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月怕疼也怕死,但她也害怕孤身一人活着。在这个世界里,花月臣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她设想的未来有他的存在。如果一定要在生命与他之间做出选择,她想从容赴死与万世孤独之间,她会选择前者。
“如果努力过还是扭转不了局面,我便陪你一起面对。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这点毋庸置疑。”
怀中人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浅笑微漾。他往沈凛月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适的角落,缓缓阖上双眼。
“殿下,我想在你怀里偷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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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帮你洗澡
雪域难得天晴,融雪时分却更冰寒。
沈凛月带着花月臣飞回寒月宫时已至午时,微弱的阳光正撒在莹莹白雪上,让这世界闪烁着冰晶一样的微芒。
空气比去时冰冷许多,沈凛月顾念花月臣身子,未敢停留太久,疾步搂着腰身送他回到寝殿。
寒月宫里温暖如春,沈凛月解了花月臣外袍,将他送往床边。花月臣却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晚些睡可好?身子还有些酸疼,我想先行沐浴,殿下帮我可好?”
花月臣食指抵唇轻轻咳了一声,身子有些站不稳,往她怀中倚了倚。沈凛月顺势以臂弯圈起他的细腰,一手牵着他的手。
“宫主小心,我带你去便是了。”
沈凛月有些不太习惯这样角色颠倒的场面,往日总是她被花月臣抱在怀里的,现在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的心跳忽的加快了许多,每每与他肢体接触,脸上总要露馅地泛红起来。若是迎上花月臣注视的目光,更会娇羞地低头闪躲。
花月臣笑着说:“殿下爱害羞,像只小白兔一样总要躲着我。日后我与殿下还要住在一个屋檐下许久,殿下不早日习惯,可会叫我取笑的。”
“宫主好坏的心思。”沈凛月低低抱怨,嘴角却忍不住漾起微笑,被他调笑的话语弄得不好意思了。
好在沐室不远,这样尴尬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待走进沐室,沈凛月松开花月臣,急急催热了池水,便想出门去。
花月臣却将她手臂拽住,将她身子拉回身前,软软说:“殿下,我的身子好疼啊,怕是不能宽衣了,殿下帮帮我好不好?”
说着便将沈凛月的手放在腰带上,张开双臂摆好了姿势。
虽不是第一回做这宽衣解带之事,也并非第一回直视他的躯体,却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沈凛月的脸还是羞得通红。
她的手臂在空中愣了两秒,然后才鼓起勇气解开他的衣带,接着将他的外衣褪下。
花月臣等了一会儿,不见沈凛月解他贴身衣物,故意笑着说:“殿下为何不继续了?怕我这春色乱了你的清心么?”
“宫主又逗我。”沈凛月转身躲在花月臣身后,瞧着他的后背有一瞬间失神。素衣轻薄,将他身体的轮廓隐约透了出来,绝美的线条描摹着男人特有的魅惑,不自觉心头躁乱。
沈凛月缓缓脱下他的里衣,指尖掠过他的肌肤时不自觉有些手抖。目光随着手的动作游移在他紧致的皮肤上,饶是这些景色也叫她有些失神。
她咽了咽唾沫,低声说:“宫主,衣裳已解,可以沐浴了。”
沈凛月捡起地上的衣裳准备出门,刚转过身,忽的被人勾住了衣带,向后一拽,整个倒在他的怀中。
“殿下解了我的衣裳便要逃了?”
感觉到他抓着腰带的手绕过腰侧停在她的前方,接着便是一串解带的动作。沈凛月感觉身上一轻,不待她做出反应,外衣已整个被剥离出去。
“宫主这是做什么?”
沈凛月红着脸低下头去,下一秒却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凑近颈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诱惑着说:“宽衣解带之事,我愿为殿下代劳。”
沈凛月预感不妙,及时制止他罪恶的双手,挣开怀抱,逃开一步,“不牢宫主费心,宽衣解带之事大可不必代劳。宫主好生沐浴,我去外头等你。”
“殿下不同我一起沐浴么?”花月臣挡在她前方,将他收拾好的衣物抢了过去,柔柔说:“我的伤势未愈,动作不便,殿下走了我一个人如何洗得干净?”
花月臣向她靠近,拉起她的手往浴池走去。沈凛月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稀里糊涂就被他带下了水。
水池圈起涟漪,涤荡在彼此胸前,湿透衣物,让身体的轮廓愈加清晰。
沈凛月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去,花月臣却走近一步,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
“殿下帮我可好?”
花月臣语气诚恳,即便是知道他故意让她难堪,也叫人听不出半分戏弄的意思。沈凛月最是无辙,转开视线,支支吾吾:“你别看我……帮你……可以,但是你别看着我……”
“谢殿下。”花月臣朝她一笑,听她吩咐,乖乖背过身去。
花瓣下肉色的身躯在池水中若隐若现,这样的场景,一如当日在那温泉湖中一般。若不是知道自己还没有心动,沈凛月或许会被眼前这景象吸引,垂涎三尺。
她克制自己贪恋的欲望,缓缓靠近他的身躯,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花月臣肌体健硕,宽肩窄腰,线条感强,充满男性勇武的魅力。指尖在他皮肤上游移,能够清楚感觉到每一寸曲线的变化,即使意识清醒,仍不可抗拒地心生躁乱。
感觉到沈凛月动作的拘谨,花月臣微微转头,温声安抚:“殿下不必害羞,你我之间没有世俗的那些说法。你尽可自由大胆些,我的身子你碰得。”
沈凛月轻咳一声,险些被他说的话呛到,动作一顿。花月臣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似乎有些感伤,沉默了一瞬。
“殿下的恩情,花月臣此生无以为报,惟愿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于你,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肉身,殿下何时需要,我将一一奉上。”
“宫主莫要伤怀,一切都还有转机,我不许你自怨自艾,日日将生死挂在嘴边。洗髓咒将你我的命运相连,你的命属于我,所以哪怕那份希望渺茫,我也陪你力争。我不让你死,你不许死。”
他的嘴边总算有了笑容,轻轻地点了头,“听殿下的。”
……
夜间,雪域的温度又降了些,即使寒月宫内温暖,屋外头的窗纸上还是冰晶层叠,渗着寒意。
沈凛月与花月臣同塌而眠,面对着面,在昏红灯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楚看见彼此眼眸中的温柔。
花月臣笑着看了她许久,趁她不注意,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
沈凛月愣了一瞬,呆呆看着花月臣。
“殿下生得好看,看着你的眼睛我便会被蛊惑。殿下,我好想陪着你,好长好长的时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久远,像地上的长河一样生生不息。”
想爱你,亲你,拥有你。
可是,有些爱不敢说出口,在这微妙的分寸之间便好。
花月臣往她身边凑了凑,近得可以感受彼此呼出的气息。他的指尖调皮地抚上她的脸颊,顺着发丝绕到她的脑后。他轻轻地、轻轻地抚动她的发海,目光留连在她五官之间。
眼球突然有些湿润。
“殿下,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柔软得像个讨好大人的孩子,夹杂着一丝哭腔的尾音,揪人的心。
沈凛月一瞬便心软下去,没有挣扎。她用柔软、害羞的语调说:“熄了烛火……”
花月臣乖乖照办。黑暗来临的时候,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腹部,慢慢绕过他的腰侧,将他的身子拥在怀中。
沈凛月说:“我会陪你很长很长的时间,从今以后你是唯一的软肋。我会保护你。”
冰凉的唇瓣在她额间轻轻印下痕迹,花月臣与她额头相抵,温暖这一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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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迟到的血债
这一夜花月臣总也睡不安稳,并非是伤势反复的缘故,而是莫名的心慌。辗转数回,始终沉睡不下。
他预感今夜有事发生,窥心镜,发觉北方魔族之地天火连绵,战乱不息。他以灵力窥视画面,见一黑影独身闯入万军重围,浑身沾满了血。
他看见他的面容,突然直身坐起,瞪大双眼。
“二哥!”
……
北方的夜空血腥气息弥漫,似乎被血雾晕染,天上的云和星月泛着诡异的血光,随妖风普照偌大魔域。
魔都外的战场上,十万魔兵身披甲胄,排列阵形,黑压压一片如暗潮汹涌。狂风席卷沙场,吹得皮肤干裂,无数寒光闪烁,刀枪剑戟直指向那黑衣身影。十万双鲜红的眼眸似贪狼紧盯着他看,怒喝连连,声滔震天。
帝荀只身闯入魔兵重围之中,眼眸如被鲜血染过,闪着阴冷的凌光。他一手拖着长剑,划破地面,爆出火花,步步靠近前方的指挥台。他凝视着台上正座的魔君,浑身魔气缠绕,杀气震天。
“你竟有胆子单挑十万魔兵?”
渡厄不疾不徐,眼看着帝荀朝他走来,瞧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心觉好笑。
他从正座上站了起来,缓缓理了理华服上的褶痕,而后抬眸望向前方。他勾唇一笑,向一旁的将军递了个眼色,将军即刻便指挥军队锁紧帝荀退路,快速缩小着包围圈。
帝荀昂首前进,周身可怕的气场逼得魔兵步步后退,不敢硬攻。
“渡厄,你不是盼这天很久了么?今日我来了,你我该有一个彻底的了断了!”
“那日在天庭叫你侥幸逃脱,如今你入我魔域,便插翅难逃!帝荀,好好瞧瞧你曾经忠心的子民,他们如今已是我忠实的奴仆,你看他们愤怒的样子,恨不得徒手撕碎了你呀!哈哈哈!”
渡厄朗声大笑,手中幻出一只玄铁铃铛,轻轻摇晃,传出清脆尖利的金属声。
声音随风传达战场的每个角落,凡是听见的魔兵突然间都暴怒起来,周身被乌黑魔气缠绕。他们张牙舞爪,血瞳愈发鲜红,好像突然变成暴戾的魔鬼,共享盛宴。
“渡厄,你好狠毒的心!竟用摄魂铃操控魔兵!你将他们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变成你杀戮的工具,如此恶行,怎配做这魔界之主?!”
周遭可怕的嘶喊声此起彼伏,帝荀看着面前失控的魔兵,一阵错愕。里面有他熟悉的面孔,有他曾经忠心的护卫。
当年他战败之后,被渡厄及魔界各方势力联合赶出魔界,他手下的兵将便沦为他们操控的棋子。
制成傀儡是对他们忠心的惩罚,如今昔日的主仆相对,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好戏。
渡厄立于凛冽寒风中,昂首讪笑,“怎么,心疼了?我有心让你们重逢,再续主仆之情,你怎的还怪起我来了?帝荀,好好看看他们,离别数百年,他们已不是你手下的喽啰,而是我忠勇的战士!今日便让你知道他们的厉害!”
将军一声令下,魔兵围攻而上。无数剑戟瞬间刺向他的躯体,帝荀提剑迎击,待其靠近,蓄力一斩,近身数十具躯体立时爆破,化成一团黑烟,瞬间消失。
魔兵们见势飞跃而起,自半空俯冲而下,整齐排列如一口倒扣的金钟将他整个罩住。
帝荀即刻幻出一道护身屏障,只见一片金光闪耀,魔兵们俱被拦截在屏障之外,任凭刀剑如何劈砍,始终突破不了半分。
越来越多的魔兵围堵在屏障外,黑压压的躯体如重山压倒,倾覆而来。随着攻击力量的增强,屏障慢慢吃力,竟开始缩小,最后只留下方寸之地,空间逼仄。
帝荀立身维护屏障,同时血祭长剑,幻化无数剑影。只待他一声令下,万千虚影齐齐射去,如雷霆那般迅捷,即刻穿透内围魔兵的躯体,爆破成一团血雾。
帝荀乘胜追击,掌心凝力变换法阵,金色的咒印自掌心旋转,焕发耀眼的金芒。
他忽的跃起数丈,而后俯身直直坠下,以掌心击地,瞬间便有强劲的灵力波波荡出去,好似平川镇海的天神之力,只一瞬天地震动,地裂山摧,周身百丈之内的魔兵被镇杀,连指挥台上的渡厄也险些震翻。
渡厄怒拍王座而起,身形掠过魔兵头顶而来。他周身黑气猛的四溢,裹挟着他的躯体,如黑烟滚滚的陨星射来。
帝荀破除屏障,召回长剑,飞身相迎。便只见低空两股势力猛然相汇,极致的力量令天地风云骤变,令十万魔兵罢退数里。
渡厄双眼猩红,面目狰狞,掌风迅疾如电,直击他的胸口而去。帝荀也掌心相迎,逆风疾飞,不甘示弱。
那一秒天地掀起尘暴,地面裂开长河,红月与赤云闪耀。天下巨变,撞击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两人都使出全力,恨不得一击叫对方肢体粉碎。
全身的灵力自掌心源源不断输出,两人僵持在半空,身体承受巨力的吞噬,彼此的嘴角都渗出血迹,剧痛袭身,目眦欲裂。
“你也不过如此!叛逃的这些年武力没有半点长进,你怎配与我争这权利?帝荀,本君今日便赐你死无葬身之地!!”
渡厄猛然加大力度,眼睛睁得巨大,再无半点眼白。
“你也胆敢与我叫嚣!我做魔界之主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玩泥!你使那些阴谋诡计构陷,令天下反我,奇耻大辱!这些旧账今日便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帝荀唤剑列阵,口中术语一出,一道金轮便在她掌心发出,闪耀着刺眼光芒,直击他心口而去。
渡厄毫无防备,只得后撤屏御。帝荀便趁这分秒之机,以剑列阵,万剑齐发。
“你使诈!”
渡厄自顾不暇,再攻不得。那将军见势不妙,上前护主,堪堪从帝荀手中救回渡厄,撤回指挥台上。
“本君定要你不得好死!!”
渡厄怒极,直身飞跃指挥台上,手握摄魂铃,摇出一阵音律。那魔兵闻之暴怒,突然重新围合过来,按照莫名的阵列排布,似在布局。
帝荀预感不妙,飞上半空,却还没待他停稳,脚下魔兵已摆好诡异阵型,待那摄魂铃重音一击,他们即刻发出全部灵力,启动法阵。
便只见瞬息之间一道血红光轮出现在魔兵头顶,他们口中吟诵着诡异的咒语,一时呜鸣四起,好似教众举办最盛大的仪式,可谓震撼。
光轮迅速扩张,几乎遍布整个魔域,妖异的血光映照山川大地,犹如末日来临。
待帝荀试图反击,一切已晚。他置身于光芒之中,已被无形的灵力墙困死,任凭他如何猛攻,始终突破无能。
慌乱之际,渡厄手持摄魂铃飞到魔兵之中,他以指尖血献祭摄魂铃,再使了个幻术,即刻千百只银铃便悬于阵下,一起摇动,音浪滔天。
魔兵被激发更可怕的怒气,光轮也在此时异动,灵力肆虐。帝荀脚下突然闪烁着红色的电流,瞬间在他周遭织成了密密的电网。好像突然间身处雷池,惊雷滚滚,震荡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