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笑道:“弦儿所言有理。”又道:“他们想来也是怕暴露了我的旨意,情急之下才拉了郁妃来当靠山,谁不知道如今郁妃身份尊贵,不以时日就要是贵妃之尊了。”
郁妃闻言瞳孔闪动有光,不再言语,燕王妃仿若有心事,想要说话也作罢了。
庆王嘴唇蠕动,若有所思,良久,才合手道:“凭母后处置。”
这些太监有了女王及时的庇护,便相安无事的离开了北星宫。
郁妃也因为如此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庆王特意让人备下了轿子送沄纚回宫,一路,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心事重重,沄纚没有开口说些安慰之语,此刻,他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沄纚只是将手轻轻的伸向他,拍了拍他的手掌,才要离开时,他又将沄纚的手抓回去,紧紧的握住。
沄纚回宫后,庆王去了郁清宫,这已经有半个月,他总是让沄纚感觉若隐若离。
寝殿里,沄纚向纆儿道:“今日的事你觉得可有蹊跷?”
纆儿道:“我总觉得古怪,这事我总觉得和女君有关,姑娘怎么想?”
沄纚颔首,“女君这么多年都独守空闺,这样的事也不算古怪了,怪就怪在为什么弄个女人?”说到这,沄纚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道:“这人会不会给埠贤王的?”转而一想,又摇头道:“果真这样,也没有必要弄进宫里来。”
纆儿道:“奴婢隐隐听到过几回宫女们聊过此事,说女君殿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宫女都被埠贤王得过手,埠贤王多年来维护女王继位,这样的事情也倒说得过去。”
纆儿的话正是沄纚心里所想,只是不敢往那上面去想,风光无限的女王也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拉拢男人,想想真是感叹连连。原来宫里一切糜乱苟合之淫事都是出于对下人的禁事,主子们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庆王心里不好受,他这样一个满心揉不得沙子的人,如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寝宫里的灯熄了好几盏,沄纚更了衣,也准备睡下了。
不一会,绯儿来报,殿外有人求见,沄纚迷糊的问了句:“谁?”
绯儿道:“无烟州公主丽姬的侍女。”
沄纚满腹疑惑,自己和无烟州那位公主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只是大半年前在无烟州有照过一面,怎么突然会在这大半晚的来找自己,问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并没有说什么事,但是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绯儿道。
纆儿叫人将灯又亮了起来,沄纚穿好衣物后,便让人将那侍女带入正厅里。
那宫女慌慌张张的神态,跪地道:“见过探夫人,我家公主出事了,求夫人搭救。”
看到这宫女满脸慌乱带有泪痕的神情,沄纚不禁想到我初入北淳大病的那个夜晚,想来若不是走投无路了,那无烟州的公主也不会差人来求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是她在宫里仅有的一点点交情,自己不当一回事,她便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见死不救那倒不算是沄纚的行事风格,于是对绯儿道:“你带她去太医院,让夜间候任的太医去瞧瞧。”说罢又交代道:“找个嘴巴紧的。”
见沄纚施以援手,那宫女跪地道:“多谢探夫人救我家主子。”
“不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明日本夫人去探你家公主。”
绯儿应声便带了那宫女往太医院去。
虽然沄纚不至于见死不救,可是在这宫里也鲜少有人会给自己徒添麻烦。可是若不是绝渡逢舟,那公主将来未必对自己感恩戴德,现在正是需要用人之际,如此倒是一条不错的援路。
一早,沄纚带着纆儿往北星宫西廊角而去,这无烟州的公主因不受北淳弦的待见,燕王妃便将她安置在西廊角最偏僻的半涯山脚下,背山而居。虽然和沄纚的春草殿一样的冷清偏僻,不过,沄纚因有了北淳弦的眷顾,僻静地如今也是宫里炙手可热的人多眼杂之地了。
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西廊角半涯山,那是一间低矮破落的寝殿,从前是先帝良妃禁闭之所,多年没有修葺,宫殿早已是窗纱破旧,瓦砾不堪,因半涯山的遮挡,导致这寝殿便终日不见阳光,昏暗潮湿。
无烟州之人皆在大漠生长,骁勇善战,女人体健,不过终日身在这里,又总归是金枝玉叶,身体少不得支撑不住了,若不是背靠山而居,有些简单的食物维生,堂堂一个无烟州的公主就算是饿死了,谁又会知道呢?
这样空大破落的屋子里,只有无烟州公主主仆二人。
那侍女见了沄纚忙跪地行礼,塌上的公主也撑起身子要给沄纚行礼,沄纚忙上前道:“都病成这样,就不要鞠礼节了。”
算起来沄纚是第二次见无烟州公主,比起第一次见她,今日看起来真是苍老不少。
“多谢探夫人昨日搭救,我无以为报。“说着又向侍女道:”巧儿给探夫人磕头。”
“快不必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初来乍到这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不瞒你说,一看见你我总觉得这心里非常亲切又暖和。快别这样了。”沄纚道,
“探夫人若是不嫌弃,我愿意认夫人作姐姐可好?姐姐以后只管唤我闺中小名丽鹂。”丽姬说道便下床磕头。
“丽鹂妹妹快起来,若是能在这宫里有个朋友作伴,我更是求之不得了。”沄纚扶着她道。
“姐姐贵为北星宫里的弦王夫人,还能不计妹妹如今寒微认我作妹子。”说道这丽姬已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