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负责招待应聘者的佣人都觉疑惑,以为他走错了地方,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上前询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来应聘的吗?”
青年微微一笑,弯起的桃花眼明亮勾人:“是的。”
年轻女佣有一瞬的恍惚,望着那双眼睛,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回过神后,青年已经越过她,将行李箱放在了院前一处的角落,自行寻了地方坐下。
他从兜里摸了颗糖,撕开粉色糖纸,扔进口中,俊脸浮出满足的笑意。
这时,刚进去没两分钟的应聘者不出意外地碰了一鼻子灰,从里屋出来时愤愤然:“只听过嫌人做事的,没听过嫌人声音难听的!”
嗓音难听,呼吸太吵,声音太小,讲话装逼,拒绝的理由千奇百怪。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落选人的抱怨,前院的应聘者们已经对这种拒绝理由见怪不怪了,甚至已经有人还没进去就熬不住,打了退堂鼓。
前院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那个带着行李箱来的年轻男人。
男人进了别墅,这别墅从外看豪华大气,屋内设施却精简,少有装饰品,家具也少之又少,略显空荡。不出意外,是因为住在这里的挑剔主人。
屋内临时摆着一道屏风,屏风后隐约能见一个人影,似乎是坐在轮椅上,应该就是传闻中难伺候的叶家大小姐。
叶栀之听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轻呵一声,语气里带了些嘲意:“你带着行李箱,就这么有信心?”
她的嗓音有些哑,声音很轻,却透着股冷意,说话的气息虚弱可闻。
男人精致眉眼微抬,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刚下飞机。”
叶栀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是失焦的凤眼黑沉沉的,像是一汪死水湖,任何事都无法让其起一丝波澜。
如果不是她母亲执意要为她应聘一个新管家,时刻照顾她的起居,她根本没兴趣掺和这种事。
照顾她的起居?不过是聘一个人监视她,让她继续在世上当个废人苟活着罢了。
叶栀之例行公事问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来这里应聘?”
“为了赚钱。”
比起那些滔滔不绝不着边际的理由,男人直白得让人不适,守在叶栀之身后的两个佣人面面相觑。
叶栀之却是一顿,低声重复了一遍:“只是为了赚钱?”
比起那些夸夸奇谈的应聘者,嘴上说着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五句话里三句自夸两句同情她,这个人的理由显然有些奇葩。
奇葩,却也顺耳。
男人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像是音色很好的乐器,又像是春日里最快活的一阵风,每个字都带着活力。
“出来打工,当然是为了赚钱。”
他的坦然让叶栀之身后的两个佣人都有些想笑,又碍于叶栀之在这,都不敢笑,无奈只得忍着。
叶栀之依旧神色漠然,只是终于抬起了手,身后佣人马上会意,将她缓缓推到屏风前。
“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气很淡。
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眸光微闪。
即使来之前已做好最坏的预想,看见她这般模样,心脏还是被针扎了似的。
但很快,眼底的情绪隐去,脸上浮出笑。
他语调慵懒,徐徐回答:“江逆,大逆不道的逆。”
叶栀之失焦的眼睛朝他出声的方向望过去,死寂的湖面终于泛起了涟漪。
尽管看不见,她却好像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又或者,是从遥远记忆中,描绘出了那个少年的轮廓。
同样是晚春三月,日光和煦,她在少年左右纠缠吵闹,一遍又一遍地执着问他姓名。
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伸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满脸不耐:“闭嘴。”
被捂着嘴的她望着对方,冲他眨眼,锲而不舍地继续用眼睛询问。
一双凤眸闪烁如星,好似会说话。
少年面露无奈,终于妥协,交出名字:“江逆。”
“哪个逆呀?”
“大逆不道的逆。”
第2章 跳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