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玫撑着脑袋想了想，侧首看过去:“吃面吧。”
“面？”周则彦挑眉，“那只能吃清汤的。”
“都行。”
说完，周则彦安排林一玫在客厅看电影，自己去厨房煮面。家里的冰箱里面食材倒是不少，都还新鲜着。
周则彦先煎了两个荷包蛋，完了才开始煮面，他调了自己独有的酱料，将煮好的面倒进碗里。
他将洗好的青菜放进锅里过了下热水烫熟，摆盘似的放在碗的一侧，中间是两个煎的十分漂亮的荷包蛋。
这算是周则彦最拿手的食物。
见他端着碗出来，林一玫问：“怎么只有一碗？”
“我来时吃过了。”周则彦把碗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今天就在这吃吧。”
林一玫刚准备起身，被他摁了回去，她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丢在脚边，顺势坐了下去。
“谁说我要去那边吃了。”
周则彦看着她，只是笑笑。
林一玫并了并筷子，刚准备吃，才发现里面放了两个荷包蛋。她怔住，想起从前周则彦也给她煮过一次面，也是两个荷包蛋。
她还记得，那次是在他家写作业。
这之前，沈霓君请了南城最好的数学老师来给周则彦补习数学，裴异知道了这事，顺便也送林一玫过来旁听。
林一玫刚开始并不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可沈霓君对她实在太好了，从未让她有过半分不适。
从那之后，她便经常来玩。
到了高二的某天，家里没有大人，老师因为有事提前离开，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在家。
下午饿了，周则彦便毛遂自荐地要给他们煮面吃，林一玫和周榆槿将信将疑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事实是，周则彦手艺确实不错。
周榆槿看到自己碗里只有一个荷包蛋，不满道：“为什么我的少？”
周则彦拍了下正在吃面的林一玫，毫不在意地说：“她不一样。”
周榆槿看他，皱着眉头：“哪里不一样了？”
周则彦别过脸，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她是兄弟。”
想起这事，林一玫像是翻旧账一般，没好气道：“我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现在对我是在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说”周则彦早忘了这事，突然一提，只觉得莫名其妙，“谁拿你当兄弟了？”
林一玫不说话，她埋头吃着面，听着电影里的告白，脑海里依旧是那天下午他们一起写作业的场景。
一边的周榆槿正趴在桌上睡觉，林一玫和周则彦挨着，只是一个趴着，一个靠着沙发睡。
夏日的晌午，日光洋洋洒洒地照进客厅，林一玫趴在桌上没有半点睡意，她看着周则彦的侧脸，心口忽地微滞，莫名加速。
她慢慢靠近周则彦，慢慢靠近他的唇。
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她亲吻眼前的这个少年。
靠近时，她闻到了周则彦衬衣上，清新微凉的薄荷味道。
林一玫瞬间恢复意识，眼前的周则彦突然醒来，他的眼眸缓缓睁开，目光幽深，却有几分缱绻。
她听见耳边有声音说。
“你是唯一可以闻到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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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三十六章
◎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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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林一玫不懂什么意思,以为周则彦在说梦话，直到多年后她听了回春丹的《艾蜜莉》。
只是那时她早已离开，即便是明白了爷毫无意义,索性将这事抛诸脑后，再也未曾想起。
看完电影，林一玫也吃完了面,她饿了一天,几乎是连汤底都喝的干净。她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明天还想吃。”
“没够啊？”周则彦敲了下林一玫的额头,笑说,“你这是饿急了？”
“可能是吧。”林一玫揉了揉额头，“今天睡了一天,没怎么吃。”
“行，明天给你做。”周则彦想起什么,便问，“你明天不上班吧？”
“师父说让我再休息两天。”
“那行,我就在这陪你。”
林一玫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都不工作的吗？”
“我还做不了我的主？”
“也是。”林一玫头靠在沙发上，让自己的脑袋放松下来，“忘记你不是可怜的打工仔。”
“你别有事没事阴阳我。”周则彦陪她一起靠着,闭上眼,“舒服。”
“我平时累了就这样。”林一玫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怎么也不想睁开，“可舒服了。”
两人都太累了,靠着沙发便睡了。
是林一玫半夜渴了,这才拿了床被子给周则彦盖上。她原本是想回房间的,刚抬脚,又坐了回去。
她拉了拉被子，慢慢靠在周则彦的肩上，合上眼睡了过去。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窸窸窣窣的雨声倒显得室内格外寂静，只是夜里光线太暗，林一玫未能看见周则彦微微扬起的唇角。
……
次日一早，天便晴了。
林一玫醒时揉了揉眼睛，原本是下意识去看阳台的光，却意外撞上了周则彦的视线。
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没等林一玫问，周则彦自己就先开口：“还特意吗床被子和我睡一块，林一玫，看不出来啊。”
“什么？”林一玫表情十分不自然，许是夜里人总是容易冲动，昨晚她就仿佛是双十一活动前夕，上头付定金的状态。
她别过脸抿了抿唇：“别胡说八道了。”
“那你说被子哪来的？”
“你自己去拿的，别嫁祸给我。”
“行，我干的，都是我干的。”周则彦站起身，朝林一玫伸出手，“来，拉你起来。”
林一玫抬手，放在他的掌心，却被他突然的动作拉到他的怀里，她气的打了他一下：“一天天的什么毛病？”
“玩不起啊。”周则彦笑说，“谁让你总诬陷我。”
林一玫自知理亏，懒得搭理他，抱起被子回了房间。她反锁上门，一个人在房间待了好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如今这样太像同居，哪里还有普通朋友会有的样子。
说起来，两人的心思都心照不宣，似乎只差有一个人来打破，可林一玫总是怯懦的想，万一他们没能走到最后，会不会连这点暧昧也不会有了。
她重新习惯了周则彦在身边，若真的有一天两人分开，她担心自己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整理好情绪，林一玫把被子叠好放进衣柜里，她开门出去，周则彦正在浴室刷牙洗脸。
林一玫很自然地进去，挤了牙膏，站在周则彦的一侧刷牙。
家里没有剃须刀，周则彦的下巴多了几根胡茬，这样看着倒没有平日轻浮，多了些成熟稳重。
林一玫刷牙也不忘调侃：“这样看你还挺帅。”
周则彦瞥一眼镜子，漱口，笑说：“一直都很帅好吗？”
“自恋狂。”
刷完牙，两人开始准备早餐，这样日常的生活，两人在这一年里，大多都是这个状态，要么就是在医院。
似乎有某种原因牵引着他们，即便是他们刻意逃避，也有办法能让两人再次相遇。
吃饭时，周则彦让陈薇薇送来一款新的剃须刀。他放下手机，同林一玫讲：“晚上有个应酬，得带女伴，你陪我去。”
“哪种的？”林一玫考虑到自己脑袋还疼，需要了解一下再做决定，“如果是需要跳舞的我可不去。”
“不会，让我陪我去撑撑场面。”周则彦担心林一玫会拒绝，又补了句，“就走几步，笑一笑。”
“那回来你要给我煮面吃。”
“成交。”
周则彦说的应酬，是和君弘有合作的北城许家，主做房地产和金融投资，他受邀参加，自然不能回绝。
何况他人在北城，是圈子里人尽皆知得事，不好不去。
周则彦带林一玫去商场买了假发，晚礼服是吊带流苏鱼尾长裙，衬得林一玫的身材极好。
她站在镜子前，连自己也一阵恍惚。
林一玫很少穿的这样性感，倒有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韵味。
一旁的导购一直在夸，用尽了所有美好的词来形容林一玫，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林一玫虽然知道导购没有别的意思，但实在听不得恭维的话，只淡淡说:“就这条吧。”
高跟鞋是搭配礼服买的。
林一玫更讲究鞋子的舒适度，所以在款式上尽量挑选穿着舒服的，鞋跟也稍微选的低了些。
买完之后，周则彦让司机把服装袋带走，陪着林一玫在商场逛了会儿，她逛来逛去也没什么兴趣，索性两人都回去。
到家后，林一玫觉得累，想睡午觉，这一觉几乎睡到了傍晚，周则彦担心睡不好，便没喊她起床。
醒来的林一玫有些恼：“不知道有正事吗？我现在化妆换衣服哪里来得及？”
“我这不是为你好。”
林一玫不满道：“你这哪里是为我好，分明是为难我。”
“你别着急。”周则彦在一旁，听着林一玫指挥给她递东西，“去晚一点也没事，给他老人家赔罪就是了。”
“说的轻巧。”
林一玫这次有些心急，许多细节都没处理好，她自己本身也不怎么会，对着镜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穿上裙子，林一玫才发觉后背的拉链需要有人帮忙才行，在店里是导购帮的忙，这下只能靠周则彦帮她了。
林一玫捏着后背的拉链，开门留了条缝给周则彦，冲着外面喊：“周则彦，进来一下。”
“干嘛？”周则彦正在阳台抽烟打发时间，嘴里叼着烟准备进来，想起什么又掐灭烟蒂丢进垃圾桶里，“换好了？”
刚踏进房门，周则彦便看见林一玫裸露着后背，他愣了下，下意识转过去，磕磕绊绊道：“我、我忘记敲门了。”
林一玫无奈瞥了眼周则彦，说：“帮我拉下拉链。”
“嗯？”
周则彦听林一玫的，过去帮她。他的眼神控制不住地想去看，秉着绅士风度，他尽量只看拉链。
他抬手，指尖触碰到林一玫的皮肤时，清晰地感受她身体的温度，他的动作一顿，只觉得喉间发渴。
这时，林一玫出声道：“别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的，动作快点。”
“是是是，我的林警官。”
拉上拉链，林一玫这才戴上假发，因为价格不菲，绸缎似的垂在她的背后，站在灯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
林一玫和周则彦依旧姗姗来迟，好在许老爷子未曾怪罪，只是看见他身旁的林一玫，略感惊讶：“这位是？”
林一玫刚想说朋友，却是周则彦先开了口：“女朋友。”
她侧眸看他，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
许老爷子明显一愣，随后笑说：“原本今天是打算介绍我那小孙女给你认识，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您那里的话。”
寒暄几句，许老爷子打听起林一玫的情况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啊？”
不等林一玫说，周则彦依旧先她一步解释:“我家的。”
许老爷子尴尬笑了笑，原本想着趁此机会和君弘联姻，不成想周则彦已有女朋友，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一玫跟在周则彦身后又见了几个别的生意伙伴，她唯一做的就是假笑和打招呼，专心做个哑巴美女。
走了个过场之后，周则彦拜别许老爷子，两人离开时，林一玫看到外面的景不错，不想这么快回去，便让周则彦带她四处逛逛。
许家是苏式园林风，前院是一条长廊，两边有浅浅的鱼池，到夜里可以听见假山那里的水声，衬得这夜有几分宁静。
“我记得你祖父家里也是这样的风格？”林一玫显然记不大清楚了，不确定的说了句，“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周则彦说:“听我妈说是祖母喜欢。”
“那他们感情一定很好。”
“不好。”周则彦说，“一栋房子而已，拿这个谈爱，可就太假了。”
林一玫无话可说，便随意道:“有总比没有强。”
周则彦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懒散道:“我这么有钱，你要什么我给不起？”
“没这个意思。”林一玫摇了摇头，“我瞎说的。”
“我说真的。”周则彦停下脚步，收敛了些玩世不恭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只要你想的，我都可以给你。”
林一玫摆了摆手:“你又来了。”
“那天你在医院说的话，”周则彦望着林一玫，目光灼灼，“我听到了。”
“什么？”
林一玫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顿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天在医院说了什么，她笑了笑：“你装的？”
按照周则彦的性格，若是听到了当即就醒来了，怎么会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
“是，我装的。”周则彦说，“我怕我戳穿你，你又走极端要跟我绝交。”
“那你现在不怕了？”
“只是突然想通了。”周则彦淡淡道，“与其顾左右而言他，不如大胆试试。”
林一玫心口突跳，似乎周则彦接下来的话，她已了然于心。
沉吟片刻，周则彦终于还是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