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
沈清容灌了自己两坛酒,身上渐渐泛起热。
他一人冒雨行到河畔,带了壶酒自斟自饮。
喝到一半时,身后天锋军忽然警觉,“什么人!”
他抬头,瞧见了隔岸一抹玄色身影。
那人撑着素白纸伞,不知立了多久。雨丝模糊了她的轮廓,沈清容揉了好半天眼睛才确信这不是梦。
他很生气,甚至想转身离开。
可他还是冒着雨坐在原地,示意众人放下警惕后,一动不动地看她。
黎云书手里拿着盏河灯,应也看见了他。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她来放河灯干什么?
沈清容见她缓缓放开河灯。没过几下,河灯就被卷入了正中,向着下游行去。
小雨打得灯火忽明忽灭,倒影在水面中破碎,恰与当年的雪夜遥相呼应——
“只有做花灯的人才可以许愿吗?”
“反正花灯是我们一起做的……我猜你的愿望,离不开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但是还有一个。”
当年,这盏河灯上,写的是他和她的心意。
如今他们背道而驰,她当着面放河灯,莫非......
恍似悟了她的意思,沈清容纵身投入冰冷河水之中,奋力朝花灯游去。
花灯在风雨中飘摇。
颠簸之中,烛火终于灭了。
河水消去了他周身燥热,却让他眼中另一抹灼热涌出。
花灯是按照他教的方法做的。
莲瓣上果然提了字。
可她写的却是......
“莫要回头。”
沈清容蓦地抬头,“黎云书!”
声音被雨声吞没,没有人回应。
任他如何去看,岸边都只是一片朦胧,再不见她的身影。
*
在张慎思和黎云书二人的相助下,江陵形势一片大好。
圣上特意褒奖了二人,却将刘承望晾在一旁。
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的意思。
刘承望为此每天都气得牙疼。
许问自孟鹏举部下兵变之后,九死一生逃到了刘承望营中。听闻此事,他思索着:“既然黎大人能看透反贼的计策,我倒有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不知大人请来的‘那支军队’,能调用了吗?”
九日后。
京军与天锋军战于江陵城郊。
京军交战后不久,忽有人匆忙来报:“殿下,有人进攻江陵城外村落,看模样似乎是蛮人!”
“蛮人?”
莫说是天锋军,连沈清容都惊了一下。这里离北境尚远,哪里来的蛮人?
他忧心百姓性命,迅速道:“预备役前去支援,务必不要让百姓受到牵连!”
可百姓刚刚被救下没多久,另一队人马自一侧冲出,“杀——!”
这队人马来势汹汹,沿着京军的布兵,直朝天锋军奔去。
黎云书看出是蛮人,也看出蛮人有意没伤害京军,顿生出不妙的预感。她试图去问张慎思,“怎么回事?”
然而话音刚落,后背陡然一疼——
“反贼杀了黎大人!大家快上,为黎大人报仇!”
京军不动声色地刺伤她,叫嚣着朝天锋军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