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洗手这件事都能管好，没道理管不好赌博。
食堂由四栋青砖瓦房组合在一起，姜石现在还不会盖太大的房子。
建造食堂的时候，其他部落的族人不停地迁入姜姓部落。第一栋房子还没盖好，就发现不够用了，连忙盖第二栋。第二栋房子也没盖好，发现又不够用了，再盖第三栋……
现在四栋房子勉强够用，不过可以预计过不了多久，又要盖第五栋了。
食堂里里外外都刷了白色的熟石灰，看起来干净清爽，做饭的灶台在后方，和吃饭的食堂分开。
食堂里的饭菜都是大锅饭，烹饪很简单，不过已经超过了大多数族人的烹饪水平。
除了像姜雾和阿雀这样个别有烹饪天分的族人，绝大多数的远古族人做饭都是黑暗料理。当然这很正常，大米、食用油、铁锅、菜刀……这些都刚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而且远古烧饭确实比现代难多了，现代拧一拧燃气灶就能调节的活力大小，远古要在灶台下面添柴、取柴。
食堂里的饭菜很简单，大家也没选择的余地，食堂做什么就吃什么。
不过因为食堂做饭的师傅是全部落厨艺最好的，比族人们自己做得好吃，族人们都很喜欢食堂的饭菜。
走进食堂后，姜盈观察食堂各处的情况，室内环境比较干净，食堂师傅的制服也挺干净，窗口后面的盛饭菜的大桶上也没什么污渍。
暂时没看到有人排队，食堂师傅给每个人打饭的分量也一样，勺子盛起来的菜直接扣在木碗里，没有抖抖抖，盛一勺再抖掉半勺。
姜盈满意点头，坚决不能让远古打饭师傅沾染上那样的坏习惯！
姜盈正准备去排队时，食堂师傅已经将所有菜肴各盛了两份，用木托盘为她和姜雾端了过来。
木托盘上，今天的主食是蒸土豆，荤菜有白水煮蛋、盐焗鸡腿，蔬菜是清炒白菜——白菜也是今年姜盈新兑换的。
还有两碗煮牛奶。
食物倒都是食堂窗口里的，姜盈刚才路过食堂窗口的时候，就看到卖牛奶的窗口前队伍特别长。
现在食堂里的餐具并不统一，大多数都是从族人家里收过来的碗筷。盛着牛奶的木碗有的大、有的小。
族人们在窗口前驻足良久，睁大眼睛认真从中挑出看起来最多的一碗。
食堂师傅不停地大声喊道：“都一样多！都一样多！我都是用同一只铁勺打的！”
用同一只铁勺打的牛奶，盛在小一点的碗里就显得比较多，盛在大一点的碗里就显得比较少。
脑袋比较笨的族人难以理解看起来不一样多的牛奶实际上一样多这回事。
偏偏姜姓部落现在不少族人都笨笨的，大家不理会食堂师傅的喊话，依旧要认真挑选一番。
姜盈低头看了一眼食堂师傅送来的托盘，上面的食物分量也和窗口后的一样。
姜盈接过托盘，吩咐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姜盈和姜雾坐在附近的空位置上，一人面前放着一个托盘。
姜盈问道：“今天是我来了，食堂师傅才主动送过来，还是平时你也是这样的待遇？”
姜雾：“因为有你，平时我都是排队的，不过我会趁着人比较少的时候过来。”
姜雾虽然忙碌，但是时间比较自由。
姜盈嗯了一声，既然姜雾都没有这样的特殊待遇，部落里其他人就更没有了。
姜盈依次品尝面前的食物，平平无奇的大锅菜味道，除了油和盐之外没有调味料，这样的食堂水平放在现代一定会被吐槽难吃。
盐焗鸡腿有点太咸了。
不过姜盈也注意观察了食堂里其他人的表情，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连坐在她对面的姜雾吃饭时都一脸享受，而且格外偏爱姜盈觉得太咸了的盐焗鸡腿，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鸡腿肉。
很快，食堂师傅又殷勤地递了两小碟白砂糖过来，放在姜盈和姜雾面前，指了指蒸土豆：“蘸白糖好吃。”
姜盈剥开土豆皮，蘸上白砂糖，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白糖在嘴里化开，和绵软的土豆一起咀嚼，味道的确不错。
姜雾看到姜盈剥掉土豆皮，自己也学着姜盈的样子剥皮，蘸着白糖吃了一口，眼睛顿时幸福地弯起来：“真好吃！”
不过姜雾吃完土豆后，又把剥掉的土豆皮吃掉了，她看到姜盈不吃，动作十分自然地从姜盈盘子里夹起土豆皮，丢进自己嘴里。
姜盈突然有点惭愧，她扭头看了一圈食堂里的族人们，发现族人们吃土豆也都不剥皮，全都吃进肚子里。
姜盈吃完土豆蘸白糖后，剥掉鸡蛋壳，又吃起了煮鸡蛋蘸白糖。
姜盈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吃法？不过姜雾显然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吃得一脸享受。
姜雾吃完煮鸡蛋蘸白糖后，直接将碟子里剩下的一点白糖舔干净，有点遗憾地对姜盈说道：“盐焗鸡腿是咸的，如果不咸的话，煮鸡腿蘸白糖肯定也很好吃。”
因为是咸的，姜雾就舍不得蘸白糖了。甜味是十分珍惜的味道，咸味同样也是，姜雾舍不得让白糖的甜味盖过煮鸡腿的咸味。
姜盈：…………
她大概知道远古人有多爱吃糖了。
……甜豆浆和咸豆浆，族人们肯定都选甜豆浆。
……甜粽子和咸粽子，族人们肯定都选甜粽子。
姜盈也这么选。
但是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族人们人肯定都选甜豆腐脑……啊！在豆腐脑的口味上，整整一个部落的人都和她口味不合！
姜雾吃完餐盘里的所有食物，一丁点都没有剩下，开口和姜盈商议即将到来的新年祭的祭品——
炸鸡腿继续保留，今年新发明的蛋挞给祖先们也来一份。
炸土豆条、炸红薯条是部落里如今最受欢迎的食物，当然也要安排上。
姜盈：……感觉这样的组合有点熟悉？
不错，今年的新年祭，她请姜姓部落的祖先们吃肯德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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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铁，火锅也可以安排了吧哈哈哈哈哈哈，一年四季都可以吃火锅】
【咸豆腐脑万岁】
【那这个时候的地府也是新成立的吗？先祖一下子就吃上几千年之后才能享受的美味啦，姜氏先祖吃的肯定被别族先祖羡慕】
【爪】
【按爪】
【爪】
-完-
第49章
◎妫冰看懂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盈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新年祭。
新年祭这样的重大场合,她一定要在部落里出席。
两个矿山也会同时举办新年祭，不过矿山那边的新年祭会简单一点，有个仪式就够了。石灰石矿的新年祭由姜犬主祭,铁矿的新年祭由姜朱主祭。
姜雾帮着姜盈定下新年祭的祭品,除了各种食物之外,还有三盘雪白盛在铁盘里,高高地堆成小山。
一盘白糖、一盘纯碱、一盘细盐。
白糖和纯碱都是姜姓部落今年的产物，在新年祭上露面不稀奇,但是细盐……姜盈的目光落在雪白的细腻的盐粒上,心跳逐渐加速。
她扭头看了姜雾一眼,姜雾也已经把有盐氏的族人和盐湖，已经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吗？
姜盈露出一个笑容,她计划就在今年收服有盐氏,不过还没来得及和姜雾商量，看来姜雾和她之间有着不必言明的默契。
姜盈笑着问道：“你怎么想到放细盐的？”
姜雾：“啊？哦,我想着是你妹妹的神物，就一起放在新年祭上。”
姜盈：妹妹？她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突然姜盈猛地醒悟过来：“你说的妹妹是有盐氏的神女妫妇？”
姜雾点头：“是啊。”
姜盈：…………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姜雾,自己瞎编出来骗有盐氏的话，怎么姜姓部落的族人也相信了呢？而且连头脑聪明、关系亲密的姜雾都信了！
姜盈对姜雾说自己的计划：“我想在新年祭之后收服有盐氏。”
“部落里的几支盐队都快回来了吧？等盐队回来,看看最新情况怎么样。”
姜姓部落已经有了五支盐队,如今都在外面。
自从三年前，姜姓部落给有盐氏送去大量的大米换回大量的盐之后，姜姓部落就成为了有盐氏和其他部落的中间商。
姜姓部落这个中间商不是为了赚差价,他们卖给其他部落的盐，比有盐氏的价格更低。
倒贴粮食做了三年生意,现在周围各个部落的盐都被姜姓部落掌握在手里。
而这个过程比姜盈预估的更快,有盐氏的盐队根本没有和姜姓部落抢生意。第一年,姜姓部落的盐队在外面还能遇到有盐氏的盐队，姜盈吩咐他们尽量绕开，不要起冲突，可以偷偷对换盐的部落族人说姜姓的盐更便宜。
第二年，姜姓部落的盐队就很少遇见有盐氏的盐队了，他们经过的一些部落，族人说有盐氏的盐队今年根本没来，幸亏姜姓部落的盐队来了。
第三年，有盐氏的盐队好像彻底消失了。
如果不是姜盈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有盐氏部落的情况，姜盈怕是要以为有盐氏遭遇了什么天灾人祸。
而事实上，有盐氏的日子很好，比之前的日子都更好。
他们的盐队不再出门换盐，完全是因为姜姓部落送过去的大米已经足够他们吃了。
既然大米够吃了，为什么还要去换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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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米够吃了，为什么还要去换盐？”
有盐氏部落里，盐队队长，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曾经的盐队队长，妫涡面红耳赤地和妫冰争辩。
“我不会去！我不会让盐队里的兄弟去白白吃苦、白白送命！”
“哪次出去盐队里不死人？现在明明可以不出去，为什么还要出去？”
“现在还有哪支盐队肯出去？别人都不出去就让我们出去？”
“反正出去的不是你，你在部落里住自己的大屋子、睡自己的大床，才不管外面的族人有多辛苦。”
妫涡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妫涡盐队里的族人们十分关切地迎上来，纷纷询问妫涡要不要出门。
妫涡中气十足地说道：“不去！有我在这里，没人能逼你们出去！谁也不行！”
妫涡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妫冰的方向。
盐队的族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口中不断冒出称赞妫涡的话。
不远处，妫冰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他的脸色像寒冰一样冷，胸口里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团火焰已经在他的胸口里燃烧了几百个日日夜夜，他白天吃不下饭，夜里不能安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团火焰烧化了！
妫冰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都看不到有盐氏正在自取灭亡？
“有盐氏是靠盐湖和盐队活下来的！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活下来的！”
“我们的盐湖就像其他部落的田地，我们的盐队出门换盐，就像其他部落的族人耕地。”
“只有田地却不耕种，能长出粮食吗？能吃饱肚子吗？”
部落里的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田地不耕种就长不出粮食，我们的盐湖却不是如此！”
“盐湖里的盐冰，早上取走，傍晚又会结冰，这是神女妫妇对有盐氏的恩赐！”
“取之不尽的盐永远都能换来粮食，我们的族人永远不会饿死。”
姜姓部落送来能够养活整个有盐氏的大米的第一年，有盐氏的盐队就不愿意出门了。
不过第一年，妫冰的话还有用，盐队们依旧会在他的命令下出门。
第二年，听妫冰的话的盐队只剩下一半。
现在到了第三年，连一支盐队都没有了。
妫涡的盐队是最后一支听命于他的盐队，上次出去换盐是半年之前，空手而归，路上还死了两个族人。
然后妫涡的盐队就再也不肯出去了。
有盐氏部落里再也没有一支盐队听命于妫冰。
甚至连妫冰的部落长之位，都已经岌岌可危。
因为妫冰总是想让盐队出去，部落里的绝大部分族人都不想让盐队出去了，族人们对妫冰的尊敬和爱戴在一次次矛盾中不停消耗……
部落里好几个族人蠢蠢欲动，盯上了妫冰的部落长之位。
族人们也更想要一个不会再让盐队出门的部落长。
不过现在妫冰已经不怎么在乎自己的部落长之位了，如果他不当部落长，可以救下有盐氏部落，他愿意立刻解下部落长的宝带。
但是如果他不当部落长，他更看不到一点生机。
快了……就快了……妫冰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最担心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妫冰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姜姓部落第一批大米送来的时候，妫冰也很高兴，他现在再回忆那时的心情，仿佛隔着一个盐湖那么远。
第一批大米送来，足够有盐氏的族人们吃上几个月。
那时部落里的每一天都像春日祭一样开心，大家的肚子都吃饱了，男人的手臂更有力量，女人的嘴唇更加红润，小孩子们每天大笑着在盐湖旁奔跑。那几个月部落里怀孕的女人都多了不少。
妫冰的脸上也每天都挂着灿烂的笑，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开心。
因为姜姓部落的神米很便宜，族人们用更少的盐就能换到足够吃的粮食，采盐的工作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