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周遭的卫兵才刚刚有所动作,她立马拔出藏好的匕首,身影飞快地往旁边一闪,刀尖抵在廖诗诗的脖颈旁。
“二殿下遣我回京,是要留我性命,不是让我入牢狱的。”黎云书扳过廖诗诗的的肩,那刀压得紧,她留意没有真的伤到她,“刘大人知道我的性子,可千万别把我逼急了。悬梁自尽对我而言不是大事,您若无法复命,可就怪不得我。”
此言一出,许问醒觉,“刘大人,上面说过要活的。”
“......”
刘承望紧紧握拳。
黎云书是自己回来的。
但自尽这种事情,她真的做得出来。
他本就因险些害死她,吓得丢掉了半条性命。如今她好容易回来,折在哪里都行,千万别折在他的底盘上。
那样姜鸿轩是会杀了他的。
“你想要什么?”
“给我自由。”
在江陵的时日,她确实收获了自由。
只是总有些杂碎跟着她,惹她心烦。
幸而未过几日,她便随刘承望的卫兵回到了邺京。
她前脚一走,沈清容立马传信给楚州,“时候到了。”
隔日,楚州天锋军借势谋反,一举覆灭了当地京军,与江陵城外的沈清容汇合。
厮杀声撼动天地。
蛮人不知受了谁的提点,火铳与枪炮技术突飞猛进。天锋军早年凭借火器闻名,但鸿熹篡位之后,他们死的死,伤的伤,火器亦被焚毁。对敌京军尚且能战,对敌早有准备的蛮人,就显得仓促了很多。
楚州天锋军汇入江陵时,曾有过短暂的上风。可蛮人亦自北边源源不断而来,对峙数日后,天锋军节节败退。
天锋军首领咬住牙,提剑闯入沈清容帐中,“殿下,不能再退了。”
他们的路子只剩了两条。
一是死战,一是撤军回蜀州。
以弱敌强的死战,兴许不占优势。
但撤军......
沈清容遥望着营帐之外。
天锋军一路收复至江陵后,安置百姓,分发口粮,饱受饥苦的黎民好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
一旦撤军,迎接他们的会是蛮人,会是比曾经更加悲惨的人间地狱。
“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刺破黑暗,让更多人活下去。
“若因为前路艰难就放弃百姓性命,我与姜鸿轩有什么区别?”
“若连江陵百姓都庇护不住——我们拿什么来佑这天下?!”
他旋身回营帐,披甲提枪,目光坚定。
“天下之王,不是血脉决定的,不是名号捆缚的。”
“决定他们的,是黎民。”
次日。
天锋军以区区万人,对敌京蛮合军十五万。
天上地下都是血色,他们的银甲上插满了箭矢,还在咬牙挥舞着枪戟。
战线一时胶着,沈清容的手几乎要提不起枪了。他挥开面前的蛮人,背后不知受了多少伤,也不知扎了多少箭,但他没有退一步。
他要赢。
他们必须赢。
就在天锋军即将抵挡不住时,江陵城中陡然生变。
原先被黎云书明里暗里劝导过的百姓,在看见蛮人入城时,愤怒被逼到了极致。
结果蛮人才刚刚出城没多久,这群百姓自觉持起镰刀斧头,叫喊着从城中杀出。
天锋军首领猛地一惊,“殿下你看。”
沈清容趔趄了一下,用枪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