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装死的太医们,这才一股脑跟着涌进去,稀里哗啦的忙成一团。
姚正颜一直抓着他的手,惊惧不安地啜泣:“王爷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害怕,你在此陪着我可好?”
“好好好!颜儿你莫要情急,快快让太医瞧瞧。”
眼看着她头上的纱布逐渐染上了腥血,夜锦也跟着神情凝重起来,皱着眉头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愿守在她床边。
岂料太医忙活了半晌,竟然巍巍颤颤跪倒,各各面色为难道:“姚姑娘失血过多,恐怕……”
“恐怕什么?”
夜锦看着虚虚贴在床上,阖着眼面色泛白的姚正颜,骤然发怒:“本王要她活着!”
众人惶恐地缄默片刻后,周温晏斗胆上前一步:“王爷,姚姑娘伤及后颅要害之处,我等已是束手无策,不过臣有一计。”
他抬眸,对上夜锦将信将疑的目光,又补充了句:“那人一定能救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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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54
◎大结局◎
“谁?”夜锦望向跪在地上的人,眸色深深,不掩担忧。
周温晏又将腰杆折低一截,愈发诚恳道:“西域五皇子,梅子乐。”
夜锦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为难。
虽然他也听闻梅子乐善于西域秘术,但这么一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如何能在片刻之间能找到人?
衣袖忽而被人拽紧,床上的小姑娘绝望地盯着他,像是唯恐抓不住自己的救赎。
“殿下救我…我不想死……”
高低错落的明辉色宫灯,柔光悉数打在姚正颜惨白的脸上,浓密的鸦羽扇睫毛下,也不免打出一圈深邃的阴影。
夜锦反手回握住她的手,无比怜惜地看着她安抚道:“颜儿莫怕,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旋即回头厉声吩咐下去:“即刻派人去找!”
终究是人命关天,即便大海捞针,他也不敢平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只是话音刚落,殿外一阵吵闹声传进来,顿时让夜锦没来由的心烦意燥:“发生了何事?”
侍卫匆匆跑进来禀告:“王爷,殿外有一位自称是西域五皇子的人杀进宫来,说是要见您!”
“谁?”夜锦诧异地拧起眉头,一度怀疑自己听岔了,“梅子乐?!”
侍卫毕恭毕敬道:“那人只自称是西域五皇子…”
夜锦先是狐疑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周温晏,他刚刚提及那人,人家就送上门来,叫他怎能不怀疑如此凑巧之事?
但看周温晏一脸坦然自若,又偏偏这时候,床上的姚正颜奄奄一息地咳起几声,吓得他一时心神不宁,不得不先压下疑惑,立马让他们先放梅子乐进来。
随后,依旧一袭白衣,单薄瘦削的梅子乐神色凝重地匆匆闯进来,劈头盖脸地质问起了夜锦:“寻王,你把戈阳公主如何了?”
戈阳?
夜锦原先愠怒地盯着来人,得知其来意后顿时放下戒备,先前那些揣测也烟消云散,转而一脸笑意:“五皇子莫急,本王不过是派人将戈阳保护起来罢了,她可是本王的亲妹妹,自然不会伤着他。”
“当真?”梅子乐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遂而也收敛了自身的威压,神色慢慢平静了下来。
“自然。”
夜锦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只道这位五皇子看似弱不禁风,没想到周身气势丝毫不比他差,难怪西域皇帝眼巴巴的要将人找回去继承大任,此人果真不容小觑。
梅子乐又道:“宫中既不安全,那我更要带走她。”
夜锦沉吟片刻,“可以。”
在对方狐疑又诧异的眼神中,他敛起笑意垂下眼帘,望向已经意识混沌的姚正颜,道:“但前提是,你能有本事救活她。”
一阵风似的掠过,梅子乐已然上前查探了一番姚正颜的情况,随后面色凝重地抬头:“我能救她,寻王是否也能信守承诺?”
听到姚正颜还有救,夜锦不禁眉头舒展,一脸诚挚道:“本王绝不会出尔反尔,还望五皇子救颜儿一命。”
“好。”梅子乐是个爽快人,见他诚心诚意要救人,故也不含糊,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一众太医去准备药材。
末了,梅子乐还叮嘱道:“诸位切记,回灵芝有毒性,一定要找长势不超三日的幼株。”
一众太医脸上犯难,虽说方才罗列的药材不难找,但这回灵芝……
太医馆并不多有回灵芝,更别说如此特殊的幼株了。但看旁边的寻王一脸希翼,他们哪敢说半个不字,只得求他加派人手尽快搜罗。
夜锦不假思索:“允了。”
眼下夜听重伤出逃,一时半会儿恐怕也难以找到,虽然人手不足,但还是救人要紧。
太医们一走,殿内顿时清静空旷了不少。
准备大展身手的梅子乐,侧目扫了一眼旁边忧心忡忡的夜锦,语气冷硬:“还呆在这做什么?不想她死就别妨碍我!”
“我……”夜锦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姚正颜,只好压下心中不满,带着侍从退出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梅子乐只是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悄悄给姚正颜服下而已。
恰好夜锦一出来,便见有侍卫慌慌张张跑过来,身形狼狈脚步踉跄,一头栽在他跟前,哭腔喊道:“王、王爷不好了!”
夜锦心不在焉地剜了他一眼,奈何越看越怒从心生起:“又怎么了!”
“安海公公带着周家军的兵马杀回来了…”侍卫手忙脚乱地扶了扶歪斜的头盔,不知所措地哆嗦着,“而且,而且皇上好像也在其中!”
“什么?!”
夜锦噔时警铃大作,面目狰狞地一把揪住侍卫的衣领,逼迫他看向自己:“皇兄不是受伤了吗?他怎么会回来?!”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大将军还在前方御敌,只是派了小的过来通禀…”
夜锦忿忿地丢开侍卫,后知后觉自己恐怕被算计了,堪堪回头望向养心殿,他还未来得及下令,就见殿门砰然一声被人打开,里面的人也缓缓走出。
正是姚正颜和梅子乐。
姚正颜头上依旧裹着白纱,只不过神情大好,丝毫不像是将死之人。而梅子乐,则是安静内敛地跟在她身后。
“你们……”夜锦一脸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她,“原来你骗的是本王。”
而身后,周家将也杀了进来,反将养心殿围了起来,随后众人簇拥着夜听走上前。
“寻王,别来无恙啊。”步伐沉稳、面挂笑意的帝王,清风霁月一丝不苟,身上哪还有受伤的样子。
只剩一小队人马的夜锦,虽被层层保护着,但脸上却难掩慌乱和不甘,却在看向孤零零的姚正颜时,心存一丝侥幸:“把她抓住!”
他的士兵们顿时一拥而上,不料堪堪靠近养心殿门前的石阶,只见姚正颜从容不迫地举起一块玄色铁块,旋即一闪而过几道黑影,片刻便将夜锦的人折损大半。
夜锦正痛心得呼吸一滞,有人却突然惊呼一声:“侍鬼令!是侍鬼令!”
他这才重新凝起视线盯着她手里的令牌,待看清后身形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无力地垂下双手。
没想到皇兄竟藏着这样的天下秘宝,更没想到他把东西给了姚正颜!只一瞬,他们都还未看清人影就死了这么多人,哪还能是她的对手?
姚正颜却故意笑盈盈地看着他,“殿下不继续了吗?这么快就认输了?”
“你们赢了。”夜锦眼眸低垂,嗤笑一声,几多哀怨。
夜听只轻轻挥手,周家军便将余孽击溃,成功拿下逆贼夜锦。
梅子乐没有兴趣看戏,一个闪身离开了。
冰冷厚重的冰刃泛着铁锈味,层层叠叠架在夜锦的脖子上,他仍旧不甘地目光紧锁姚正颜:“为什么?你从什么开始就骗本王的?”
姚正颜浅笑着看向走来夜听,轻描淡写道:“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
“王爷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我这等愚昧无知的野丫头最是好拿捏了。这不,王爷果真信了。”
从一开始……
夜锦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能看的表情。
“所以你们一直都知道本王的意图,只是故意引诱本王往陷进里跳。”
夜听过去将姚正颜抱进怀里,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替她答道:“我们不过是喜欢看跳梁小丑垂死挣扎的戏码罢了,寻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看着俩人当众卿卿我我,夜锦僵硬地哂笑几声,只忽然觉得浑身都疼痛,再也无力支撑,眼神空洞地磕倒在地。
沉默了半晌,姚正颜才钻出一颗脑袋,作死似的唏嘘起来:“只是可惜了,还以为王爷有多诡计多端呢,我不过区区一个苦肉计,就能将你耍的团团转了,属实无趣了些。”
闻言,夜锦只是自嘲地看着她,“你就认定了本王对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利用么?”
“不然呢?难不成殿下也有真心待人的一刻?”
他就没有真心?夜锦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无奈地垂下眼帘。
姚正颜语气不屑,却叫夜听忽而变了脸色,他急忙插了句:“颜颜打算如何处置他?”
这倒是个问题。
直接杀了未免太便宜他,若不杀他又难免夜长梦多,此人终究是居心叵测,决不能掉以轻心。
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终于笑道:“寻王殿下身手了得,不如就打断双腿,挑断手筋,折其一身武功,废黜官职流放岭南,无诏不得返京。”
让一个自命不凡之人沦为残废,流放南蛮穷苦之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至于他想东山再起,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夜锦显然也明白这其中利害,苦涩地失笑几声,又由衷赞叹一句:“本王倒是没想到,正颜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面。”
姚正颜下意识看向夜听,只见他依旧神情柔和地垂眸注视她,不由得底气十足道:“对!我是如何的人就不劳殿下操心,您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
“不过…”想了想,她又挑眉笑道:“岭南盛产荔枝,我在宫里还不如以后殿下那般便利,想吃多少便多少呢,这也算是殿下的福分了。”
夜锦神色平静地垂着脑袋,没再吭声。
夜听见姚正颜说完了,适时地配合她下令:“将寻王押下去行刑。”
“陛下且慢。”姚正颜忽然出声制止,又起身招来月琴,“把她们都带上来,让他们见一面吧,说不定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夜锦这才慌乱抬眸,看见自己的母后、姚舒云以及贤妃都被押上来了。
几个女人都被捂住嘴巴,只能目眦欲裂地跪在地上,瞪着或眼神哀求养心殿上的他们。
姚正颜握着夜听的手,适时地捏了捏,提醒他对这些人下定夺。
夜听这才点点头,语气平平毫无起伏:
“太后撺掇北境军返京谋逆,罪大恶极,夺其尊号剥其兵权,即刻押往上青寺思过赎罪,永不得离开;贤妃与太后勾结,其罪当诛,明日午时三刻正武门斩首示众。”
剩下一个姚舒云,他将处置权交给了她。
“呜…呜呜……”被捂住嘴巴的贤妃,不顾仪态拼命磕头求饶,奈何皇上看都没看一眼,她就被拖下去了。
神情恍惚的太后则是嗤笑癫狂,唯有还未被处置的姚舒云,呜呜地哭得泪雨如下,还连滚带爬挪上前想抓住姚正颜的下摆。
姚正颜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搬出姐妹情,亦或是拿她肚子里怀了孩子一事说事。
她垂眸打量着狼狈匍匐的姚舒云,突然释然一笑,“除了她,把这些逆党都带下去吧。”
夜锦临走前,漠然地望向姚正颜和地上的女人,终究没能狠下心来,开口替自己的孩子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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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场腥风血雨的皇宫,养心殿内,两个倩丽女子正一站一跪对峙着。
姚正颜耐着性子俯身看向五花大绑又说不了话,急得两眼泪汪汪的姚舒云,颇有兴致地替她擦了擦泪。
“这儿没别人,阿姐也不必着急,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听,太过聒噪。”
不料姚舒云听完更急了,开始砰砰几声给她磕头。
姚正颜按住了她的脑袋,温柔笑道:“如今你有了孩子,小心肝火旺盛动了胎气,若是连这孩子都没了,我可就真的保不住你了。”
姚舒云自是满眼震惊惶恐,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还知道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夜锦,”姚正颜不顾她的惊惧,徐徐说起:“姐姐怕什么?我是在帮你啊!”
“金香是我安插过去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清楚。不过你应该感谢我,为了帮你谋划可谓是呕心沥血了。”
“我不杀夜锦,也不想杀你。我想过了,有了这个孩子傍身,你就能永远跟着夜锦做他的女人,即便是流放岭南也好过回黄牛坳吧?”
这是自然,姚舒云已经吓得不敢动弹,只好乖乖地点点头,顺从她。
“但是阿姐,你该学会知足,只要你安安分分随夜锦待在岭南,相夫教子岁月安好,我就可以替你守住这个秘密,倘若你胆敢再生谋逆之心,我就叫天下人永世耻笑你们……”
“呜呜…”姚舒云浑然吓破了胆,急忙点点头,又惊恐地摇摇头,拼命示意诚心。
姚正颜自然不会将社稷安宁,全然寄托于这几句敲打上,等他们到了岭南,若有不安分之举,有的是法子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