴了许多,和前些日子明媚动人的豫王妃相比,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你怎么了?”
“长乐啊。”沈遥见到赵长乐,望了一眼,又托着下巴继续发愁,随口道:“你怎么过来了?”
赵长乐并不知晓沈遥和赵逸尘两人发生了些什么。她坐到沈遥对面,大大咧咧道:“我找十七叔有事,顺道看看你。”
但现在看来,似乎找十七叔才是顺道的事。
沈遥并不愿提起赵逸尘。
“他不在府上,晚膳时才回来。你若是得空,在这里等着也行,若是没空,晚膳时过来也行。”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赵长乐虽然意外赵逸尘没在府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站起身走到沈遥前面,拉着沈遥就往外走。
沈遥尚来不及反应挣扎,便被赵长乐拉着出了屋里。
“长乐,你干嘛?松开我。”
“带你出去散心。”
赵长乐不顾沈遥的挣扎与不愿意,仍然拉着人往外走。
“出去散散心,不然你整日待在府上,会生病的。”
赵长乐终归是学武的。
沈遥见自己的挣扎毫无用处,只得选择了放弃,任由赵长乐拉着她四处闲逛。
和上一次一样,需要散心的明明是沈遥,到最后玩得忘乎所以的却是赵长乐。
等赵长乐反应过来时,沈遥早已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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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赵长乐走散的沈遥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观望着不远处进进出出的人,犹豫不已。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衫和打扮,一身青色的男衣衫,一头秀发也用玉冠高高束了起来,确认和寻常男子并没有什么分别后才鼓足勇气,晃着折扇,抬腿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刚一进去,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看着很是面生啊,想必是第一次来吧!”
“啊?嗯嗯嗯。”沈遥被人簇拥着,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紧张得不知所措,完全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能胡乱地应着声。
周围的女子见沈遥华冠丽服,锦衣玉带,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主,又是第一次来,手也不安分起来。
沈遥见状不妙,立马推开了围在自己身旁的女子,这才得以呼吸较为新鲜的空气。她稍微歇了会,整理好衣衫,又重新晃着折扇,从怀里摸了一锭银子,装作轻车熟路的模样,点名道姓说要最漂亮的姑娘。
方才带着笑意的一群人顿时失了气势,讪讪退到一旁。
方才还旁观的主事妈妈见沈遥并非一般人,立马换了副面容,扭着腰肢迎了上来,谄媚道:“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巧啊,红鸾姑娘今日有别的客人,您不若看看咱们别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