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意漂亮的双眼因为怔愣而睁大。感觉到男人的呼吸灼热而黏腻,她嫌恶地偏了偏头,流畅柔和的侧脸使这看起来更像娇羞地逃避。
单邪盯着她看了会儿,伸出手背,怜惜地顺着她脸颊划了个半圆,而后牵过她的手:“送你一个礼物。”
钟意拿出一辈子的耐心忍受着男人极其热衷的亲昵,恰如其分的期待挂上她带笑的眉梢眼角:“什么礼物?”
单邪目光神秘地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说:“一一喜欢的。”
笃定的语气突然让钟意的心情恶劣了几分。他们昨晚才算有正式的交集,他又如何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还是说……他一早就盯上了自己?
她冷眼旁观地欣赏男人的自信,思考待会儿如何表达自己的不喜与危难。想必大魔王与她一样,也是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欣赏着自己信手捕来的新宠物的一举一动。
转下楼梯到一楼,客厅里,有人送来了一个人高的纸箱,在装潢讲究的客厅里尤其抓眼。
钟意着着实实意外了一瞬,看了眼单邪,对方抬下巴示意:“自己去打开。”
拿上拆快递的小刀,钟意心跳陡然加速了半拍,斟酌着大魔王捉摸不透的脾性,期待感逐渐拉高,竟有种拆巨型盲盒的刺激感。
小心地拆开外面一层普通纸盒,里面依旧躺着一个等人高的黑色盒子。颇显质感的磨砂工艺,好像在对她说“搞快点”、“快来拆掉我”。这么个大家伙,钟意有种蠢蠢欲动的预感。
……不可思议。
单邪迈着他独特、闲适的步子,走到沙发边坐下,格外有“大佬气质”地翘起二郎腿。擅自伸手捞过蜷在沙发上做白日梦的单甜甜,嘴角勾着笑,他像看什么小宠物一样看着她拆礼物。
空气安静,钟意几乎能听到单甜甜在他的抚摸下,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噜”声。
顶着存在感极其强烈的目光,拉开黑色盒子上的丝带,她颇有些费力地揭开盖子。钟意挑了下眉梢,预感没有出错,这样的礼物倒是挺符合大魔王的作风。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和她长得一样……
大魔王的情趣就挺……别致?
盒子里躺着和她长得差不多的BJD娃娃,已经上好妆穿了衣服,两双同样茶色的眼睛“大眼瞪小眼”,多少有点诡异。不用自恋,这娃只能是按照她的样子所定制。
事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这样精致的BJD工期又多长,只有资深养娃的人才知道。
看来昨晚只是一个伺机许久的狩猎时机……她们这些娱乐圈所谓的明星,想要见到大魔王这样级别的资本家,并没有花边新闻里的那么简单。
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吸引到他的呢?钟意想。
钟意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养过娃了,陡然见到这么大一只,被这件礼物取悦了。不管他是不是调查过自己出道前的喜好,还是这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真人娃娃的诡异变态,都抑制不住让她产生了一种志同道合的兴奋。
单甜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盒子边,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了一眼,而后又看了眼钟意,大白天竖直的瞳孔顿时睁圆。它那小脑袋瓜想不通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样的“人”躺进了盒子里,钟意故意动了下娃娃的头,单甜甜猛地弓背炸毛,惊恐地撑起肉垫逃之夭夭。
目送着白猫窜远,心里涌起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她可不是连这种程度都接受不了的小宠物……
这时,单邪幽灵一样突然在她耳边出声:“一一喜欢吗?”
钟意像做坏事险些被抓住的小孩儿,无声呼出口气。她恹恹地想,他才是猫吧?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单邪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单手撑在膝盖上,目光深邃,像是在端详什么宝贵的世间独珍。
客厅里的佣人早已经退下,只有他们两个人。阳光从落地玻璃外悄无声息地斜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叠在一起。
钟意侧眸,视线适当地迎着他的目光,扬起温柔乖顺的微笑:“这个礼物很特别。”
单邪凑过来,带着点不依不饶看着她再次问:“喜欢吗?”
望着他执着的漆黑眼珠,钟意突然抬起头若即若离地碰了下他嘴唇,轻声说:“喜欢。”
单邪看了她一会儿,漆黑的眼珠里的天气毫无预兆地晴转阴郁,似无奈似威胁:“一一不乖……”
“又撒谎。”
轻缓的三个字砸下来,使钟意心头一咯噔。
大厅外是正面的落地窗,五月初夏,投过玻璃阳光四溢。室内却窜起幽幽凉风,她被掠过一片鸡皮疙瘩的同时,因激动而冒起的冷汗也与其并行。
钟意浅色的眼珠子略微动了动,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抓住单邪的领带,委屈地对他娇嗔:“我真的很喜欢呀……单先生为什么会不信我?”
略顿,她又明知故问:“单先生一定不知道,我以前也玩儿这个吧?”
看着脸色阴冷沉郁的单邪,钟意心里涌出隐隐恶意的兴奋。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却故意发疯试探,大魔王是在掩饰什么?
-完-
第6章
◎“一一想怎么处理?”◎
闻言,单邪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盒子里的娃,“让人放去卧室。”
钟意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肢体语言,诧异地发现,这是不自在了?
单邪余光扫了她一眼,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像解情人衣服一样挑开娃娃腰间系带,用一种介于开玩笑与正经之间的语气说:“它的衣服,一一穿上试试?”
钟意:“……”
大魔王的情趣还是……变态得过分了。
她眨了眨眼,弯唇笑了出来,偏着头半开玩笑地自我调侃:“我好像还没这么……苗条。”
虽然是等人高的娃娃,但和真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自然也不可能做成和真人等同的身材。更多的是,不停地取悦男人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厌烦的事。
单邪转过头,目光欣赏地从她脖子以下缓慢扫过,轻描淡写地说:“一一这样就很好。”
钟意:“……”
果然男人的目光永远都只会在女人身上那几两肉和凹凸的曲线上停留,有的隐晦,有的直白,无一例外,都那么令人作呕。
不过钟意永远记得自己身在游戏,她脸上摆出无语的表情。
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他忽然凑过来,咬了下她耳朵:“我很喜欢。”
钟意浅色猫眼里稍稍勾着不服输的笑,她的嘴唇堪堪从他脸边擦过,学着对方的样子欣赏他鬼斧神工的眉眼:“礼尚往来……单先生有想要的礼物吗?”
“我想要?”单邪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一俯身,几乎是贴着钟意脖颈闻了闻,压低声音说:“一一现在不就是我的?你还能给我什么?”
一记能够精准打击女人可怜的自尊心的嘲讽,钟意毫不在意。她嘴角噙着笑,仿佛没有听懂男人话里的意思,略带俏皮地偏头看着单邪,“把我的香水送给单先生,怎么样?”
单邪挑眉。
她眼里带着点不需言说的意味,贴着单邪的耳边,说:“这样单先生在哪里,都能闻到我的味道……”
“就像我无时无刻都在单先生身边一样。”
送人香水,是一个十分暧昧的信号,倒也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钟意有注意到,单邪很喜欢凑近自己闻她的味道,像占有欲极强的野兽。
单邪突然用自己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唇边噙着笑,声音懒洋洋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啊。”
“我很喜欢一一的味道。”
钟意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在单家住了下来,单邪除了脾气琢磨不定,倒还算绅士。除却同吃同睡的条例,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
不过这几天,单邪并没有要处理钟意黑料绯闻的意思。
网上关于钟意的谣言越传越甚,陈洁催了钟意好几回,每回都是“妈妈桑”一样的口气卖艺人:“怎么还没查出来谁在搞你?单总这样琢磨不透的男人,肯定等着你主动求他呢!你撒个娇不久解决了?你还想不想演戏了?你不是想退圈吧?我跟你说,单总这样的男人,指不定能宠你多久……”
“受害者”本人钟意并不以为意,乖乖等单邪回家,她记得今晚要去见他朋友。
单邪这样的人物,还不至于在这件小事儿上失信。
齐萧:“钟小姐,单总给您定的衣服到了。”
撸猫撸得乐不思蜀的钟意,抬头扫了眼,懒洋洋地问:“单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神情太自然,十分像等丈夫回家的妻子。齐萧的目光微妙地闪了下,微笑道:“在路上了。”
“唔。”钟意略微动了下眉梢,点头:“先放那儿吧。”
眼见自己的奴才停止了“按摩”,单甜甜熟练地伸爪子扒拉她的手,圆溜溜的眼珠子小老虎一样瞪着她,“给老子摸”。
钟意捏了捏它尾巴根,温柔的语气绵里藏针:“大魔王要回来了,不能玩儿了。”
老虎顿时变成了病猫,单甜甜机灵地从她腿上跳下,撑着肉垫溜得飞快。
钟意轻轻笑了声,总算明白什么叫“猫嫌狗憎”。
齐萧扯了扯嘴角。
几天来,这位钟小姐不知不觉中,就跟单家所有人都混了个脸熟,特别是这只肥猫,已然把她当成了脾气软、好欺负的“奴才”。但它似乎没搞清楚,谁才是被玩儿的那个。
庄园里似乎有从远处响起的汽车鸣笛,钟意耳朵动了动,动身上楼。时间掐得刚刚好,在她刚换完衣服,单邪就出现在了衣帽间门口,愉悦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比较日常的红色连衣裙,将她的身形勾勒得十分烫人眼球,看得人火烧喉咙,来场倾盆大雨都浇不灭。
钟意从镜子里与他对视,唇角勾出一点风韵缠绕的笑。
单邪挽起衬衫袖子,从身后贴上来,熟稔地在她侧颈那颗痣上吮了吮,半点不吝啬他的赞美:“好看。”
钟意回头和他接了个吻,轻轻地说:“是单先生眼光好。”
自己与男人接吻的动作越来越自然了,暗藏的厌恶谁也发现不了。不过他好像格外地钟情自己脖子上这颗痣……
好久以前,她故意逗某个哑巴,“我好不好看?”
对方憋红了脸,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夸她好看的彩虹屁,其中有一句是“连脖颈上的痣都那么好看”。
当时她还嘲笑他有怪癖来着。当时他满身的伤,整天郁郁沉沉,不愿与人交流,她却故意恶劣地逗他逼他与自己“说话”。
单邪缓慢扫了眼她迷蒙的眼睛,突然伸手掐住她后颈,森森然地在她耳边开口:“在想谁?”
刀架后脖子,钟意还不忘轻声细语地勾引:“在想单先生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她在男人的领口处像猫一样,轻轻嗅了嗅。他用了自己送给他的香水,却不似在女人身上那种柔软甜腻的香味,混了男人特有的味道,意想不到地令人舒适。
单邪欣赏着自家小猫的表演,脸上神情瞬间多云转晴,配合着暧昧地回答她:“那就等晚上多闻闻。”
钟意略微颔首,长发下垂,故意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细声含笑:“好啊。”
单邪双眸微眯,如她所愿似的,伸手在她白细的后颈来回轻抚。
包厢门一打开,玩乐娇笑声扑面而来。
U型大沙发里熙熙攘攘地坐着几个男人,无疑都是与单邪一个世界的人,怀里都搂着个美人儿。只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白衬衫一丝不苟,袖口规规矩矩地挽在手臂上,仿佛自带屏蔽莺莺燕燕的功能。
钟意挑眉,她竟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端方的“正直”两个字。
下巴被人掰过去,单邪侧过头,低声威胁:“很好看?”
钟意桃花眼弯成一弯月,当即没有底线地哄了大魔王:“当然不及单先生十分之一呀。”
这时,有人吹了声口哨:“嘿!是真的,咱们单爷身边真有人儿了。”
这道声音不乏不需言说的调侃,钟意悠悠扫过去一眼,不动声色往单邪身边靠了靠。
单邪抬眼,凌厉的目光准确地落到那个男人身上,“周晋,嘴巴闭不住就割了。”
周晋觑着单邪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歉:“单哥,我错了。”
完美地扮演了一回“狐假虎威”的妲己,钟意朝周晋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无声嘲笑这屈于大魔王的小喽啰。
单邪周身气压明显低了好几度,周晋被她笑得头皮发麻,伸手把打理得规规矩矩的头发抓成了鸡窝,放只鸟,能马上下蛋。
姑奶奶,求求你别对我笑了!
-完-
第7章
◎“一一不许,和别人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进门一个下马威,包厢里的男人女人们,终于明白,就算是替身,钟意在单邪心里的地位暂时也是独一份儿。
那位皮相正直的男人终于出了声,笑骂道:“活该。”
单邪给了他这个面子,暂时放过了周晋。他牵着钟意做到对方身边,言简意赅地给她介绍:“陈楚。”
经历了刚才的那一眼,钟意也没伸手,客客气气地微笑:“你好。”
陈楚却笑了:“钟小姐,我们见过。”
钟意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她却面不改色地偏头露出疑惑:“嗯?”
陈楚扫了眼双手交握下的暗潮汹涌,善解人意地解释:“之前你把你爸送来我们局,当时是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