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稳定从峰顶下去的时候,和上来不同的是,少了攀登的艰难,反倒增添了陡坡速度的危险性。
绳索的牵拉控制下行的速度,脚下的路似乎更加需要步步谨慎。
覃朝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的是一众队员。
隐约间熟悉的声音传来,和山体滑波前兆不同,这次的声音似乎更为响彻,被强劲的风带着的积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正往下滑落。
覃朝眼神猛戾,意识到了危险,当下拿着对讲机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山下的老胡也迅速地接收到了。
其余的人跟着发觉,高山的积雪下滑,伴随着明显的隆隆声,和十几年前一样,除了雪崩再想不到其他。
赵工急忙扯着声音稳神提醒应对措施,有过专门的应对训练,队员们不至于慌乱无神。
只是这次的雪崩趋势愈发迅猛,覃朝帮着疏散引导着几个队员的动作就算再迅速,终究赢不过所谓“白色死神”的威胁。
十几年前覃母和那时候的队员发生的意外再次重演,在猛烈的白色接连砸下来的时候,覃朝唯一的念头竟是如若在这场意外中的结果更是和十几年前一样。
他想,那个说好在京市等着他的人会不会伤心难过,又或者他的阿随会不会怪他,这次是他没能如约。
覃朝手里的对讲机终是没了声音,山下的人再没能接受到任何的话语信息,一切似乎又在这样的掩埋间归于平静。
一如十几年前。
第54章 希冀 阿朝看见了会心疼
得到测绘队消息那天, 随歌正遛完软软回店里。
软软这段时间长得尤其快,体型庞大了不少,身量也赶到了随歌的膝盖上方, 撒欢扑过来的时候随歌有时候都要抱不住它了。
偏是这小崽子还爱闹, 没走到店门口便围着随歌转圈, 作势半仰着身体往上扑过来。
随歌下意识地就伸手接着, 猛地一阵力道半蹲着惯性地往后倒了倒,手撑着地面眼神微俏:“我们家软软是不是又重了点?”
软软晃着塌塌的耳朵,小毛脸直蹭着自家主人。
随歌点着他的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 眼神里溢上莫名的柔意。
“等阿朝回来该是抱不动我家软软了。”
随歌弯唇笑了笑, 动作玩闹地顺了顺软软脑门上的毛发。
英姐看见门口的场景,乐呵着走了过来, 招呼道:“小随又带着软软玩去了啊。”
随歌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看, 站起了身体, 脸上带着笑回应了一句,话语间透着无奈又宠溺的意思。
英姐了然,摸了一把软软,半揶揄道:“你这小崽子,可是娇惯得不行。”
软软像是听懂了那话的意思,恃宠而骄地甩了甩尾巴, 一副傲娇的模样, 逗得两人直乐。
闹了有一会儿,英姐突然随口地像是扯闲话地问了句:“小覃出差还没回来啊?”
随歌手上的动作有些微微迟缓, 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扯了扯唇回了句:“嗯,还没回来。”
“不是, 这得快有两三个月了吧,什么公司出趟差都能出这么久!”
英姐表情绷了绷,语气间带着些吐槽,下意识地问道。
前些日子英姐的丈夫常是被迫加班,以至于一听见一点这种公司不如愿的事情,当即跟着就打抱不平。
随歌倒是能理解,缓着声音解释:“阿朝他们研究院里的项目,忙测绘这一块儿的出门久点也正常。”
这话听起来明面上好像是在对着英姐解释,可实质上,随歌自己都不知道这话到底说的想让谁听得多。
英姐听完那话,眉间轻皱了一下,看向随歌问道:“小覃也是搞测绘的?”
随歌见她表情有些迟疑,没多想什么便点了点头。
“嗯。”
英姐当下跟着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扭了过去挼着面前蹲着的软软,边认真地说着。
“搞测绘这一块的真是不容易,活又重又累,搞不好出成绩了把命搭上去了可说不来。”
随歌心念着这话说的也是没错,测绘这个行业本就不是什么香饭碗,比不上其他被前仆后继追逐的行业。
换种说法,有的穿着橙红色工作服站在大马路上搞测绘的多少被不懂的外行当成是环卫工、民工的,吃力还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