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是黑月光——西朝
时间:2022-03-22 09:44:09

  白瑜、阿渺和萧劭睡在马车里,赵易则担心有人偷马,习惯了一直在车外跟马睡在一处。

  阿渺因为知晓了快到沂州的消息,经不住有些小兴奋,睡得不大安稳,夜里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旁边萧劭的呼吸有些沉重。

  她连忙睁开眼,见萧劭仰面静卧,手摁在胸口,眼睫映在车帘透入的微光中、微微颤动。

  “哥哥是又觉得难受了吗?”

  阿渺压低着声音,不想吵醒另一边熟睡着的白瑜,一面凑近萧劭,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发烧了吗?”

  “哥哥没事。”

  萧劭握住阿渺抚在自己额间的手,轻轻拉开,然后侧转过身,面对着她。

  “哥哥在想……”

  他沉默了片刻,斟酌开口道,“下回若再遇到好心的农户,想留你在家,要不然……你就暂且留下,等哥哥在沂州安顿好了,再来接你。”

  阿渺瞬时便吓坏了,连忙摇头,“我不要!我要一直跟哥哥在一起!”

  萧劭柔声哄道:“就待十多日。你若害怕,我让赵家兄妹都留下来陪你。”

  阿渺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萧劭见状,心中亦是犹豫。

  他自是舍不得,让阿渺住进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家中。

  可沂州的大皇兄萧喜,未必就一定强得过陌生人。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萧劭就听人说过,这位大皇兄是父皇当年在潜邸时、与一粗使婢女所生,生母身份低贱、自己又生得莽撞貌丑,依着萧景濂的脾性,定然是不喜欢的。所以很早的时候,萧喜就被送去了偏远背海的封地,逢年过节时,才会偶尔奉诏回京。

  萧劭和这位皇兄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印象里,萧喜的性情有些孤僻,并不好相处。而自己和阿渺甚得皇祖母和宗亲疼爱,母妃又出身名门,恰与萧喜的境况相反,一向都是宫宴之上最引人褒赞的孩子。

  如今萧喜偏居一隅,知晓京中之事后,无非只有两种选择。一,屈服于庆国公的势力,向其选定的六皇子萧逸俯首称臣;二,则是不服庆国公的决定,以皇长子的身份,向其发起攻讦。

  若是前者的话,自己和阿渺去了,必然性命不保。

  而后者的话……萧喜定然也不会乐意见到自己这个手握玉玺、最有资格与他争夺继位名分的人……

  所以无论是哪种境况,此去沂州,都是危险重重。

  可若是不去的话……

  萧劭的手,不自觉的,再度摁向了胸口。

  衣襟下,锦囊里坚硬的玉玺,硌得胸口发痛。

  若不去的话……

  身侧的阿渺,一直无法合眼,一面听着萧劭咚咚的心跳声,一面视线紧随着他摁向衣襟的举动。

  她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

  也明白,这件东西对于萧劭的意义。

  她垂低下眼,手指轻轻绞着萧劭的衣袖,好半晌,声音幽微地开口道:

  “我……我改变主意了。要是……再遇到好心的人家,愿意收留我,我就留下来。”

  萧劭摁着玉玺的手指,凝滞住,继而微微攥紧。

  “我知道,哥哥为什么非要去找大皇兄。”

  阿渺低声说道:“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守住大齐的基业。如果我们听阿娘的话,只顾着自己去偏僻的地方躲起来,那世人就不会知道庆国公干的坏事,会一直以为父皇是被祈素教杀的、而庆国公是护国的大英雄。没有人会去建业城救六哥和小七郎,也没有人会为父皇报仇,大齐以后,就是庆国公的了。”

  她顿了一顿,“只要能报仇,阿渺,做什么都可以。”

  萧劭很久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抬手摸了摸阿渺的头,低低唤了声她的名字:“阿渺。”

  他抬眼望向黑黢黢的车厢顶,觉得那深重的黑色似乎散了开来,一点点地蔓入了自己的眼帘,胀得眼角微微发酸。

  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赵易赶着马车,缓缓驶入了毗邻沂河的穆山镇。

  镇上的人口,显然远远多过了山野荒村。到了渡口附近,更见围堵了不少等待过河的商贩民夫,其中还有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拖家带口、成群结队地坐在在河滩上。

  赵易将马车停在远离人群的一处草场旁,自己拎着一袋粟米去了渡口。渡口边等客的船夫有好几个,但听说赵易要载马车过河,纷纷表示难办。

  “咱们这儿都是小船,咋能载得动马车?”

  “你往上游走,去泰安的渡口,兴许能寻到大船!不过你这一袋粟米肯定不够,至少得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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