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天，祁明离开好久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今天婳婳和阿湛好搞笑，互怼的模样真的特别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冤家，我真的快被他们俩可爱死了，所以祁明，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第四百六十八天，今天从阿湛口中得知，他的身体状态还是没有恢复多少，好担心他啊。】
【第五百五十九天，哈哈，婳婳那个小笨蛋，喜欢阿湛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呢！还有阿湛，真是个小别扭，明明就是关心婳婳，非要装出那副凶巴巴的模样。】
那些关于心事的秘密。
有几人看得清，有几人，爱得分明。
乡下老房子。
祁湛之在关家老房子面前站了很久。
站在这栋老房子面前，他直不起腰，他甚至几度喘不过气。
他犹记得当初推翻老房子的时候关婳崩溃冲出医院因而出车祸的画面。
他咳了咳嗓子，吐出血色的唾沫星子。
一旁的林健清连忙递给他手帕子：“祁爷，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我们回医院吧。”
祁湛之没有理会他，不知过去多久。
久到刘奶奶发现有个人站在关家老房子面前，更重要的是，她发现那个人好像是祁湛之。
她心头一沉。
祁湛之不是应该和婳婳在一起么？他不是带婳婳出国治病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慌忙走出家门，可当她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仿佛刚刚是他的错觉。
关爷爷的墓葬在老房子后面那片山上。
关婳的墓就紧挨在旁边。
祁湛之在关爷爷墓前停住，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他朝林健清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林健清将包递给他。
包里有两束花，祁湛之一束放在关爷爷墓前，一束放在关婳墓前。
放完花，他在关婳墓前坐下，碑上的照片，是大学的时候关婳拍的，她脸上扬着笑，青春又阳光。
祁湛之抬手，抚摸着碑上婳婳的笑脸，“你见到爷爷和爸爸姐姐了吗？”
“你说你，为什么不恨恨我呢？我那么可恶。”祁湛之说着说着掉下泪来。
“你恨我吗？我还把你妈妈逼疯了。”
“你恨恨我吧，好吗，婳婳？”
“对了婳婳，我给你报仇了，你开心吗？秦雪衣到她死的那一刻，都会生不如死的活着。”
“婳婳，你在那边，过得开心吗？”
一定很开心吧。
没有伤心的事，没有烦恼，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婳婳，你一定很不想再见到我吧……”
“可是怎么办，我好想你。”
第307章 番外长明灯
第307章
莫珩几乎每天都会来山上一次，这次他上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关婳墓前，旁边还站了几个保镖。
意识到那是谁，莫珩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冲上来，捏起拳头用力打在祁湛之脸上：“你他妈的，你还有脸来！”
他这一拳头刚打下去，就被保镖按住了，他打得很重，祁湛之摔向一旁，唇角溢出一抹血迹。
他抹掉血渍，道：“放开他。”
得了自由，莫珩再次往祁湛之脸上招呼：“别他妈在这里惺惺作态！看到你就犯恶心，如果不是因为你婳婳不会走到这一步，给老子滚！”
莫珩打得很凶，他气喘吁吁停下，祁湛之趴在地上，吐出好几口鲜血。
林健清看不下去了，连忙让保镖将莫珩拉开。
莫珩挣开保镖，最后冷冷扫了祁湛之一眼，走到关婳墓前，一脚将祁湛之放在关婳墓前的花踹开，将她的墓清扫干净，然后将自己带过来的那束向日葵放上去，“婳婳，刘奶奶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你不用担心，安好。”
祁湛之坐在一旁，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不知过去多久，莫珩才再次站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冷冷看着祁湛之：“你已经害死了她，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别再来这里脏了她最后的安生地。”
祁湛之没有动。
莫珩走后，祁湛之再次坐回关婳墓前。
他仰头看着照片上的关婳，久久未言。
不知过去多久。
旁边不远处也有人过来扫墓。
是一家四口，一儿一女。
丈夫在清扫墓地，妻子在一旁准备祭拜的物品。
小女孩问：“妈妈，为什么我们每年都要来看爷爷和奶奶，可爷爷奶奶却从来不去看我们呢？”
不远处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爷爷奶奶有来看我们呀，只是他们总是悄悄的来。”
小男孩歪着脑袋：“那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来呢？”
女人没忍住笑了下，“因为爷爷奶奶是偷偷跑来看我们的，不能被发现，否则，爷爷奶奶会受到惩罚的。”
小女孩和小男孩均是一脸震惊：“原来是这样！”
妻子揉了揉儿女的脑袋：“虽然爷爷奶奶总是悄悄来看我们，但是爷爷奶奶是爱你们的，知道吗？”
“知道啦。”
妻子在碑前放了两盏白色的蜡烛，小男孩问：“妈妈，为什么要点蜡烛？”
“这是长明灯，因为爷爷奶奶经常走夜路，为了让他们看清夜里的路，所以，每年都要为爷爷奶奶点长明灯。”
小女孩看着两盏蜡烛道：“可是妈妈，两盏会不会太少了？爷爷奶奶看得清路吗？”
妻子沉吟了下道：“那小爱下次多带两盏蜡烛过来，为爷爷奶奶点上长明灯？”
“好啊！”
小男孩喊道：“我也要妈妈我也要！”
丈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安分点，跪下，给爷爷奶奶磕个响头。”
一家四口安静下来，从祭拜到结束，不管是小女孩还是小男孩，都没有再吵闹过。
下山时，两个小孩站在中间，丈夫和妻子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围在两旁。
小女孩恢复活泼的性子：“妈妈，可我还是想见爷爷奶奶也，我怎样才可以见到爷爷奶奶呢？”
妻子唔了声道：“那小爱在心中祈愿吧，只不过，小爱要诚心喔，心诚才会灵，那样爷爷奶奶才能听到，只要他们听到了，就一定会来见小爱的。”
“真的吗？”
一家四口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几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祁湛之目光有些空洞，许久，他口中忽然吐出几个字：“长明……灯……”
第308章 番外三拜九叩
第308章
七元宫是A市最负盛名的道教宫观，历史悠久，前身是距今足有七百年的显公庙。
每逢节日，七元宫比景点还要热闹。
但平常时候来七元宫上香的人则要少得多，概因七元宫设置在七元山的山顶。
从山下走上山，需要走至少四十分钟的路程。
林健清将祁湛之送到七元山，男人站在山下，遥望着山顶的七元宫，久久未言。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动了。
林健清跟在他身后，却发现他走得很慢，他的腰有些佝偻，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能挺直腰板。
林健清微微叹了一息，他亦步亦趋跟着，祁湛之忽然停下来，他差点没能刹住脚差零点零几厘米的距离就要撞上祁湛之，吓得他连忙缩回来，一连倒退了几步。
然后，他看见祁湛之缓缓跪下来，叩首，磕了一个响头。
他闭着眼。
一叩，佛祖在上，我祁湛之愿以我永世功德，换婳婳忘却一切烦恼，和最爱之人团聚。
又一个响头。
二叩，佛祖在上，我祁湛之愿以我永世功德，换婳婳来生顺遂，再无烦忧。
第三个响头。
三叩，婳婳，有人说只要诚心祈愿，就能实现，婳婳，我可以见见你吗？
林健清震惊看着祁湛之，整个人一下子缓都缓不过来。
祁湛之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了三步，然后跪下来。
四叩，婳婳，我可以见见你吗？
五叩，婳婳，我可以见见你吗？
六叩，婳婳，我可以见见你吗？
七叩首、八叩首、九叩首，婳婳，我可以见见你吗？
林健清就那样呆呆看着祁湛之三步一跪三叩首，一步一步往前走，眼中的震惊从不可思议，变为无法言明的酸涩。
这段时间，他差不多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了解清楚了。
他只觉得造化弄人，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呢？
现在人都死了。
想挽回，也挽回不了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人生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重新抬起脚，跟上祁湛之。
此时不是节日，虽然来七元宫上香的人不多，但稀稀朗朗的人仍有人从山上下来，看见祁湛之行三拜九叩之礼，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下一秒，有路人拿起手机，对着祁湛之录视频，但这些行为被林健清阻止。
其中，有一位老者看着祁湛之虔诚的表情，不无触动，他走到祁湛之面前，“小子，你为什么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这里到山上还有很远的距离，你其实可以上了山到了七元宫再开始行这些大礼，不用现在就行。”
祁湛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头：“爷爷，谢谢您。”
“但我犯了错，永生永世都无法饶恕的错。”
他朝老人家微微鞠了个躬，然后继续往前走。
三步一跪，磕下三个响头。
老人家看着他的背影，眉眼触动，他想劝祁湛之，但祁湛之没有听他的。
老人家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湛之一步一步往上走，离他越来越远。
祁湛之从山脚三拜九叩跪上山顶的消息很快传到祁老爷子耳里。
不仅祁老爷子来了，祁父祁母也来了。
此时祁湛之已经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他的额头上和膝盖已经被鲜血染红，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林健清好几次上前阻止他再继续跪下去，他只是脸色淡淡推开林健清，明明膝盖都受了伤，可他的力气却还是那样大。
祁母被祁湛之吓坏了，她一下子红了眼眶，冲到祁湛之面前，难以置信看着他膝盖和额头上的血：“阿湛，你这是干什么啊？”
祁湛之站起来，越过祁母：“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