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归来我成了他的朱砂痣》
作者:心俏
文案
祈钰曾是修仙界一代宗门的天之骄子,为救师弟,她灵核破碎,仙途尽毁。
还好有一人与她相伴不离,愿意替她承担起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祈钰以为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实乃携手一生之人。
可大婚之日,魔族来犯,等来的却是万千魔将在他身下臣服,恭敬地说:“参见郗容殿下。”
仙门被灭,她撕碎亲手绣下的婚书,自戕在他的怀中。
沉睡百年后再次睁开眼,发现原来这只是神女的尘劫一场。
自此,她会爱天下苍生,唯独不会再爱那个人。
***
郗容从来不觉得他会沾染上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死在自己的怀中。
世人只知晓他覆灭仙门,杀兄弑父,阴鸷狠毒,天地不容,却不知道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红尘中再也得不到的那个人。
他如愿成了不可一世的魔尊,却也受了百年的无边孤寂。
郗容悔了,他还在妄想得到那位姑娘的原谅,还有九天之上神女的垂怜。
那个被他利用被他欺骗的女子终究成了他心尖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朱砂痣。
【注】
1、追妻火葬场,没有男二上位,会是1v1
2、后期会虐男,前期开篇即为女主下凡历劫
3、男主名字时解怿(yì)郗(xī)容
4、大概会有点古早狗血文学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情有独钟虐恋情深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祈钰,时解怿┃配角:离钰,郗容┃其它:追妻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千万不要辜负一个人的真心
立意:千万不要辜负一个人的真心
第1章 灵核破碎
◎孩童的一腔莽撞不知事却让最纯粹的情感慢慢生根发芽,待到多年后春暖之时,开出最为旖旎的一朵花。◎
黛色的苍穹飘着簌簌大雪,云间青峰之上原本祥和静谧的琼山派现下乱成了一锅粥。
“掌……掌门……”一名女弟子捧着满是血水的铜盆慌乱无措地跑了出来,与拨开殿前众人匆忙进门的祈风渡撞在了一起。
铜盆摔在地面咣当的刺耳声,将众人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又愈发揪紧,几近到绷断的边缘。鬓角尚挂着雪水的祈风渡脸露愠色,可也顾不上染上血渍的大氅,直奔内殿而去。
青纱帐内,榻上的少女双目紧闭,本就白皙的肌肤现在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掀开被褥,她的胸口被利爪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透白衣,似一朵妖冶的血莲即将走向生命的凋零。
祈风渡见状惊呼:“阿钰!”眼中悲痛万分。
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探着少女的灵息,她体内的修仙灵核已然被完全震碎,危在旦夕。
一时间,祈风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下该怎么向地下的夫人交代。他悲痛地闭上双目,深深地抽了一口气。
殿内一片阒静,唯有血腥味在肆意弥散。
一旁鹤发童颜的老翁走上前来,他踌躇着沉声道:“掌门,我看不如把那小子的灵核换给阿钰,这样还尚可有一线生机,本来阿钰也是为了救他才受此重伤。”
修道之人体内皆有灵核,随着年岁的增长,灵核渐渐会与躯体融为一体。但像祈钰、时解怿这般的小辈,灵核尚未融合,可以从体内剥离。
祈风渡瞥了一眼外面跪在雪地里的那位少年,少年跪在雪中已有许久,发丝,眼睫,薄唇都结上了冰花,寒风凌冽之下,他羸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来的路上祈风渡也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大致是千越长老座下三名徒弟奉了请愿去浔阳城除祟,本是小事一桩,却不料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了上古凶兽梼杌,祈钰与时解怿负责引开凶兽,而伍秋择路回琼山派请求支援,结果最后梼杌不知所踪,只见到时解怿抱着满身是血的祈钰回到了山门。
以一个山门之下捡来小儿的命,换琼山派少主之命也不为过,即使这一举动罔顾天伦,他也顾不得了。
沉思片刻后,祈风渡痛下决心:“就按你说的这么做。”
他撩起青纱帐帘正要起身时,一只细瘦纤弱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祈钰半睁着沉重的眼帘,极痛扼制住了咽喉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响,但这个嘴型清晰地在说:“爹爹,不要。”
僵持半晌后,祈风渡发出沉重一声叹气,祈钰的执拗,做父亲的他是知道的。灵核入体,若受者抗拒,也是无用之功。他重新坐回床沿上,握紧了祈钰那只冰凉无生气的手。双手掌心触碰,祈钰体内的灵力在急速溃散,没有灵力的支撑,这胸口的伤会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命。
“阿钰……你会死的!”
创钜痛深逐渐让祈钰丧失了思考的本能,死大致就是如此了吧,如堕入深渊,唯有无尽的黑暗。时而能听到身旁人的窃窃私语声,却又无法将那些声音完整的拼凑在一起。
又是一口血从胸腔涌出,流下唇角。祈钰感受到有结着薄茧的手指在替她轻轻擦拭血渍,饱经风霜的手止不住的颤动,可她再也没有力气对这双手的主人说句对不起。
“找到了!找到了!”千越急步跑进殿内,眉间带着一梢欣喜,雀跃的语调拂去殿内的压抑着的阴霾,“掌门师兄,这枚丹药是当年仙尊飞升前留下的金丹,说是能修复心脉,还好那日我没喝酒误事,把它塞到了床下的箱子里,快给阿钰吃下,看能否回天有术。”
千越长老的话把漫天乌云拨开露出一丝希望的光亮,祈风渡急忙中不失轻柔地把祈钰微微扶起:“快!快倒杯温水来!”千越拿来水杯,一手将金丹塞入她的嘴中,配以温水缓缓灌入。
“阿钰,快吃下去!爹爹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的。”
“阿钰,挺住。”
“……”
许是这枚金丹的缘故,祈钰耳边所有声响渐渐都消弭无踪,仿佛将她与整个尘世隔离,陷入虚无之境。
这个雪夜万籁俱寂,她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回到了稚童时期。
“祈钰,你别来和我们一起来玩了!”
天上断了线的纸鸢越飞越远,小祈钰茫然无措地怔在原地。
其他几名长老门下的小弟子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她,满是责怪:“你看,你一来与我们玩,我们不光可能要被掌门批评,现在纸鸢线都断了!”
小祈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断线无言以对。
掌门爹爹对她的要求向来高于旁人,从小便压制她天性,不能与其他孩童一样嬉戏玩闹,必须勤加修习,成为天之骄子。若是被祈风渡发现,与她玩的伙伴也要和她一起受罚,日复一日后,愿意和她一起玩的伙伴已经寥寥无几了。
委屈的堤坝如那断裂的纸鸢线一下子也崩塌了。小祈钰放声嗷嗷大哭,这把刚才责怪她的那群小弟子吓得不清,连忙慌张地跑掉了。
她一个人埋着头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耳边传来如沐春风般的声音:“阿钰,怎么哭了啊?谁欺负你了,师尊替你出气!”边说边把小祈钰从地上拉了起来,替她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痕,拍掉衣摆上沾着的尘土。
小祈钰深深吸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说:“师尊,以后没人会和我一起玩了。”她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师尊身后站了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孩童。
千越察觉到小祈钰难过的眼神里夹杂了几分好奇,解释道:“阿钰,这是为师新收的徒弟,你的五师弟时解怿。”他向身后的孩童招了招手,“解怿,快来和你的二师姐打个招呼!”
孩童之间的情谊来的最是特别,时解怿没有说那些打招呼的客套话,他走上前来握住了小祈钰的手:“以后,我陪师姐一起玩。”
千越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向时解怿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这个同情来得不无道理,以后的日子里,时解怿在无数次的罚跪挨打下,仍然坚持守护他对祈钰许下的诺言。
都说一诺千金,可对小祈钰来说,这份情谊比千金更重。
后来,祈钰随了祈掌门的心愿,论剑大会上一战成名,成为了修仙界最为杰出的新秀弟子,此后这份对祈钰童年的禁制才被深深埋在了流云峰的每一个角落。
孩童的一腔莽撞不知事却让最纯粹的情感慢慢生根发芽,待到多年后春暖之时,开出最为旖旎的一朵花。
大梦初醒,天光乍破,万物复苏。
琼山派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样,却又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祈钰,修仙界第一大派琼山派掌门祈风渡的独女,天资卓越的少主,毋庸置疑的天之娇子,可经此一劫后再无修炼飞升的可能,与凡人几乎无异。
第一大派后继无人,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修仙界,惹来一片唏嘘,虽然传到琼山派祈风渡耳朵里的大多是一些天妒英才之类的话,但那些仙门众人心中真正所想的东西如同折翼之鸟,沉在了飘渺的山间雾海中。
而作为各大仙门茶余酒后谈资的主人公现下正在庭院内惬意地赏梅,腊月里的梅花开得最好,寒意未消,花艳正浓。晨风勾起她月白色长袍的摆角,祈钰就似一朵昆仑玉莲在皑皑白雪中绽放,淡雅绝尘。
这些日子,来琼山派的马车在山道间络绎不绝,修仙界几乎所有的名医大夫都来了,几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汤药灌了下去,祈钰的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不再缠绵于病榻上。药仙府的医者说祈钰的灵根未断,待修养到开春后,便可靠灵果来补充灵力,使上些基本的术法。大师兄褚慕听闻后便给她做了个轮椅,好让她可以像现在这样离了那屋里的苦药味,来院外呼吸些清爽的空气。
绵绵雪色里,踩在雪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尤为触耳,祈钰转过头,不远处,时解怿手捧着一条狐白裘徐徐走来。他还是束着高高的马尾,只是一月不见,颀长的身形更为羸弱了。
时解怿走到祈钰身前,半跪着把狐白裘盖在她的膝盖上,耐心将她身上每一处会吹到风的地方都拢好。祈钰看他白而修长的手指被冻得生了冻疮,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些日子也不是没听说过解怿师弟的事,她半昏半醒的时候,他被掌门罚跪在门口的雪地里,整整两天两夜。
莫说手指了,怕是整个膝盖,全身血脉都冻得不轻。
“对不起,师姐。”时解怿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久久没有起来,接而又沉声道:“谢谢。”
祈钰不需要他的愧疚,更不想因此让他觉得亏欠了自己什么,她用极为轻快的语气说道:“师弟,你总不想我扶你起来吧?”
此话甚是有用,时解怿站起身,凝视着她的双眼,少年的眼尾带着红晕,他似是有很多话想说,但终是在喉咙边绕了很久后咽了下去。
祈钰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由发问:“师弟,你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不是应当在校场练武吗?”见时解怿未答,她接着猜道:“是爹爹不让你去的吧?”
时解怿摇摇头:“是我自己想来陪师姐的。”
“你别替爹爹说话了,他这人就是脾性傲,凡事都要压别人一头,开春后就要举办论剑大会了,到时我这个样子他脸上肯定挂不住。”祈钰说完又安慰时解怿,“他这是把气撒你身上了,再过几日就是腊八节,到时候我跟爹爹说说就好了。”
“不必了,这样陪着师姐挺好的。”
这个执拗脾气真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祈钰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若师弟不嫌弃,我来教你如何?”
少年好看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澄净明亮,他嘴角漾起了淡淡笑意:“求之不得。”
祈钰望向身旁那一束红梅:“那折一枝梅花作剑?”
时解怿折下一株梅花枝:“甚好。”说罢,他一个飘然侧身,梅花做剑划地而过,扫起的雪尘随着身影翩跹流转。虽用软枝做剑,但所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也尽显凌厉气势。
良久之后,伍秋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师姐,该吃药了。诶?时师兄你也在啊。”。
见有人来了,时解怿的剑势瞬收,他没有和伍秋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回祈钰身旁,俯首轻言道:“那师姐先吃药吧,吃完进屋休息,外面冷,明日我再来陪师姐。”
祈钰点头:“好。”
时解怿告别后便离开了,可跨出门时他又停住了步伐,似是有言未尽,他侧过身晃了晃手中那枝梅花,笑意缱绻:“那这枝红梅,便当是师姐送给我的礼物了。”
此后一连好几日,时解怿每天都这样陪在祈钰的身边,直到腊八节的那一天。
-完-
第2章 腊八粥
◎一年是偶尔,二年是记得,三年是坚持,而十二年便成了一种习惯。◎
今年的腊八节过得比以往都要隆重些,琼山派的每一处都挂上了红灯笼,远远望去像一条火龙盘绕在山间。
山衔落日,时解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祈钰去了逍遥堂。逍遥堂是琼山派的饭堂,此时几乎是座无虚席。经此一遭,祈钰反而无意之中拉近了与其他各门弟子之间的关系,见了面各种灵药灵果都往她怀里塞,以往嫉羡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变成了惋惜。
祈风渡见祈钰来了,脸上笑出两道深深沟壑,招呼众人开席。
席面上除了精致的美酒珍馐,还有不可缺少的腊八粥。
时解怿执箸仔细地挑着腊八粥里面的豆子,不一会,黄豆、红豆、绿豆、芸豆、花生塞满了他身前碟盘里。若是旁人见了还要奇怪他这个举动,但这桌上坐的都是流云峰千越长老座下的弟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半晌后那碗不同寻常的腊八粥被推到了祈钰面前,只听时解怿温声道:“师姐,吃我这碗吧,我把豆子都挑出来了。”说完,他把祈钰面前原本的那碗腊八粥端到了自己面前,将碟盘里的豆子一股脑地倒了进去,粥碗填得满满当当。
时解怿与祈钰过了十二年的腊八节,就给她挑了十二年的豆子。
一年是偶尔,二年是记得,三年是坚持,而十二年便成了一种习惯。
祈钰侧首道谢:“多谢师弟。”
时解怿一笑:“师姐,你我之间无需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