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松寻思片刻,“她变黑了。以前她从不穿黑衣服。”
沈清容:“......”
扶松忙道:“您继续。”
“当时她劝我回头是岸,我一直装没听懂,起兵之后就再也没了联系。”他声音沉沉,“我只听说她被鸿熹利用,听说她暂且保住了性命,却从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你说她这么正直,会不会觉得一臣不事二主,从而讨厌我?”
扶松默然,“她是出于情急才对您动手的。她明明能要了您的性命,却并没有。”
“......大概吧。”
沈清容的忧虑随江陵城的反击越演越烈。
没过多久,楚州传来密报。
那是当年分散的最后一支天锋军。但由于一些缘故,天锋军的势力十分松散,聚合起来需要时间。
如今战线退缩至江陵一带,楚州居于江陵之后,京军势力较弱,防备也相对松懈。可若江陵攻破,京军败走楚州的话,潜伏在当地的人马就要露馅了。
也就是说,在楚州天锋军齐备之前,沈清容必须把握好走向,让京军的注意力集中在江陵附近。
黎云书也从张侍郎手上收到消息。
“让刘承望守江陵?”她皱眉折起信件,“他守得住吗?”
在这个关头,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不想见到太多死伤。
但刘承望欺软怕硬惯了,倘或沈清容退居守势,他必然会遣兵追击。这样一来,只怕沈清容会占据下风。
果然没多久,有探子来报,说沈清容率兵攻下了江陵城旁的一座村落。
刘承望敏锐觉察道:“这村落离其他村落距离很近,又没有兵力把守。倘或沈清容攻占了整片的村子,就有足够的力量与我们抗衡,那时就大为不妙了。”
当天,刘承望携兵攻入村中,与一众天锋军兵士激烈交战。
黎云书见他与张慎思都在场,生怕会有意外产生,主动前去迎战。说是“迎战”,她却未伤太多卫兵,甚至当京军快要杀死天锋军小将时,黎云书还会悄无声息地暗伤京军,给人逃跑的时机。
两方人马僵持住时,黎云书无意间一瞥,竟发现刘承望抡起长枪,不似要杀敌,却与张慎思擦身而过。
他招式迷惑性极强,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是冲着张慎思来的——
在刘承望眼里,张慎思争功已久。以黎云书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找法子阴张慎思一把,出一口恶气。
可她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她见张慎思被击落下马,忙扫开身旁的众人相助。可她一转头,发现战乱之中,有个人正紧紧盯着自己。
是沈清容。
她见那人眼神深沉,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管会吃醋。
可她不能解释。
她只能偏过头问:“张公子,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没事。”
“......”
她以为那人会生气。
可他只是说了句“撤”,且战且退,从战场中抽身而出,再不见身影。
黎云书目送着他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动作。
直到张慎思提醒她,“黎姑娘消气。反贼是有备而来,纵然再气恼,也不要去追了。”
她敛下眼睫,没再说话。
京军与天锋军的势力,被一道小河隔开。
河不算宽,但水势略急,不是轻易能渡过来的。两方人马在河岸旁均有军队驻扎,人数不多,早已剑拔弩张许久。
夜里,天上下起了小雨。
黎云书行到岸旁,对躲雨暗骂的京军道:“回营帐吧。”
“大人......”
“我看你们衣衫湿了,回营帐躲躲雨。这里有我守着,不会出问题的。”
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
京军长舒一口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