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成了亲,记得也给我报个喜。”他眼尾勾着戏谑,“听说你当初为了科考,拒了五六户人家提亲,声称全天下都没有看得上眼的男子。我倒想看看,是何方妖物能勾走黎大秀才的心思。”
说完长笑着纵马离开。
黎云书双眼模糊,暗骂道:“不正经。”
空中传来沈清容的高唱: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
“几人回?![1]”
嘹亮的声音响彻长空。
直到他身影远去。
直到火光与落日的余晖融为一色。
直到厮杀声在耳旁响起。
战火滚滚,烟尘弥散。
黎云书不敢耽搁,攀上城墙,指挥着众人守城。
血腥的气息在空中翻涌。画角声中,她恍似听见了寺庙里的钟鸣,沉重绵长,与城外的嘶吼遥相呼应。
那里有千万人跪在庙宇中,诵经祈福,求着百姓平安,求着战乱终止,求着万世太平。
不远处的火光烧得她眼角生疼。她看不见沈清容,独见一批又一批人倒下、一批又一批人挣扎站起,用最后的力量高高举起大邺旗帜。
漫天烈焰在远处翻滚烧灼。
不知过了多久,残阳终于淡去血色,无边无际的黑夜漫上天幕。
远处火光彻夜,城内已是鏖战多时,却无一人退缩。
所有人都忘记了生死,忘记了自我,只记得向前、向前,竭尽所能、拼尽一切地向前。
宗括没有想到,原本该如羔羊一般待宰的卫兵,莫名其妙变成了虎视眈眈的老虎。
待蛮人越战越倦怠、关州兵却越战越勇时,他才意识到,进攻关州,或许并不是个明智的决策。
沈清容在激烈的交战。
混乱之中,他瞧见了犹豫不决的宗括,握紧长.枪。
是他杀了沈将军......
是他们杀了燕阳百姓——
是他们害了关州七千人!
他扫开身旁众人,策马朝宗括冲去。
宗括瞧见了这方动静,咬牙应上。二人交战了不多时,他才猛地察觉,沈清容压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
他如一匹狼,断了所有后路,用一身的孤勇肝胆来取他性命。
而他枪法如神,骨子里满是傲气和刚毅,压根就不像众人口中的酒囊饭袋!
沈清容也怕疼,也曾经怕死。
但在那一刻,他忽然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生死如何?成败如何?
为了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人,葬身于此又如何?!
他已无任何退路可走。
于是,他真的无所畏惧了。
几回合后,宗括落了下风。
沈清容的狠厉彻底震惊了他。挡下沈清容数招后,宗括知道今日很难攻破关州,一咬牙,从战场上抽身而出。
由于宗括的撤离,蛮人大军终于动摇了。
他们纷纷掉头逃窜,众兵士穷追不舍,场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关州人积压许久的怒气于刹那释放,他们奋力杀敌,像是绝境处嘶吼的猛兽,尽力要撕开那一瞬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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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容一路追出很远,眼瞧着宗括要逃,他举起长.枪狠狠投去。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