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悄悄尾随她,隔着很远的距离注视她。
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她总是很专注,做什么都是全力以赴,做什么都那么乖。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有股魔力,明媚得仿佛一朵向日葵。
可看着她笑,他又控制不住心中的抽疼,他嫉妒每一个可以得到关婳笑容的人,嫉妒每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关婳面前的人,他甚至嫉妒乔姗。
他嫉妒,嫉妒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可是、可是……
他只能嫉妒着,他只能画地为牢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嫉妒着,他只能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偷注视她,反而明目张胆嫉妒每一个接近她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嫉妒成这个样子。
他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有人遇见以前的他,然后告诉他,他以后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一个被嫉妒缠绕的疯子,他一定会送那个人去见阎王爷。
可笑的是。
他竟然甘之如饴,他竟然情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且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他走不出来,并且,不想走出来。
更可笑的是。
他不敢出现,他甚至不敢让关婳发现他在跟踪偷窥她。
他无数次梦见她那双冰冷厌恶的眼睛。
他已经不能再听见那样的话从她口中出来,也不能再在她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第415章 番外浮华若梦(106)
关婳每天都过得无比充实,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放假的时候。
三月三十号的GoodFriday和四月二日的复活节共有两天公假日,三月三十号那天正好周五,与周末一起连放四天假。
周四晚上,符耀恺就来接关婳回去了。
周末为了放松,符耀恺提议去马场骑马,关婳还没骑过马,新奇的同时也跃跃欲试,两个小年轻都想去骑马,普卡爷爷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巧。
周六那天,祁湛之和克莱尔夫人也一起去了马场,关婳意外的是,祁明也来了。
不过这次真不是祁湛之调查后为了和关婳见上面故意来的马场,纯粹是因为克莱尔夫人很喜欢骑马。
关婳脸色如常,她现在还在克利修斯学院上学,加上普卡爷爷和克莱尔夫人的关系,关婳知道和祁湛之永远不再见面其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平复得很好,加上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即便碰上祁湛之,情绪也没有受到多大的波动。
更何况,就算碰上,也不代表什么。
她只要不看他,不和他发生接触即可。
祁湛之从见到她那刻起一双眼睛就像钉在了她身上。
普卡爷爷微皱了下眉,但来都来了,也不好直接离开。
克莱尔夫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和普卡等人撞上,她悄悄看了自家侄孙一眼,见他一直望着关婳,但关婳却对祁湛之目不斜视,就知道二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化解。
克莱尔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见祁湛之这么在意关婳,也有心想给自己侄孙制造机会。
她道:“婳婳,来,到奶奶这边来。”
关婳不想拂了老人家的好意,牵着马走了过去。
克莱尔夫人一脸慈眉善目,摸着她的头:“好一段时间没见了,怎么好像瘦了啊!”
关婳中规中矩道:“还好,我只是看着瘦,但我身上挺有肉的。”
俩人含笑寒暄,克莱尔夫人自然的将话题引到骑马上,得知关婳从来没骑过马,克莱尔夫人道:“婳婳,我家那个臭小子可能没别的本事,但马术极好,要不让他护着你吧。”
祁湛之就站在克莱尔夫人身后,关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不用了奶奶,我是个新手,一点都不会,我怕太麻烦他了,而且,耀恺可以教我。”
原本听到克莱尔夫人的话符耀恺都急了,一听关婳的话,当即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姐的。”
说完,符耀恺深怕克莱尔夫人还要跟他抢人,拉着关婳就走了。
克莱尔夫人没有再强求什么,只是面露遗憾,但她也只能帮到这里。
她拍了祁湛之一下,转身也去骑马了。
祁湛之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因为被关婳拒绝而恼羞成怒,他面色不变,只是定定瞧着关婳的背影。
她似乎已经完全静下心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愤怒。
一整个下午,关婳都在学骑马,从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来的可以轻微驾驭,她开心极了,一整个下午都舍不得从马背上下来。
但刚学骑马骑太久是不好的,会磨伤大腿,但关婳太兴奋了,即便符耀恺劝说,也没有从马背上下来。
直到兴头过了,她从马背上下来,才发现了异状。
双脚大腿内侧都磨红了,有些发麻发疼,甚至走路都有点成了问题。
符耀恺将她扶到休息区,无奈道:“我刚刚都说了你就是不听!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药膏!”
说完他就跑出了休息区。
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走进休息区。
关婳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符耀恺回来了,惊讶不已:“怎么这么……”
那个‘快’字还没出口,她一抬头,就看见祁湛之走了进来。
男人手里赫然拿着一瓶药膏。
第416章 番外浮华若梦(107)
关婳神色微绷,她侧开头,没有理会祁湛之。
祁湛之走到她面前,将药膏递给她。
关婳目不斜视,没有动。
祁湛之道:“你一动不动,是想让我帮你涂吗?”
关婳大惊。
祁湛之却已经捉住她的手臂。
她大怒,想甩开他的手,可力气到底悬殊:“祁湛之,放开我!”
那人恍若未闻,关婳受伤的不仅是双腿,她的手心在驯马时也被磨伤了。
祁湛之强硬摊开她的手心,挤出药膏,抹在她手心上:“我不介意被人看见这一幕,你如果想把大家都引来,就喊吧。”
关婳瞪大眼睛,咬牙切齿。
可她没祁湛之那么厚的脸皮。
手心是很敏感的地方,男人的手温暖又有力量,手上的茧比她厚很多,加上他又涂得很仔细,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关婳的感官。
关婳用力别开脸,脑海里拼命去想画稿,想最近的事情,关于课程,关于比赛,就是不去想手心那阵触感,也不去看他那张专注的脸。
“对不起。”
关婳一愣。
祁湛之又道:“但我从来没想过看你的笑话。”
他一句话又将关婳带回那天那场崩溃的情绪中,好在她现在已经想明白,有了克制的能力。
她用力将手抽回来:“那又怎样。”
关婳揉了揉手腕,唇线微抿,想了想,她忽然看向祁湛之,提起嘴角:“之前在医院,你不是问我,如果你和姐姐表白,姐姐会答应你吗?”
“我不是姐姐,所以我没办法代姐姐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你当时之所以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祁湛之嗓子发疼发涩,他无法反驳这句话,因为他当时之所以这样询问关婳,的确是为了让关婳知道他喜欢的是她姐姐,想要她知难而退。
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婳继续道:“祁湛之,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可以大胆放心去追求姐姐,我绝对不会妨碍你和姐姐在一起。”
话音刚落,符耀恺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姐姐!”
他一进来就看见蹲在关婳面前的祁湛之,脸色霎时一变,再看到放在一旁的药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满脸敌意看着祁湛之:“你不去骑马来这里干什么?”
祁湛之脑袋低垂,没有说话。
关婳站起来:“耀恺,我们走吧。”
祁湛之猛地站起来,按下关婳的肩膀,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关婳总算呼出口气。
符耀恺有点生气,“他来干什么啊?”
瞥到旁边碍眼的药膏,符耀恺一言不发,坐到了放着药膏的桌上,屁股挪啊挪,将药膏挤到了垃圾桶里。
咣当一响,符耀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姐姐,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我讲给你听吧!”
祁湛之在英国有房产,所以并没有住在克莱尔夫人家,而是回到了自己别墅。
他一进门就照例往地窖走去,取出几瓶酒去了阳台。
他靠在墙上,地上很快多了几个空瓶。
他面无表情,俊脸微红,一双眼没有焦距,他每次喝醉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好像特别特别乖。
他歪着脑袋靠在墙边,定定看着某处。
祁明来的时候,先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最后才在阳台找到角落里的祁湛之。
祁明将酒瓶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到一旁,然后在祁湛之面前蹲下。
祁湛之惹怒关婳,导致关婳不愿见他的事情,祁明已经知道了。
他抬手,摸摸祁湛之的头:“起来吧。”
祁湛之定定看着他:“小叔。”
“别喝了。”祁明将他手中还没喝完那瓶酒拿走。
祁湛之没有动,他望着祁明,忽然道:“小叔,你以前,有没有伤害过小婶婶?”
祁明不答反问:“说说吧,你对婳婳做了什么?”
祁湛之顿了顿,他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到以前。
他和关婳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几乎每一次,都不愉快。
有时候,他明知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怒气上头,他脱口就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那些话都像一根根针,全部刺到了关婳身上。
“她说她很后悔爱上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我。”祁湛之的手抚上心脏的位置,神情呆滞:“小叔,这里疼。”
他其实很想告诉关婳,他不喜欢关敏,他喜欢她,只是以前的他没有意识到。
可这样的话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多像个笑话啊。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关敏,每次关婳叛逆不听话,第一个生气的人就是他。
这样的他,说喜欢关婳。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