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殿。”
“明殿。”
有虚无缥缈的喊声传来，明殿感觉有人在喊自己，他侧目看向秦策，这货正拿出口香糖倒出一颗。
秦策见明殿忽然看向自己，以为是自己吃口香糖没喊他，把手里的口香糖递过去：“给。”
明殿抬手，捻起一颗，从口罩下面塞进嘴里。
秦策又倒出一颗，收起盒子说：“明殿，我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担心拍不到那幅画？”
明殿摇摇头，没吭声。
秦策接着说：“放心，那幅画要的人不多，我来的时候就替你调查清楚了，今天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脸盘子大的元青花来。”
要说元青花，可要扯好远。
就不说了。
秦策只说要事：“你要的那幅画起拍价才八十万，你那么有钱，压根不用担心，要我说，那幅画已然是你的囊中之物，没人跟你抢。”
“话别说太早了。”不到最后，明殿还没有百分百把握。
而且，今晚他右眼皮时不时的跳，隐约感觉要出什么事。
第20章 明殿没有谈过恋爱
拍卖开始了。
楼与厅里都安静下来。
金锤拍卖师一身香槟色西装站在台上，她胸前贴了一枚代表九怒依华独家整理拍卖行身份层次的3级徽章。
开场先上了一些开胃小菜，每一件都拍出了不错的价格。
直到元青花出现的时候，原本还算安静的拍卖现场开始哗然起来，因为大家都开始讨论着，今晚会夺得拍卖魁首的元青花。
毕竟起拍价就已经高达五千万。
“六千万！”
“七千万！”
“九千万！”
“一亿一千万！”
“一亿五千万！”
……
激烈的竞拍，令整个拍卖会现场氛围涌动。
无数双眼睛盯着台上，今晚起码一半人都是为了这件拍品而来，也毫无疑问，这元青花会成为今晚的魁首。
二楼。
焉织看着下面激烈的竞拍，俨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的兴趣都在一楼卡座里穿着一身黑衣服的明殿身上。
她发现，只要看见明殿，她心情就会特别好，而且还会好一整天。
她也觉得好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她更没有遇到过像明殿这样，即使还没有得到他，就能让她感觉到心脏被填满的充实。
她手肘撑着红漆色栏杆上，小声念着他的名字：
“明殿。”
“明殿……”
楼下卡座里的人似有所觉，忽然抬头。
旁边的秦策跟着抬头，循着明殿所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半晌问：“明殿，你在找谁？”
明殿摇了摇头，抬手捏眉心。
他总觉得有人在叫他名字。
就在刚才，他又听到了。
只是当他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看上去，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
等等……他想看到谁？
秦策离明殿很近，所以即使明殿戴着口罩遮了半张脸，但那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懊恼他还是看得很清楚。他抬手摸着下巴，笑得有些坏：“明殿，你不会是恋爱了吧？怎么魂不守舍的呢？！”
如秦策预料的一样，他这话一出，迎来明殿下意识反驳：“你有病？”
“我没病啊！我健康着呢，要不我把我的体检报给你看看？！”秦策笑得越发荡漾。
明殿没理会他。
秦策交叠的两条大长腿换了下，上半身再往明殿这边侧了侧：“你没谈过恋爱没经验所以不知道，这很正常，那就让我这个过来人点拨点拨你。”
秦策凭空杜撰出一本大师恋爱手册。
明殿理都懒得理他，看手机。
……
焉织已经回到座位上，她把手轻放在高几上轻轻地叩了两下，如坐针毡的林泉整个人紧绷着，被焉织叩桌面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后面站着的闻重一众人，也是打起了精神，但焉小姐没传唤，他们自不好上前讨嫌。
林泉看过来，面上镇定心里战战兢兢，喊道：“焉小姐。”
焉织扬起唇角的笑，温温柔柔的说：“我一直没竞拍，你怎么不问我呢？”
林泉立马低着头说：“焉小姐自有打算。”
“你说得对，我自有打算。”
焉织嘴角挂着的弧度继续往上扬，继续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惩罚你？”
这正是林泉心头的疑惑，不罚他，还让他坐这样的位置。
焉织勾勾手指：“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少女长相无害极了，漂漂亮亮的，温温柔柔，明显是好相与的那一类人，让林泉慢慢觉得，她应该是放过自己了，她应该是个好人。
要真的记仇，他哪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
显然不能！
焉织的头小幅度倾斜歪着，问他：“怎么不过来？”
林泉站起身的时候心里想着，焉小姐一定是真善美的化身。
当他走近到焉小姐面前，见焉小姐勾了勾手指，林泉慢慢俯身下去：“焉小姐，您请说。”
焉织的语气很轻快，对俯身在她面前的林泉说道：“不要怕，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仅不会罚你，我还要重用你。”
林泉受宠若惊，忙点头：“谢谢焉小姐。”
焉织说：“等会，你要帮我办件事。”
林泉知道了自己不会受罚，并且因为长得有几分帅气，还会被焉小姐重用帮她办事！
这是何等的荣誉啊！
比起他做侍应生，简直称得上是质的飞跃！
林泉内心激动万分，但不敢把那份激动表现得太突出，说道：“焉小姐尽管吩咐，林泉定当万死不辞。”
焉织抬手掩唇，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就像她脚踝上一步一响的铃铛一样好听。
站在屏风后面的闻重一众人，听到这笑声，还有林泉那如释重负的表情，面色各异。
闻重身边的那位管理人员，打趣似的猜测说：“难不成，焉小姐看上这个侍应生了？你看那小子不过在焉小姐面前说了几句话，就把焉小姐逗得那样开心。”
看表象倒是如此。
但闻重不这么觉得：“我预感不是很好，总觉得应该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虽说这侍应生有几分帅气，但焉小姐拥有着什么样的美貌以及身份地位？无非是逗弄逗弄那个侍应生罢了。
闻重这话才刚一出。
前边传来嘭的一声，惊了一众人，包括楼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拍卖，都都因为二楼传来那嘭的一声响，而暂停了那么几秒。
一看是二楼，还是那样的位置，突然发生这样大的动静，谁不好奇？
但在九怒拍卖行这样的地方，好奇真的会害死猫，所以大家只是噤声唏嘘了一阵，拍卖又如火如荼的继续进入下一个阶段。
秦策问身边的明殿：“刚才那声音你听到了吗？”
明殿收回视线，嗯了声。
秦策语气玩味：“看来今天热闹还挺多，要不要上去看看？”
明殿说：“下一件拍品就是《云·帕姆罗像》。”
是他要的那幅画。
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将这幅画拿到手。
秦策眯了眯眸，交叠的长腿放下，慢条斯理站起身。他抬手理了理领口，说：“我上去溜达一圈，很快下来。”
明殿手支着下颌，瑞凤眸睨着台上：“别惹火上身。”
秦策只是笑笑，从卡座出来，迈步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楼下的拍卖会如火如荼进行着。
楼上，是地狱……
对林泉来说，是地狱！
他惊恐的往后退，一退再退，脚下绊住了高几的桌脚，整个往后仰倒下去时连带着高几和旁边的椅子，一并被拉扯。
嘭的一声巨响。
他跌坐在地上，旁边的椅子歪倒着，高几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闻重跟身后几位拍卖行管理人员，也被这道陡然发出的巨响声音，惊得立即上前来查看情况，一看林泉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再看焉小姐，正好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悠闲品茶。
只见焉织放下茶盏，起身，朝坐在地上的林泉走过去。
哒、叮呤、哒、叮呤、哒
一步一响，犹如魔音。
走到林泉面前，林泉看着那个对自己笑靥如花，十分无害的少女，缓缓俯身朝自己伸手——
林泉惊恐的后退，“不！不！我做不到！”
第21章 神明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不！我做不到！”
林泉蹬着腿往后挪，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万状。
闻重一众人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把林泉吓成这个样子……
“焉小姐。”闻重上前。
焉织抬手，声音很轻快：“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都下去吧。”
闻重点点头，准备和身后的几人退下，刚转身，裤腿被一只手拉住，他听到林泉颤抖着声音向他求救：“闻经理，您替我向焉小姐求求情，让她放过我，我真的不能做这件事，闻经理我求求您……”
不能做……不能做什么？
闻重对刚才发生了什么自然好奇，但是他既不会问也不会管，林泉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应生，惹怒了焉小姐，恐怕是要出大事的，毕竟那十三级可不是什么小等级。
他抽回腿，挥手掸了掸被林泉扯皱的裤腿，冷眼无视林泉的求救，转身朝着焉织微微俯低颔首，然后率着身后几人退出了屏风。
二楼又恢复了清净。
林泉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焉织慢慢蹲下身来，一片阴影也随之压了下来。那片阴影对林泉来说，仿佛一个变得巨大的恶魔，恶魔吐出来的黑雾将他笼罩，让他窒息。
“林泉。”
恶魔的声音传来——
“你不要害怕。”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强迫过别人，每一个为我做事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呢？会心甘情愿吗？”
魔音绕耳，一遍一遍回响，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