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焰白日——有厌
时间:2022-03-24 15:59:52

  原恂:“应该是。林葭不会诬陷人。”
  祁周礼则是转头看谢鄢,问:“你一早就知道,所以才要开除舒杳?”
  谢鄢还是只回了个嗯字。
  祁周礼又问:“你跟林葭解释的?”
  “她自己查的。”谢鄢说。
  祁周礼朝前面看了眼,在周遭同事叽叽喳喳的惊叹声中,感慨道:“这都是什么事。”
  -
  因为这个小插曲,餐厅里萦绕着尴尬的气氛。原恂看着檀迦没吃几口,问她:“要不要先走?”
  檀迦刚刚才想明白,原恂先前不想自己来参加聚餐的原因,他应该早就料到林葭会在今天说这件事情。檀迦不是圣母,不会觉得林葭这样做不对,但她确确实实地为原恂的私心感动到了。
  听见原恂跟自己说话,檀迦点点头,说:“好。”
  从餐厅出来,檀迦挽着他的胳膊,有些黏她。原恂茫然地偏头:“身体不舒服?”
  檀迦摇摇头,说:“我没想到网上的事情是舒杳引导的。”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社会事件放到网上被议论是常有的事情,但林葭所经历的远远已经超过了可理解的程度。檀迦早该察觉出不对劲的,不过即便是她有这个意识,也很难将这件事情联系到舒杳身上。
  檀迦对舒杳的印象很好,甚至几次三番地在原恂面前夸过她。
  哪想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者说……
  檀迦不解:“舒杳跟林葭是有矛盾吗?”
  原恂摇头:“应该没有。林葭一向跟员工相处得不错,而且舒杳来公司没多久,暂时没听说有冲突。”
  檀迦咬咬唇,越发想不通了。她胡乱想着,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过了会,她偏头朝窗外看,转移注意力,适才注意到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趁着时间不晚,带你去看看房子。”原恂说完,见檀迦茫然,补充道,“爸爸给我们的婚房。”
  原恂现在离开同风起去管理家里的公司,平时跟家人接触的时间多。但檀迦去原家吃饭的频率不算高,一个月有个两三次,回去吃吃饭,说几句话,当天便回来。所以提起原家的长辈,檀迦不算很熟悉,但好在檀迦看着乖,在长辈面前嘴甜。再加上檀迦的存在对原忱鑫而言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两辈人相处的还挺和谐。
  檀迦问:“远吗?我们要搬进去吗?”
  “临着蔷江。”原恂说了个小区名。
  檀迦知道,那一片是高档别墅区。
  原恂又说:“还在装修,搬的话,也得在年后。今天过去看看,你有什么想添置的。”
  檀迦嗯了声,没再说话。
  车到了地方,两人下来徒步往别墅走时,原恂问道:“不喜欢这?”
  檀迦点头,左右看看,说:“有点冷清,我胆子小,你不在家,我住这么大房子会害怕。”
  原恂:“那我常在家陪你。”
  檀迦瘪瘪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眨眼,为了缓和气氛调侃道:“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很期待搬过来了。”
  原恂刮刮她的鼻子,问:“我现在在家的时间还少吗?”
  除了刚回原氏公司那几天,原恂有些力不从心,忙了点,但不管怎样,还是每天都会回家。这段时间适应了紧张的节奏,轻松了些,回家的时间便更多了。
  原恂笑着,追问道:“还是说,你对我的思念太深了。”
  檀迦眼一弯,往他怀里一凑,仰着脸,大大方方地承认:“好像是有点。”
  -完-
 
 
第35章 奖励
  ◎故事的开始。◎
  35
  这天回到家里, 檀迦突然想起昨天下午自己跟原恂闹脾气的事情。经过聚餐得知了缘由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在胡闹。
  原恂在卫生间洗漱,檀迦进去时, 他刚刷完牙。檀迦从旁边转过去, 面朝他站着, 垫脚吻了吻他。
  原恂任由她手臂勾着自己, 故意问她:“不是不让亲吗?”
  他说的是早晨的事情。
  昨天檀迦虽然熬了个通宵,但调休后断断续续睡了不少, 所以今天早晨醒得比原恂要早。她闭着眼醒了醒神, 琢磨着自己昨天是不是没写工作报告的事情, 继而想起今天星期五,工作安排还不少, 希望下午能准点下班, 紧跟着她又想到今天下午原恂要去参加同风起的聚餐,不带她。
  睡意自然是没了, 昨天跟原恂置气的回忆一点点涌上来。
  而这时原恂渐渐苏醒,歪头看了她一眼。他半眯着眼伸手来, 抓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脸前,脑袋侧了侧, 作势要吻她的手腕内侧。
  檀迦哪里会让, 挣扎着把胳膊抽回来。原恂刚醒,手有些脱力,本就没用什么力气抓她。
  被檀迦轻松挣脱后, 他听见檀迦说:“我还生气呢,不让亲。”
  一直到出发去上班, 两人一人钻进一辆轿车, 檀迦头也没回喷了原恂一屁股尾气。
  …………
  已经过了一天, 檀迦早不气了。
  原恂明明知道这点,还故意问她。
  檀迦得寸进尺,把他头朝自己拉拉,又亲上去,甚至木马出声。
  “我当时在生气嘛。”
  “现在不生气了?”
  “恩。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哪里好?”
  檀迦亲了亲他,说:“哪里都好。”
  在她还要亲过来时,原恂仰头,檀迦瘪瘪嘴,不开心,但继续向前亲上了他的喉结。
  她虽然点到为止,但离开时被原恂轻轻一抱,坐到了盥洗台上。
  她腿朝两边分着,原恂往前站站。
  檀迦抱着他,等着他的吻落下来,但是没有。
  原恂在这个不合适的环境里开始跟他讲道理——
  原恂问他:“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可以。”
  “我没睡好。”
  檀迦单纯地发问:“怎么了?”
  原恂直白地说:“在想你为什么生气。”
  檀迦想说自己没有生气,但一时又无法解释自己有点伤心跟生闷气有什么区别。焉斐誉曾经便说过她很冷清,与人相处时试图保持着理智,但自己总归是个内心柔软的人,不能完全无视别人的观点,所以直接导致了檀迦不会对别人有要求,但抱着期待。
  她试图以此掌握着人际关系的主动权。
  原恂不等檀迦说话,自顾说道:“我没和女孩子相处过,所以有些事情可能处理的不好,下次你再有什么不开心的,直接说出来。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解决。不带你去聚餐,我是有自己的考虑,林葭要在聚餐时说舒杳的事情,而你和舒杳又是高中同学,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不合适。昨天没给你解释,是我单方面觉得这件事情很小,你可能不愿意参与,所以我也没多说。”
  檀迦喜欢原恂跟自己说这些,有一种自己被重视的感觉。但这些话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檀迦却不知道怎么回应。知道他始终为自己考虑,心里暖暖的,也挺不好意思的。檀迦自小命苦,没什么人对她好过,连檀惠对她也都是责骂大于夸赞。焉斐誉跟赵乾,是姐妹,是兄弟,能同甘能共苦,但总归不是家人。原恂肯这样对她,肯跟她说这些,檀迦心里是开心的。
  她贪婪地享受着原恂的偏爱,却不知这样的宠爱能持续多久,像是一捧细沙,她只要稍有不慎,手指分开条缝,便尽数漏掉了。又或者只需要一阵风,轻轻一吹,便散了。
  原恂垂眸看她,静静道:“下次不要折磨我了。”
  却见檀迦皱皱巴巴地眨眨眼,微微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原恂问:“困了?”
  檀迦嘴一瘪,往原恂肩膀上一趴,两个人的锁骨碰在一起,像是接了个绵长的吻,低低地嗯了声。
  “那我不说了。”原恂一手扶在她背上,单手把她抱起来。突然腾空,檀迦吓得双腿一抬夹住了他的腰,勾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了。
  檀迦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装困的,原恂对她太好了,她害怕这种好,又害怕失去这种好。反复纠结过后,她还是说了:“你以后多和我说说。”
  “嗯?”
  “原恂。”檀迦连名带姓地喊他,要说一句很严肃的事情,“我没有家人了,你是我最后的家人。”
  原恂心头一抽,挥之不去的痛感袭来。他换了好一会,抱着檀迦穿过卫生间的门,穿过卧室的门,才平静地答应:“好。以后都跟你说。”
  -
  南境已经入秋,这座南方小城的雨水越发多,或瓢泼或淅沥。许是是她喜欢的气候,又或者是原恂的话,檀迦的心情在这样的天气下变得格外宁静。
  原恂没再提搬去江边别墅的事情,夫妻两人窝在这处小公寓里,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天渐渐凉了,檀迦那天路过商场时打算去给原恂买件外套。刚进了商场的大厅,她看着眼前站着的熟人,渐渐顿了脚步。
  舒杳没怎么变,穿一件鹅黄色的风衣,鬈发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冲檀迦笑起来时,眼睛发成月牙,很清纯美好的形象。
  距离同风起的聚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公司没有辞退舒杳,是她主动提出了离职。南境说大不大,但好歹是省会城市,说小也不小,不想被人遇见也确实见不着。
  檀迦再次遇见舒杳,还真有些意外。但是舒杳却说:“我很早便想和你聊聊了。”
  还是上回吃饭的餐厅,檀迦把服务生递来的菜单还回去,只说先上两杯水。舒杳听着她的安排,没有阻拦,只补充道:“再上几块蛋糕吧。”
  等服务生走后,舒杳单刀直入地问:“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檀迦静了一瞬,才大概回忆起聚餐那天的事情,如是说:“确实是有点吃惊。不过我没穿着你的鞋走过你的路,便不能评判你的言行。我虽然不理解也不赞同你,但谈不上失望。你自己能说服得了自己便可以。”
  舒杳没想到檀迦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但想想说话人是檀迦,便觉得又不奇怪了。她总是波澜不惊的。
  舒杳垂眸盯着桌布看了会,再抬头时,说道:“可能是以前在学校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所以再遇见我总想让你看看我即便经历过那些,也能过得很好。但事实却是我失败了。”
  檀迦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指的是林葭吗?”
  檀迦疑惑:“不然呢。”
  舒杳笑笑,是檀迦很陌生的笑容:“可能是我很讨厌她这种活在阳光下,被所有人追捧的样子吧。”
  檀迦没说话,舒杳也没想让她给出什么回答。
  在檀迦的沉默中,舒杳主动解释了自己方才的笑容:“你不会想到,葛清梦被杂志社逼走也是我做的。我跟她杂志社的主编认识,把她赶走只是几句话的事。”
  舒杳自嘲地笑着,说完,望向檀迦,眼睛很亮,但眼神让人觉得心酸又可怜。
  檀迦不会安慰人,这样的场合,舒杳更不值得被安慰。所以她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态度:“你其实不用把自己说的这样阴暗。葛清梦当年伤害你,是她做的不对。你现在反击她,是在泄愤,但不论你做什么,报复的程度有多强烈,都减少不了一丝一毫她对你的伤害。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名牌大学毕业,具有积极的上进心和与之匹配的能力,你本可以拥有光明而坦荡的前途。”
  “优秀。”舒杳听到这个形容词,有些失神,又觉得很可笑,过了会,她发问,“你有伤害过别人吗?”
  她说得含糊,檀迦一时没听清,反问:“什么?”
  舒杳:“就像葛清梦对我做的事情,你有对其他人做过吗?”
  檀迦明白了,舒杳是觉得她说的这些话过于冠冕堂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施暴者这个概念,但不论是我,还是焉斐誉、赵乾,即便在校园里是老师口中的问题学生,但绝不是校园暴力的施暴者。”
  舒杳没再说话,似乎她们俩之间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檀迦临走前,想到什么,拿出手机。
  “我虽然不能安排你什么,但却是真心地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檀迦在微信上找到舒杳的对话框,把名片发送过去,说,“这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心理医生,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看看。”
  -
  从商场离开的路上,檀迦给焉斐誉打了个电话,拨出后才想起她现在在A国看比赛。那边是几点来着?还没等檀迦算明白时差,电话已经接通。那边很吵,焉斐誉先跟檀迦说等她一下,然后跟人说了几句英文,过了会,听筒里才清净。
  檀迦现在脑袋里塞着很多情绪垃圾,率先问了句“你要忙的话我一会再打给你”,得到对方说“在酒店大厅遇到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不忙”。
  焉斐誉确实很了解她,只一句话便听出她不对劲:“你怎么了?跟原恂吵架了?”
  “不是。”檀迦大概把跟舒杳的聊天复述了一遍,问道,“你说我们年轻时犯过错还能弥补吗?”
  “你是指哪种错?”焉斐誉反问着,说道,“人随着成长,三观在不断降低。小学时觉得写不完作业去上学,便是对老师的一种欺骗。但是长大后,人会为了自己的行为会找到各种花样的解释。未必是把别人当作傻子,但确实是安慰甚至是掩耳盗铃欺骗自己。小到工作中推卸责任,大到渣男出轨,这些都是错误。”
  焉斐誉坐在酒店大堂的会客厅,身后有几支战队经过,对方说话声很吵,她怕影响通话,等身后声音小下去才继续说,“所谓错误界定的标准,恰恰是人道德感程度的体现。当我们检讨自己时,不要有那么强的道德感,生活会轻松很多;但我们在待人处事时,尽量绷着根道德感的弦,不莽撞行事,不伤害别人,便够了。都是第一次做人,不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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