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不知这毒源自何处,还以为姜鸿轩是好人。那解药并不足以解全城人的毒,抢解药时有不少人被踩死,更多的则因抢不到解药生生毒死。
沈清容收到信时,早已听闻了风声。
他已混成总长,暗暗掌握了一小支军队,并同其他的总长们取得联系。他几次三番想要领兵杀进蜀州,但见李善识纸上那句“切莫冲动”,他拼命劈砍木桩才冷静下来。
京军南下时,扶松寻了处偏僻山洞,招揽不少人前去躲避。虽挽救了大多数百姓的性命,却阻止不了倾颓之势。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百姓越受苦,黎云书心中怨念就越深。她没再找过昭妃,东宫人见势,又开始重新拉拢她。
小皇孙在她手中进步飞快,太子妃欣喜得很。她时常带着小皇孙入宫,回来时总要好好感谢黎云书一番。
然而这几日,圣上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姜鸿轩因蜀州一事民心大失,反倒是一些利民的举措,如置办书院、安抚流民等,都被太子招揽到了自己头上。
这一切,圣上都默默看在眼里。
黎云书如往常般在刑部做事,一日回到刑部衙门时,郑祥吉没来由道:“要变天了。”
说话时正是秋日转冬。她听出郑祥吉指的是朝党,心里一咯噔,每日都如履薄冰。
眨眼到了隆冬,圣上六十大寿之日。
四海来朝,八方来贺。礼部主管大邺外交事宜,忙得不可开交。而为了维持治安,刑部与兵部也没能闲着。
黎云书写了封信转告大理使者,让他们少与朝中权臣接触,尽量呆在屋子里,并一定要检查好房屋中有无异样。
信发出后没有回音。黎云书不知大理使者收到了没,只能频频与礼部官员交涉,询问最近情况。
幸而顾子墨在礼部,她找人要方便些。黎云书一见到他,就听他吐苦水:“怎么我明明升了个官,干得活还比以前更多了?”
他确实混得很好——黎云书一直为刑部鞠躬尽瘁,做到如今,也仅仅是个从五品。
顾子墨是正五品,职位堪比郑祥吉,比她高一级。
她正要劝,礼部就来了活。顾子墨听见是上司指派任务,暗骂:“指不定又是他们自己的任务不想做,才推到我身上。呸,我才不做!”
这话一说完,他立马换上笑容,“好嘞好嘞,我马上就来。”
黎云书:“......”
顾子墨走后不久,又折返回来。黎云书奇怪道:“你不是干活去了吗?”
“我干什么活?交给下面的人不就行了。”他无所谓地接了话,又悄声道:“云书,大理使者来了。”
“来了?他们在哪儿?”
“听说他们想和太子交流,如今正在茶楼里。”
黎云书警觉,“何时到的?他们一来就去找了太子吗?”
“好像......是昨晚?”
——不好。
且不说大邺与大理的关系,使者到邺京后虽有权与官员们交涉,但哪有不先拜谒君主、就去拜谒储君的?
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圣上怎能不怀疑太子?
而太子一旦被废,姜赋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她赶紧问出茶楼的地方,赶去时,只有谢初守在雅间门外。
“太子和大理使者,都在里面吗?”
谢初见她来的匆忙,问:“怎么?”
“他们直接来找殿下,你怎么不拦着?”
她埋怨了一句,谢初道:“这......他们说是对大邺治政颇有兴趣,上午他们拜谒过圣上,但圣上没有会面,只说让殿下照顾他们,这才到东宫来的。”
黎云书嘶了一声,还是觉得不对,“我随你一起等。”
太子出来后看见黎云书,脸色轻轻变了变。
大理使者似乎没料到朝中有女官,用不甚标准的汉文问:“这位是?”
谢初:“啊,她是......”
黎云书从容地说了一长串听不懂的话,等着对方回复。
大理使者反应了片刻,笑道:“原来如此,大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姑娘,果然是人杰地灵啊。”
太子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但生怕她乱来,给她使了个警告的眼色。黎云书看他们走远,对谢初低道:“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