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混芳尘
作者:江行云
文案
年下绿茶小王爷x冰冷魅惑女皇帝
会撩人的猫和她的专属奶狗。
贺沧笙生了副妖孽模样,却为争皇位女扮男装,装得风流骄淫,男女通吃。某日还一掷万金,买回来个名叫苏屹的侍君。
谁知这少年冷漠倨傲,根本不是做侍君的料,和她共处一室时不乐意三个字就写在脸上。
不过贺沧笙觉得这样挺好,反正她也只是想维持住无度的名声。于是两人夜夜分榻而眠,互不相扰。
然而贺沧笙逐渐发现,苏屹变了。
刚入府时的冷淡凌厉尽数不见,转而开始在她的后院作妖,而且是铁了心地作。
她在王妃屋里过夜,他在房上偷听;她晚回来一刻,他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她去听别的侍君唱曲儿,他一路找过去,非得让她回他屋里。
“那些人有什么好?”他星眸明亮,“年轻贴心乖巧我哪样没有,你有我还不够么?”
***
苏屹虎落平阳,命在他人手中,沦为被权贵踩在脚下的奴,被迫潜在传说中残暴贪色的楚王身边。
他并非断袖,本厌恶至极,却没想到楚王对他全无兴趣。不但没有任何接触,还像防贼似的防着他。
直到一次无意窥见,那站在房中的,分明是位一顾倾国的女子。
原来她与他一般行在荆棘丛中,遍身伤痕鲜血淋漓,却试图挣破锁链,拼出天地。
从此他处心积虑,要贺沧笙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
然而任重道远。
他问她为何日日来他屋中,正在批折的贺沧笙答得真诚:“你这里清净。”
苏屹咬牙,决心主动为自己争取。不就是邀宠么,他只比她后院的那些人更会!
他白袍染血,踏骸而上,重拾玄疆王后人的身份,助她夺得皇位,终在河清海晏的盛世里得偿所愿。
“姐姐,”他俯首耳语,“我要做皇后。”
他是她矢志不渝的守护者,还成了她真真正正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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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女强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沧笙,苏屹 ┃ 配角:很多。 ┃ 其它:甜。
一句话简介:小王爷他总在邀宠。
立意:纵我非丈夫,也遂凌云志。
第1章 寻春
京都昨夜迎了场雪,屋内地龙烧得暖,有人拥着大氅,斜身靠坐在窗前。
雪光透过薄纸,映着此人侧脸的线条流畅秾丽,似是丹青一笔勾描,带出雪白的下颚和修长的脖颈,成为夺人心魄的容色。
只如此瞧,是个一顾倾国的女子。
贺沧笙撑着下巴,看着院里的婢女站在墙下接了只信鸽,又从那鸽子脚上解下张字条,低头去看。
贺沧笙看得抿了笑,指尖轻点在耳边。
她点到第三下,一名近卫便如有所感,飞快地翻墙入内,劈手将那婢女手中的字条和信鸽都夺了去。
婢女慌了一瞬,随即探身出招,发间铜珠乱晃云光。近卫旋身闪躲,一手抓着鸽子,另一手压了她的双臂,扭身反将婢女按压跪地。
贺沧笙满意地颔首,收手站起了身。她在颈间系上红狐裘的风领,示意身侧静侍的嬷嬷打开房门。
女子孱赢的身姿掩在皇子规制的朝服下,乌发高束,金冠稳戴,颈前被挡得严实。
赫然是男子的模样。
贺沧笙闲庭信步,缓缓走向院墙下的两人。那婢女被压着跪在地上,已低头不敢再动。
贺沧笙在她面前站定,伸脚用靴尖抬起了她的下巴。
“好好的女孩儿,本该被人疼惜,捧在掌心里,”贺沧笙凤眸淡漠,轻声问道,“做什么偏要搅入朝堂上的腌臜事?”
婢女匍匐着,几乎要撑不稳身,身上已经开始发颤。
贺沧笙撤回脚,微扬了下颚,一旁的步光立刻将字条呈了过去。贺沧笙没接,只稍微侧身,垂眸看了内容。
“皇兄好兴致,这是又要往本王府里塞人了。”她哂然微挑了长眉,“知本王好男色,找的还是小官儿,怪贴心的。”
她退后一步,步光立刻再次扭了那婢女的双手,毫不费力地把人拎了起来。
“含柳,”贺沧笙盯着她,“本王记得可对?”
那婢女哪知贺沧笙竟能念出她的名字,愣了半晌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贺沧笙负手而立,眉眼间冷了颜色。
自她十二岁受封楚王,至今已有九年。这期间她被自家皇兄视作眼中钉,因她风流的名声在外,于是那扮作各色美人的细作三天两头地往她府里塞,再由这个含柳接应,是铁了心不让她过一天安生日子。
她这里稍微出神,下一刻却只觉身前有风疾掠。那含柳竟抽出了把匕首,猛然跃起,手中寒光直取贺沧笙喉间。
贺沧笙骤然抬眸,利刃当前也毫无惧色,微微侧身抬起手臂,纤指间已握了柄折扇,疾速抵上冷锋。她翻转手腕,那白玉的扇骨摩擦铁器,琅然脆响。
含柳的匕首在这一击之下脱手飞出,无声无息地掉入积雪。她欲抽身,可贺沧笙冰凉的折扇已经逼到了侧颈,后面的步光就伸臂重新擒住了人。
贺沧笙收了扇,面色因为时才的打斗而更加苍白。薄唇上不浓血色,紧抿喘息时勾出的弧度却惊心动魄。
“留着她的命,”她在吩咐步光时气息尚且不稳,“带进地牢里看紧。”
含柳面无人色,闻言猛地挣扎起来。谁不知道楚王生性凉薄,喜怒无常,杀人的时候多半还要含笑。落在这位手里,还不如一了百了地撒手归西。
贺沧笙看着她抖身如筛糠,心下已知她在想什么。
世人当她薄情寡恩,是个阴暗偏狂的病秧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放心,”她唇角笑意不收,字字清晰道,“本王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死不了。”
阴云渐收,天将亮未亮,穹顶的颜色淡得像琉璃。
屋檐下铁马叮咚,贺沧笙站在廊下,看着含柳被步光拖拽出院。
“第十七个,”她话中玩味,“康王的人倒是多,按照那字条所写,过几日还有个新的。”
芙簪是近身伺候贺沧笙的人,已经上了年纪,双鬓被覆霜白,看上去好像是落了雪花。她为贺沧笙披上裘衣,皱起眉头,担心道:“方才实在凶险。”
“此险无尽头,”贺沧笙裹紧了斗篷,“从母妃让本王扮作男子的那一刻起。”
院子里沉寂下去,大雪压下来。贺沧笙阖了眸,又微微喘息了一阵。
她这病秧子的名号其实不假,时才与含柳过的那两招看似她赢,实则用的都是巧劲儿,此刻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似地疼。
她活了二十一年,没有一天做过女子,还为了赶上男子的身量而从小饮药,却只变得更加瘦弱,早就败坏了身子。
不过贺沧笙不在乎。
她小就知道,她贺沧笙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那把龙椅。她没有退路;金殿最高处才是她的归途。
世人不知她的性别,包括她的父亲敬辉皇帝。这张男人的皮她披了这么多年,可底下是什么终究没有变过。
她这一生,若能像寻常女子般红妆粉黛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
芙簪眼看着她神情冷淡,放低了声音,道:“殿下这一路走得艰辛,奴婢都看在眼里,想必娘娘也……”
“路走到这个时候,”贺沧笙打断她,“已经都是自己的选择。”
“是。”芙簪颔首,“殿下既已知康王动向,他若是送人来,便可找由头推脱了。”
“推脱?”贺沧笙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与康王相争,深知自己皇兄有几斤几两,此人本身不足为惧,却是敬辉皇帝用来压制她和她母家的棋子。她装得沉溺酒色多年,在外也毫不收敛自己收养美人的爱好,就是为了安抚来自父兄的戒备。
如今夺嫡胶着,贺峻修要玩儿,她自然不会退缩。
这个细作她要收。
“既是男女通吃,”贺沧笙看着庭前雪,“那索性就不用等着人被送来。”
她揶揄地笑了一声,道:“本王今晚自寻春去。”
大乘京都里的官家妓院名叫蛮蕊馆,隶属礼部。里边的男女虽是贱籍,却都受过宫中嬷嬷教导,懂礼仪盈体态,又精通管弦,是专门伺候权贵皇亲的。
贺沧笙是在万花丛中过的主儿,而且男女通吃,府里各色佳人多得是,见着喜欢的就要往后院收,自然是常客。
馆内迎客的见是楚王驾到,立刻笑脸相迎,将人请入了雅间。
屋内极尽奢侈,桌椅都是花梨木,一侧竖着面丝缎的牡丹屏风。贺沧笙在外间软榻上坐了,管事的左司乐就进了门,娇声道了万福。
司乐扶着鬓边钗,道:“殿下许久不来了。”
“嗯。”贺沧笙一手握着扇子,在另一只手的掌心点了点,笑着问:“姐姐可有思念本王?”
这声“姐姐”甜到了司乐心坎里,她知道楚王是位会撩人的,于是应景地含羞笑语,道:“那是自然,各位妹妹们也想您想得紧,一个个都翘首以盼呢。”
有位姐儿正跪在贺沧笙脚边奉茶,人和身上桃色的裙一样娇嫩。她闻言立刻膝行了半步,伸手过来要为贺沧笙脱靴子。
贺沧笙笑意不减,把腿挪开了。
“免了,”她抹开折扇,遮在眼下,道,“本王今夜只找男人。”
司乐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男人自然也是有的!殿下若是要点,奴婢为您挑个乖顺喜人的来。”
“本王要的是新人。”贺沧笙在扇子后边笑了几声,长睫投了点影下来,落在扇面上像是墨迹。她眨了眨眼,道:“听皇兄说你们前几日新买了个小官儿,姿色不错?”
司乐面上滞了一瞬,扭身拿香帕掩了唇,轻咳了一声,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贺沧笙看着她有些为难的样子,轻摇折扇,就这么盯着她。
“殿下有所不知,那小官儿……”司乐叹了口气,秉实道,“其实人是俊的,只是太年轻,性子沉闷又不懂伺候人。又是刚到,还未送去让司礼监入册,也没给嬷嬷们训化,恐冲撞了殿下。”
“正好,本王就喜欢野的。”贺沧笙啪的一声收了扇子,笑起来时眼角又飞了邪气,“且带来一看。”
司乐看这反应,便知今晚这人楚王是势在必得。她不敢忤逆贺沧笙,回身吩咐了小厮,去后边儿把人带过来。
屋门被打开,木屐叩响地面,贺沧笙应声抬头,便见从外边进来位身穿白袍的少年。
少年宽肩长腿,独属年轻人的朝气未被妓馆沾染分毫,就这么站着便显出英气来。乌发没有束髻,也不同寻常小官儿般披散簪钗,只简单在脑后绑了。面相自然也是俊美,浓眉飞扬,眼窝深邃,在行走间飞快地抬了抬眼,漆眸中精光凌厉。
少年停步在她身前,在静默站立时透出些傲气来,又透着不羁。那背脊挺直,竟是丝毫没有跪地行礼的意思。
活像是被束住了手脚的野兽崽子。
贺沧笙延出笑。
她后院什么人都有,也算是阅人无数,自然遇过初见时不行礼的。
不过一般都是直接往她身上靠。
这位倒有意思,就这么站着。
却也不像是要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她这边儿不出声,司乐却再等不得,悄然给少年身后的小厮递了眼色。那小厮当即一脚踹过去,正落在少年膝弯处。
少年不防,当即向前栽倒,重重跪倒在贺沧笙面前。他没有抬头,却撑着双臂,沉默着再次挺直了背脊。
“怎么,见到了殿下,欢喜得你不会说话了?”司乐没想到他真就不出声,低头呵斥道:“还不快给殿下见礼!”
少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声音清琅,人却没有看贺沧笙,缓缓道:“参见楚王殿下。”
贺沧笙倒依旧兴致盎然,问:“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抬头与她对视,眼中明亮如聚芒星。
“回殿下的话,”一旁的司乐不敢再怠慢,索性替少年答道,“此人名唤苏合香。”
“苏合香。”贺沧笙让这名字在舌尖转了个圈,双眼还看着这少年,口中对司乐笑道,“不愧是姐姐的手笔。”
进了蛮蕊馆的人都要由左右司乐取得新名,这是规矩。
她倒觉得这名字和这位少年不怎么相配。
“多谢殿下。”司乐不觉她的心思,欢喜地笑道:“人也是妙的,才满十八岁。”
贺沧笙对着苏合香抬了折扇,道:“苏相公且先起身。”说着竟犹自离了座,伸手要扶。
谁知苏合香却在贺沧笙俯身的一刻抬起了手臂,没有让她碰到,自己迅速站起了身。
司乐见苏合香如此反应,站在一边儿汗都要下来了,身后的几个姐儿也都白了脸色。
贺沧笙手上一顿,面前的少年还是垂着目光,似是对她以及她是否要动怒毫无兴趣。
贺沧笙抿了笑,收手好整以暇地站直了身。
两人如此站在一处就显出了身量高低,少年生得高大,贺沧笙竟只到他肩头的位置,身型更是瘦了一圈不止。
贺沧笙静了须臾,在掌心轻拍折扇,转身冲司乐竖了根手指,道:“一万两金,人归本王。”
这反应谁也不曾料想,没被怪罪还得了钱,司乐膝头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就连苏合香和抬了目光,看向贺沧笙。
“步光在门口,钱找他要。”贺沧笙犹自转身归座,“人还没挂牌,便无需户部的文书,便将苏相公的户帖和卖身契备好,一并交给步光。”
司乐大喜过望,对贺沧笙俯首帖耳。
“姐姐且去,”贺沧笙笑意盈盈,语气轻快道,“今晚本王不走了。”
这就是要在此过夜,当场要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欲又黏人年下绿茶小王爷x女扮男装冰冷魅惑女皇帝,1v1,狗血甜爽HE。
架空历史,涉及政治的部分参考明代,具体取的是洪武九月到十五年之间,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左右丞相,权分六部,有五军都督府、通政使司和内阁四辅官,但是还没有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